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食汝之肉
来了！
陆耳正全神贯注盯着屋顶破洞时，余光却注意到他身体的正前方有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飞快地掠过了整个视野！
还能清晰感到白影闪过时所掀起的一阵风。
“我尼玛卡！什么东西？！”
一时间的神经被刺到了极点，语无伦次并完全破了音地吼出一嗓子，陆耳恐张着眼睛和鼻孔，双脚踉跄地退了几步，终于没站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刚刚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疾速飘过，转瞬即逝后再无动静，当时陆耳也完全没时间去看有没有脑袋什么的……
“嘶——”陆耳扶着地面坐在地上懵逼，鬼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但基本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小孩子化作的水鬼此时就在破庙里。
慢慢站了起来，陆耳一边拍灰尘一边摇头晃脑地张望四周，很自然瞥到了门前杂乱的野花草。
“花前月下，孤男寡鬼，共处一室。”陆耳转了一圈扫视着破庙，然后又放低声音默念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
这种时候背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能涨涨胆量气势，陆耳嘟囔时也想到了一个点：会不会是因为水鬼找小孩子玩，因为害怕不敢跟他玩就被吃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智啊！
还好我冰雪聪明！
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陆耳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开口道：“小弟弟？还是小妹妹？你在童年时期就死于意外内心不甘我理解，但是这跟被你杀害的伙伴们没有半毛——半文钱关系呀！”
此话一出，庙内温度阴冷直下，并伴随起了一袭渗心摄骨的凉风。
陆耳感觉得到突然诡变的气氛，声音略微发颤：“讲道理，我此次前来就是专门帮你的，你这么小的年纪就——”
话还没说完，从破庙的四面八方传来了一个自带回音的声音，冷不丁钻进了陆耳的耳朵里：“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耳乍然打了个激灵，受惊之余还有些疑惑。
这粗犷的声线是小孩子该有的吗？
语气铿锵有力且怨念十足，声线也完全是青年音，少说也和陆耳差不多大小了。
就算死的年头再多，鬼魂也不应该从小孩子长成青年吧，难不成庙里是另一只鬼，而陆耳任务中提及的鬼一直在井里？
打量着周围，陆耳暗自在心中焦急道：“鬼系统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吗，你不会给了我一个假的任务吧！”
“加油~”
“……”陆耳顿时就尿崩了，也不再对鬼系统抱有任何希望。
确定了水鬼的存在，陆耳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担惊受怕了，他提起一口气大声道：“那个小孩子的鬼魂在哪里？还是说你是他的替死鬼？”
“何来小鬼之说？此地从始至终仅有我一只鬼魂，从未见过小鬼。”声音仍是由四面八方传来。
“？？？”陆耳一头黑线，任务中的水鬼不是那个跌进井里的小孩吗？如果水鬼不是小孩，那为什么会出现小孩掉进井里那句话？
如果水鬼没有撒谎的话，这里从始至终仅有他一只鬼，那渡鬼任务肯定就指他了，而且陆耳听水鬼说话语气也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意思。
既然水鬼不打算杀自己……
这下子就能甩开膀子干了，陆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个……受累问一句，你小时候有没有掉进过井里？还有，你杀这么多无辜的人没道理啊，我可以帮你释怀开放下执念的。”
话音刚落，不知道陆耳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原本平平淡淡的水鬼，导致阵阵阴风开始加速，同时庙内的温度也骤降到了冰点。
“我是来帮你还愿让你放下执念的！”陆耳见水鬼动怒了，急忙开始解释，“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你不是道士？”
“不是。”
可能是水鬼注意到陆耳没穿道袍也没有手持桃木剑八卦镜之类的，对他的话相信了一二分，本来他对路人也没有杀意，庙内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为何帮我？很喜欢行善吗？”水鬼的声音也慢慢平淡了下来，“我从未跌入过井内，我见过一名孩童跌入井内并救出了他，路过的村民以及他的伙伴们见他于我身旁昏厥，却将我当作人贩推入井内并收走了绳索。”
说到这里水鬼哑然了一下，之后的语气再次暴怒起来，导致庙内刚刚恢复正常的氛围又失控了，伴随着冷风狂作和极速降下的温度：
“我便在众人的咒骂声中活活溺死于那口深井！待我食遍城中小儿再投生此城，立誓毁了此地！”
一时间陆耳也满脸惊怵，原来是水鬼生前救了任务中提及的落井小孩但被路人当做人贩推进了井里，所以文本宣明里第二天出现的水鬼是他而不是落井的孩子！
“那，那你也不用吃这么多小孩子啊，实在着急报仇只惩罚那些不问是非就‘行善’……”
“闭嘴！”水鬼的声音暴怒起来，随着狂风声嘶力竭道，“事到如今行善还有何用？！你不是还要行善遂我还愿吗？”
“对对对，帮你完成心愿之后你放下执念，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我的心愿便是你，你会告诉我青年壮丁的身体是什么味道。”
WTF？！
“味你个娃娃儿鱼啊，舔你的骨头去吧！”陆耳一听这水鬼要吃他，哪儿还寻思什么任务，撒开腿儿就往庙外跑。
死是死不了，但是会很疼啊！
刚刚跑到台基上面，不知道是被野花杂草绊了一脚，还是被水鬼施力牵制了一下，陆耳当即垮了下去从台基上掠过花草滚到地上。
“怎么全是水？刚才还没有的。”陆耳在花草上滚了一圈之后发现衣服沾满了水，他站起来看见地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水痕，从井口延到了破庙内。
刚才还没有的……
“他是从井里出来的！！！”陆耳恍然想起来自己撕下来的那张符咒，他清楚地记得是从井圈上扯下来的。
难道……这水鬼是自己放出来的？
造孽啊！
一阵凉风再次刺穿了粗布滥衫，陆耳感觉到那股阴沉沉的气氛正在身后悄然逼近自己，呼吸声不由得急促起来，右手慢慢摸进了衣襟中……
须臾。
陆耳做好了万全准备乍一回头，本想拿符咒竖在面前挡一挡无形逼近的水鬼，没曾想这次水鬼却以实体现身！
转身之际，陆耳看得一清二楚，水鬼脸上既没有一点血污也没有刻意扭曲着五官。
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不知道为什么，陆耳想到了《咏怀》中的这句古诗，相比电影电视剧里的演员，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古人……
或者说古鬼。
面色惨白如冻霜，唇色淡到与脸色浑然一体，整幅面孔毫无生色，除了瞳孔中的两点黑外，脸皮煞白得简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披散的长发以中分垂在两边，还在滴水。
震悚了一瞬，陆耳完全没想到水鬼会距离自己近得跟谈恋爱似的。
“你能跑到何处？还尚未有一人能从我眼中逃走，你一介草衣有什么能耐全身而退？！还是安心等我怯皮褪骨食肉吧，免得痛了你自己。”
陆耳的反应也极快，他捏着符咒本想用来护身而甩出的手臂没有被吓到停顿一刻……
顺势鞭甩到了水鬼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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