第六十八章 羊与衣柜

　　冷眼看着面前的血腥景象，林晨一脸平淡。

　　“其实我也吃肉，又何必厌恶另一个改吃肉的呢？”林晨心里想着。

　　“如果世界上都是肉食者，也许会公平许多。”他在银手指的启迪下，散发出智慧的光。

　　“只是都成为肉食者，怕是世界会迅速崩塌。”林晨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人就是这样，不断地否定一个又一个自己的想法，只因为人足够复杂。

　　“羊吃肉矛盾吗？”林晨想。

　　“不矛盾。”他自答。

　　“穷人挥霍矛盾吗？”他进一步问。

　　“不矛盾。”他再答。

　　“本就不存在什么真正简单守恒的东西，只是随着时间环境的变化不断地改变。”林晨最后总结道，他总算明白了《人之初》前言上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假如说人之初，性本善。那显然是错误的。因为谁都会犯错，谁都会吃肉。假如说人之初，性本恶。那也应当是错误的。因为谁都会行善，谁都会被吃。”林晨大概将那句话变成了自己的，用自己的话进行了转述，诠释了一遍。

　　道理从来都是别人的，要想将它变成自己的，总要经历过一遍。林晨也不例外。

　　……

　　最后一口吞咽，狼头上的眼球、皮毛、血肉全都被吃得干净。只剩下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平静地躺在地面上。

　　脑袋上几个黑洞洞的窟窿透着死寂，骨头上的血被羔羊舔舐得一点不剩，只留下惨白的骨头。

　　林晨默默地看着羔羊，羔羊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就抬起脑袋，肚子鼓鼓的。它看向林晨时，眼睛再次呆滞，如果不是嘴角的鲜血，林晨肯定会被这人畜无害的表情给蒙骗。

　　“似乎羔羊对我没有敌意?”林晨原本以为自己摘下念珠，解开了它的封印，所以引发了它的残忍本性，但现在看来，只是羔羊嗅到了狼肉味道而变得异常兴奋。

　　“之前它鼻子不停地动，是因为一直在嗅狼头的味道吗？”林晨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这样，那么羊羔撞衣柜门就可以解释了。”林晨确认了这个逻辑的合理性。

　　“让我捋捋一切发展的经过。”林晨开始整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首选，羔羊被这房子从墙壁内运送到衣柜内部。接着，它嗅到了垃圾桶内的狼肉味，羊羔撞开衣柜。但却出不来，因为衣柜对它有限制。然后被我抱出来，才让他脱离束缚，于是跑去垃圾桶翻吃狼头。”林晨将大致的事情经过给弄清楚了。

　　“但关键的地方是为何衣柜能困住羊羔?”林晨又遇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点。

　　“有没有可能是衣柜内部对于羊羔有什么限制？”林晨站起身，走向衣柜，准备一探究竟。

　　他走到衣柜边上，衣柜门打开着。他用手机朝里头照了照，仔细观察了下阴暗角落。手机光照过去，除了在一角看到一点黄色黏液颗粒外，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

　　“羊羔大概就是从这个角落被房子给运送过来的。”林晨弯腰，伸手进衣柜内，抓起那些颗粒看了看。

　　颗粒在他手里，被人体的热气给蒸腾，化成黄色黏液。

　　“除了这些，并没有什么异常了。”林晨感到又进入了思维的死胡同。

　　这时，他看了看手机，手机上头显示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已经八点零五分了。”林晨嘴里喃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现在是八点零五，羊羔刚刚兴奋，跑向垃圾桶的时间大概是八点。有没有可能是八点整羊羔就会突然到了进食时间，因而变得疯狂呢?”林晨想起来生物学上所说的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实验里，又有一个著名的摇铃实验。就是在喂狗时，喂狗者摇响铃铛，每天如此，狗就会形成条件反射。在以后，喂狗者只要摇响铃铛，狗立刻就会流出口水，奔跑过来。

　　林晨在脑海内做了个类比。

　　“假如羊羔是通过这样子的方法。即每天八点准时喂食，因而形成条件反射，到了八点，它就会自动变得兴奋，胃口大开，主动跑去吃狼肉呢？”林晨这样推测。

　　“不如试试看吧。”他心里想做个试验。

　　“我将羊羔放进衣柜，再把它引出来，看是否是衣柜对于它有限制。”林晨这样想，就走过去，到羊羔边上，一把抱起羊羔。

　　他将羊羔重新抱回衣柜里，再放下，接着，便开始思考起如何引诱羊羔出来的对策。

　　“羊羔爱吃狼肉，就拿狼肉作为诱饵吧。”林晨立刻将目光落到了，地上被啃得精光的狼头上。

　　他走到狼头边，望了望被白得渗人的骨头，上头满是羊羔的口水。

　　林晨伸手，用两根手指将狼头给拎起来，再往衣柜走去，走到衣柜边上，他就将狼头当作诱饵，开始在衣柜外面晃悠。

　　狼头骨在林晨手里，成了逗猫草或者训狗的飞盘一般的物体，他将狼头骨正对着羊羔，不断地左右摇摆。

　　羊羔一脸茫然，它已经吃饱，显然面对这精光，没有一点肉的骨头丝毫提不起兴趣来。

　　林晨又想了想，他朝后瞥了一眼，看到地上的狼头滚动拖出的鲜血，想起羊羔吃狼时连一滴血都不放过，立刻心生一计。

　　他走过去，到了有血迹的地面上，再弯腰，将狼头骨在地上的血液里滚了一滚，像是在拿大葱蘸酱一样，狼头骨上头立刻沾满了鲜血。

　　他再回来，面对着羊羔，这次他胸有成竹，十拿九稳。

　　林晨再次笑意盈盈地将狼头骨放在衣柜外，羊羔眼前晃了晃，羊羔嗅到上头的鲜血，立刻眼睛就直了。

　　它还以为是又有一个狼头出现了，可以再次饱餐一顿。

　　“羊的视力较差，是靠嗅觉来保持警惕的。”林晨知道许多动物视力很差，都是色盲，包括羊。因而，他明白只要涂抹鲜血，羊羔就会上当。

　　果不其然，羊羔闻到血腥味后，立即就再次产生冲动，它对着林晨手里的带血狼骨头跃跃欲试。

　　林晨瞩目，观看着羊羔是否能踏出衣柜。

　　“咩！”羊羔张开嘴，露出森森的尖牙，后腿一弯，往前一跃，瞬间蹦跳到了衣柜外头，张开的嘴对着他手里的狼头骨就是一咬。

　　林晨猝不及防，本就是用两指拎着的狼头骨被羊羔一口咬去，羊羔嘴里衔着狼头骨，朝着地面一边滚去。

　　“看来能出衣柜。”林晨的预想再一次被推翻，他原本以为羊羔是不能出衣柜的，但现在看来羊羔是能够在衣柜内出入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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