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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迷局(六)


  “哦,小二哥啊!”

  出迎的正是店中小二金亚,金亚上前两步接过二人手中的缰绳道:“小的帮你们把马牵到马厩去!”

  叶少华道:“哦,不必了,这马拴在门前就行了。”

  金亚道:“二位待会还要出门啊!”

  邢云淡笑道:“我二人稍后就要归家了,烦请小二哥跟掌柜的说一声。”

  “好的,小的给它们弄些草料,就跟掌柜说去。”

  “有劳了。”

  “二位客气!”

  邢云与叶少华进了大堂便直往后院而去。

  因入住当夜,“甲”字号与“乙”字号两处都已客满,二人又已疲乏,便在“丙”字号里随意挑处便住下了。

  到得房前,二人掀帘开锁推门进屋的一刻竟皆不由得一声重叹。

  二人此刻是心中茫然,思来彷徨,初到忻州时的那股劲头,泄的是干干净净,只觉得步沉心乏一身懒倦。

  解下披风,脱下绒帽,二人稍事休息遂收拾起几日前从小二手中接过洗净的衣物。

  衣物久置炕上,面上都已落了层薄薄的灰尘,二人打开包袱逐一拾掇。

  收拾好,二人正待起身离去,抬眼一刻他们却被两炕头中央那张四方桌上摆着的一布囊惊得懵怔了。

  那布囊不是别物,正是昨夜他们为救梅傲雪江抛出的那装着三玉环布袋子。

  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二人此刻是满腹疑讶。

  是有好心人有意送还?还是他们另有图谋?可此刻,二人已无暇多想,只要有一线希望,无论是否有阴谋二人都要探个究竟。

  心念至此,二人一个箭步到桌前。

  邢云手快先叶少华一步拿起布囊,叶少华忙道:“小心!”话音未落地,邢云却已打开了布囊。

  “没事!”

  只是说出这话前,邢云也暗下舒了口气。

  随即邢云开袋,到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三块玉环完好无损地落在他的掌心,二人欣喜不已。

  一张字条从袋中飘然落下,叶少华一把接过,字条上写着“完璧归赵”四字,叶少华道:“这么看来,昨夜夺玉的黑衣人竟是帮我们的!”

  邢云道:“也许吧!唉,后头还有字呢,快看那看!”

  “哦!”叶少华翻过一看,读到:“失亦得,得亦失,且收好,莫声张。”

  这三言四句十二字,让二人一下明白了,不管送玉与自己的,是不是昨夜夺玉之人,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送玉之人的确是在帮助自己。

  三玉失而复得二人欣喜之余却是疑窦丛生。

  从这十二个字上可以看出,送玉归来的人一直很清楚三玉是在自己手里,也知道自己一直被人跟着,换而言之他们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想到一路上,自己身后竟一直跟着两拨人马,自己却丝毫不擦,二人不由得心头一阵阵发怵。

  可转念一想,出道江湖的,又有几人能躲过各大门派的窥探?像他们这般有些来头的,更是难免了。

  何况,儿时爷爷就跟他们说过,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眼睛和耳朵。

  想到这些,二人释然了,到底修为尚浅,竟被这三块玉乱了心神。

  只是他们会是什么人?少林俗家弟子,不会!少林弟子行事素来磊落,不会这般躲闪。

  再则,此事戒空大师连寺中弟子都未告知,又怎么可能说与俗家弟子。

  既然他们不是少林门人,那江湖上谁又会这么大这么大的实力?无论送玉之人是杀死“白门四杰”的,还是中途截杀他们的,其武学造诣都是算得上登峰造极。

  且为了让自己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他们竟使声东击西之策,将所有觊觎此三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

  这番苦心既是为自己,更是为了仨玉,谁会如此?思来想去,只人——南天啸,黑道南北水路两道总瓢把子。

  也唯有此人,才能在此暗涛汹涌江湖,做出如此神鬼不知之事。

  若非二人早知那三玉的来历,断不会将此事与一个在江湖销声匿迹多时的人联系到一起。

  由此可见,南天啸此时的势力,并不逊色于他出事前的。

  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好生收着三玉,而是交给了戒空大师。

  而那三玉在大师手中尚有人觊觎,大师为何放心将玉交与自己?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还是南天啸另有所图,可若如此大师断不会无所察觉,又怎么可能将玉放心交与自己。

  莫名的,二人总觉得中间还差了点什么,怎么也连不起来。

  此刻二人隐隐感到,大师将玉交与交给他们,不仅是为了让他们查案方便,更像是拿他们做饵。

  可谁是钓鱼的?

  南天啸?显然不是,若他要做局,他压根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

  做这局,似乎清楚他二人的身世,可知道他们身世了人并不多,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且都是至亲之人,就算要他们做饵,也会明说,不会这般鬼祟。

  二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甚是疲累。

  三玉环内所藏的秘密尚未解开,这玉环外的事情也是疑雾重重。

  最令二人不解的是,南天啸近几年的所为。

  据说当年他二十多岁便能一统黑道南北水路除了一身的武艺技压群雄外,最重要的是,其重信守诺,处事公允的品性。

  虽身处黑道,但其为人处世却不失侠义之风,因此不光黑道各门折服于其下,就连许多武林正道之士对他也颇为钦佩。

  而今三玉之事姑且不论,黑道秩序大乱,黑道内各门派械斗之风又起,他身为黑道总瓢把子却为何不出面干预,反倒藏形匿影躲在暗处,意欲何为?

  诸多的疑问纷至沓来,搅扰的二人心绪不宁。

  良久,二人长舒了口气,邢云将玉收起并运功将布囊和纸条化去。

  叶少华道:“回家还是上少林。”

  “回家!”邢云道,而后言:“只是我们得把戏演完,不能这么回去。”

  叶少华道:“你想写信上少林!”

  邢云点了点头。

  “怎么写?”

  邢云不加思索道:“只写失玉,不写其他!”

  “你连大师都要瞒!”叶少华错愕不已。

  邢云叹道:“少林寺内既有他们的眼线,也只得如此了。”

  叶少华想了想点头道:“是在这写,还是到外头的好?”

  邢云慧黠一笑:“有些事既然捂不住,就再无须遮掩!”二人会心一笑随即拿上行囊出门。

  到了大堂,结了店钱,邢云便跟董掌柜借了笔墨砚台和信笺,端到一旁桌上。

  将墨研开,邢云提笔蘸墨才写了几个字,突想起一事,停笔朝柜上道了句:“董掌柜!”

  “公子有何事啊?”正在柜上盘点账务的董掌柜抬头道。

  邢云莞尔道:“哦,敢问掌柜,此时邮驿可还驿卒转送书信?!”

  董掌柜一笑道:“有倒是有,只是新春将至,除了官家的文书他们只送近道的。远道的,一般都得压到元宵节以后才会往外送。二位若是急的话,最后另想他法。”

  邢云拱手道:“多谢掌柜的!”

  “不客气。”

  “怎么办,这信还写不写啊!?”叶少华愁道。

  邢云重重一叹也发了难。

  正迟疑着,却听得门外一人道:“二位少侠!”二人扭头望去,是左子卿。

  此刻左子卿一身灰白色方纹锦缎袍子外罩着件绲着绒边的灰蓝色的半臂褂子,左手还拎着一盒糕点。

  “哦,左捕头!”二人起身迎上前去。

  “哟,左捕头,今儿什么风把您吹到来啦!”董掌柜也一脸殷勤灿笑着出迎。

  “看个朋友,顺道路过。”左子卿笑道。

  见得二人已至近前,董掌柜识趣道:“呃,几位慢聊,在下那还有些事情……”

  左子卿笑道:“董掌柜请自便!”

  “唉,周岩给左捕头和二位公子看茶!”董掌柜笑道,随后即转身回到柜上。

  邢云淡笑:“左捕头,这边请!”

  到得桌旁,刚一入座,小二周岩就给三人送上茶水。刚一坐下左子卿一眼就看到信笺上那几个字,就道:“二位,你们要给戒空大师写信!”

  二人点点头,叶少华谨记那字条上的提醒脸上不敢露出一丝喜色。

  邢云亦是一脸愁容,叹道:“是啊,我二人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得跟大师说清楚的好。照理我二人本该亲自上少林面见大师,只是我二人实在无颜面对大师,所以……”

  “哦,既如此,二位却又为何不写了呢?”左子卿看的出来纸上的墨迹已干,可“少林戒空尊鉴”的“鉴”字却只写了一半。

  叶少华道:“哦,因董掌柜说,此时邮驿的驿卒已不怎么送远道的信函,我二人正犹豫,这信还要不要写呢!”

  “是这样!”顿了顿左子卿又道:“你们写吧,这信我找人帮你送出去。”

  “那真是太好了!”二人愁眉顿展。

  邢云提笔落墨,不消片刻书信就已写好,二人各自落了款,待墨迹一干便装入信封,封好口在信封写上“戒空大师亲启”后便交给了左子卿。

  邢云想起左子卿先前的话,遂道:“对了左捕头,您这是要去看谁啊,会不会耽搁您的事啊!”

  左子卿笑道:“不会,在下要去看的,也正是为二位送信之人。”

  闻言,二人诧异不已,叶少华惊愕道:“左捕头,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们要写信给戒空大师吗?!”

  左子卿道:“左某哪有这般神机啊。”

  “那!”二人愈发不解。

  “其实在下归家后便去衙门销假,到了衙门才知道与在下共事多年的冯捕头调令已经下了,昨夜大伙给他办了饯行酒。

  听当班的捕快说,他今早交接了手上的事务,在左某回衙们前才走的,所以左某这才赶去为其饯行。”

  叶少华道:“他要去登封吗?”

  左子卿道:“不,他是去开封任职。不过他老家是登封的,十多年前曾拜入少林戒能大师门下,是少林俗家弟子,每年他师傅寿辰之时,他都要上少林为其师祝。

  我想这次他去开封任职,也一定会上少林一趟,再说了他老娘和媳妇还在登封家中,再怎么着他也得回趟家,所以我想此事交与他是最妥当的!”顿了顿又道:“对了,还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如若那样那然是最好的!只是我二人与他并不相熟,冒昧相托是否会有所不妥?”邢云仍有顾虑。

  左子卿朗声笑道:“二位尽可放心,冯大哥他是个豪爽的汉子,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事他断不会推迟!二位,我们一块过去吧!”

  “这,合适吗?!会不会太唐突啊!”叶少华迟疑道。

  “不会的,我们一起走吧!”

  “好!”二人想来这事还是亲自说的好,欣然前往。

  拿上行囊,二人便与左子卿出了店门。

  解开缰绳,二人牵上马与左子卿一同前往冯捕头所居的柳源巷。

  一路而去,二人才知冯捕头名元功,长左子卿三岁,膝下已有二子。

  冯元功也曾接其母来此居住,可冯母不惯这边的气候,住了不到三月就搬回了登封,其妻吴氏为照顾婆母也带着两个儿子返回来登封。

  所以在此地,冯元元功是一人独居。

  转过两条街巷,三人来到了柳源巷巷口。进巷不久,迎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

  汉子一身藏青的袄跑,大带扎腰,牵着的枣红马那挂着行囊和把单刀。左子卿一见那汉子喜道:“冯大哥!”迎上前去。

  冯元功一喜:“子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的。去衙门销假才知道你调令下来了,听他们说你昨晚嘱咐了不要送行。只是我昨晚没到所以才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哦对了,我知道的晚没来及给伯母、嫂子和孩子们买点什么,就给你买了盒糕点,带着路上吃!”说话左子卿把糕点和递了出去。

  “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吗!唉,这两位就是邢少侠与叶少侠吧!”

  昨夜饯行酒宴上没见到左子卿,冯元功想想左右问起才知他寻人去了,其中一人姓邢,一人姓叶。

  此时见得随其前来的还二人,便猜到。

  左子卿笑道:“是啊,二位这就是我冯大哥。大哥,这位是邢云邢少侠!”

  “邢云见过冯捕头!”

  “这位叶少华叶少侠!”

  “叶少华见过冯捕头!”

  二人依次上前见礼,“二位少侠好!”冯元功回礼后道:“二位,今日到此可有什么事吗?”

  见冯元功这般爽快,二人也不扭捏。

  邢云道:“不瞒冯捕头,我二人今日到此确实有事相求。”

  “哦,何事啊!”

  叶少华道:“是这样的,我二人给戒空大师写了封信,可一时有寻不到人转送。

  正犯难时,听左捕头说,您要去开封中途可能去登封一趟,所以想托您将信带往少林,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冯元功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一封信吗!信呢?”

  “哦,在我这呢!”左子卿将信递了过去。

  冯元功接过扫了眼道:“这信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说话边把信揣到怀里。

  “那就多谢冯捕头了!”

  “二位太客气了。”顿了顿,见二人身背行囊冯元功道:“二位,你们今日也要离开忻州?!”

  邢云淡笑道:“是新春将至,我二人想尽快赶回家中,所以此事只有摆脱冯捕头了。”

  冯元功道:“既如此,那我们一同走吧!”

  “好!”

  左子卿道:“走,我送你们出城!”

  城门外一番话别,邢云、叶少华、冯元功三人遂遂翻身上马,掉转马头,策马远去。

  而二人失玉之事,至此便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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