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表白
“叔父，百代请战！”公孙百代眼中噙满泪水，单膝跪倒在公孙胜面前。
“大将军，末将请战！”另一名中郎将也是虎目含泪，单膝跪倒。
“大将军，末将也要出战！”
“一鹰扬郎将尚且决死冲锋，请大将军恩准出战！”
……
一时间，城头上的公孙胜面前，跪满了将领。
“你们这是做什么！”公孙胜头上青筋暴起，指着战场怒吼：“你们以为我公孙胜贪生怕死吗？以为我不急吗？以为我不心痛吗？你们看看，我唯一的女儿，正在跟柔然人厮杀！”
扬天长叹一声，公孙胜声音中充满着无奈：“我是左武卫大将军，我必须为了这三万六千个生命负责。守城，我们绰绰有余，野战，齐出也胜算很低，我不能拿数万将士的性命来赌。任何人，不得再求战。”
公孙百代起身，一拳狠狠砸在墙上。他知道，公孙胜说的是对的。
公孙胜用兵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战，但胜算很低也是事实。
别看左武卫也有三万六千将士，看起来也不少。实际上这里面只有区区六千骑兵，而柔然是全骑兵。
在广阔平原上以步兵扛骑兵，没有可以依托的防御，没有拒陆马，可能被对方几个冲锋就溃散了。溃散的步兵在追杀的骑兵面前，那就是待割的韭菜而已。
众人只能一腔怒火，眼睁睁看着潘阳等人，在柔然人的包围中，浴血拼杀。
……
“喝，哈哈，咳咳。”潘阳将长枪从一名柔然统领胸膛缓缓抽了出来，本想大笑，却咳出了大口的鲜血。
刚刚他奋力击杀对手，但对方是修炼了图腾秘术的高手，胸口纹着猛虎图案，似乎真的加持了猛虎一般的力量，生生将其混元血罡气击碎，重击在胸口上。
他们这些人再勇猛，毕竟人数就那么点，奋战许久，此时环顾一下，发现第三旅已经只剩近百人，林魅他们那些修炼者，也只剩二十多人，而且个个浑身浴血。
似乎，大家不约而同，都觉得到了最后时刻。林魅他们和第三旅仅存的士卒，都慢慢向潘阳靠近。
柔然人也暂时停止了进攻，静静看着他们聚集起来。
一名柔然统领，似乎带着命令，示意潘阳等人不要攻击，走到潘阳面前，抚胸行礼，用相当生硬的大魏官话大声说道：“我是柔然统领巴尔克，这位大魏将军，我们可敦（可汗的正妻）说了，柔然人敬佩勇士，您的勇气获得了柔然人的敬佩。请赐下您的姓名，它应该被柔然人铭记。另外，出于对您的敬重，我们将放开一条路，放那些大魏百姓入城。”
“替我多谢你们可敦，我叫潘阳。”潘阳学柔然人，抚胸行礼。
林魅：“……”
吕大有：“……”
聂无双：“……”
剩下的人也都惊愕不已。
潘阳笑了笑说：“这才是我真名。”
反正都要死了，好歹做回自己，同时他也不想瞒着这些陪他一起死的红颜和兄弟。
“江湖恶人榜榜首……”晏飞花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又马上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
巴尔克可不知道这些，抚胸行礼说道：“潘阳将军，今日之后，您的威名将响彻天下！”
随即后退，一阵命令之后，柔然人果然分开一条大道，示意大魏百姓可以逃入汉和城了。
大魏百姓开始动身，潘阳欣慰的一笑，说道：“幸好终究没有白死。”
又歉疚的对众人抱拳说道：“只是对不起各位了，让你们为了我的任性，陪我一起死。我欠你们一条命，如果真有下辈子，再一一还你们深情厚恩。”
“阳将军你言重了，能陪你这样的大英雄一起死，我们求之不得。”聂无双娇媚一笑说道。
其他那些修炼者也纷纷附和。
吕大有则大笑道：“哈哈，俺吕大有，粗人一个，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就说一句，下辈子还当你的兵，你当头，俺服！”
剩下的第三旅将士也是纷纷大笑起来。
潘阳一一抱拳示意，却发现还有人没说话，就问道：“林魅，你……”
林魅拢了一下脸颊旁的秀发，嫣然一笑打断说道：“我可不像他们那么便宜你。”
潘阳也笑了，说道：“其实就算真有下辈子，也不记得这辈子的事了吧？”
不料林魅却突然改成郑重的表情说道：“不要，奈何桥上你不要喝孟婆汤！潘阳，下辈子你娶我为妻，可好？”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许久，聂无双才恨声打破平静说道：“该死，被林魅你抢先了！”
“什么！你们都好狡猾，我也要！”晏飞花随后急急说道。
潘阳则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盯着林魅的胸部欲言又止。
林魅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悬崖绝壁”般的胸部，也大概猜了出来，登时就要骂人。
却感觉气氛不对，大家都盯着她后面瞧。
林魅回头一看，原来那数千百姓竟然不走了，都静静站在不远处。
不约而同的，百姓们都向着潘阳跪了下去。
一拜。
再拜。
三拜。
无声无息，却庄严肃穆。
……
公孙胜看着那一幕，怔怔出神。
许久，突然转身，对众将深深躬身一拜，含泪说道：“诸位弟兄，我公孙胜一生维谨慎，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么多年，却忘了，热血，是什么感觉。今日，斗胆，请诸位，陪我一起死吧！”
“那还用说吗！”众将齐声大吼！
汉和城四门齐开，左武卫大军尽数冲出！
为首之人，是一身血红血红的公孙胜。
……
多年以后，大魏史官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魏正圣十九年五月，左武卫大将军公孙胜以三万六千哀兵之师，大破十万柔然铁骑，因功升兵部尚书，参知政事，封英国公。
史官惜字如金，一笔带过，实际战况可没那么简单。
虽然最终打退了柔然人，总共才三万六千人的左武卫可是整整战死两万多人，可见战况之惨烈。
潘阳全身数十个伤口，贯通伤就有多达三处，要不是以前被师父黄卫忠补出了一具堪比千年人参的身体，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此时，潘阳正在晋阳城中休养，浑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
虽然潘阳真正杀敌不算多，也不是指挥者，但客观上，确实是他的壮举导致左武卫成了一支哀兵，也激起了全军同仇敌忾的士气，才能大破十万柔然铁骑。
所以战后算他为首功，加上义父曹得让推动，朝廷之前就已经下诏，令他补了公孙胜的缺，超迁为左武卫大将军，并州刺史，封铁胆神侯。
不到二十岁，修为达到凝血期，还成了大魏实打实的一方诸侯，说出去，一般人恐怕还真不敢相信。
不过此时潘阳还不算正式就职，像这种达官要职重臣，如果皇帝都不认识，那也太搞笑，不可能单单通过一纸诏书任命。
潘阳必须亲自前往拜见皇帝，由皇帝在金銮殿上当场拜将，授予兵符印信。
而潘阳此时受伤太重，只能等养好伤再前往京城。
所以战后，重伤的潘阳被直接送入了原本公孙胜的左武卫大将军府邸，同时将月咏和楚霜烟等人接了过来，负责照料他。
潘阳伤得太重，医治七天后还动弹不得，正无聊的望着屋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楚霜烟，端着一个脸盆，里面应该是装着热水。
“大将军，现在你伤口应该好些了，奴家伺候你擦洗身子。”楚霜烟放下脸盆，笑笑说道。
这七天因为怕伤口化脓，一直不敢清洗，现在还真是很痒。不过要让楚霜烟给他擦洗，合适吗？
这种伺候人的活，从来都只有女子来做。不让楚霜烟的话，月咏？算了吧。剩下两小丫头丫鬟，毛手毛脚，还不如楚霜烟。
想到这里，潘阳就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楚霜烟轻手轻脚，将潘阳衣衫褪下，但脱到亵裤时，潘阳还是觉得不自在，连忙说道：“呃，烟姐，那边就不用了。”
楚霜烟掩口轻笑道：“大将军，你不用介意。奴家又不是月咏那样的黄花大闺女，见过的男人那话儿，不比你见过的女人少。”
潘阳：“……”
就是想阻止，潘阳也动不了，亵裤一下子就被拉了下去。
“哇！”楚霜烟掩口惊呼。
“烟姐，怎么了？”潘阳脸上有点红，一脸不解的问道。
楚霜烟美目中异彩连连，笑笑说道：“没什么，大将军，你这话儿也是大将军级别呢。”
潘阳脸更红了。
楚霜烟一边给潘阳清洗，一边笑笑说道：“大将军，你那天的英雄事迹，外面可是传遍了。关于你跟林魅将军的事也是，嘻嘻。月咏说那姑娘三天两头偷偷躲在大将军府外偷看，就是不肯进来。我想去叫她进来看你，可根本找不到她，叫月咏去叫，月咏却不肯，还对我发脾气。听说好像还有什么聂无双、晏飞花的，都是难以一见的绝色。大将军，你这艳福，无边哟。”
艳福个鬼！潘阳只觉得头痛。
跟林魅的事暂且不论，那天自以为必死无疑，将真名说了出来，鬼知道最后竟然能侥幸活命。当时现场那么多人，要阻止外传根本不可能。
估计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他就是那江湖恶人榜榜首潘阳，所有正气道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超级“大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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