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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二十八章 危如累卵


  夕阳西沉,小十六又睡了过去。

  张放舟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那颗随风招摇的合欢树兀自出神,喵亲在他背后慢吞吞地温着一壶茶,清香的茶气有效冲淡了大部分腥臭味,喵亲心底对朱有福的排斥稍微少了些。

  除了在笼子里诱惑他时故意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从住进朱有福的房间起,她便再没睁眼瞧过他。

  不言不语不听不看是她对老实人朱有福的态度。

  如此猖獗的态度是她第一次见面就揣摩到的,当蒙着笼子的蒙布被掀开的时候,所有人怪少女都惊恐的哭泣大叫,混在其中的喵亲却竖起耳朵捕捉出一段清晰的对话。

  “哇!真他娘的漂亮啊!”喵亲从眼缝里瞟去,是个面貌刻薄凶恶的男子,看到她们顿时眉开眼笑。

  “哎,真可怜!”旁边面容和善的胖子却耷拉了眼角,肥胖细白的脸上满溢真诚的同情。

  “有福啊,你看那个!有条狐狸尾巴诶!哇!身材好棒啊!”他们说的是她边上的狐狸少女,那女孩子霎时白了脸,浑身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

  “那是镖,这边是货!”那个凶狠的小镖师敲敲喵亲耳边的铁栏,“砰砰!”的大力敲击声直刺耳膜,淹没了两人的对话。

  喵亲焦急的回头,正对上朱有福投来的探寻目光。

  没有片刻犹豫,喵亲当机立断,就是他了!

  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如晨光初亮,猝不及防地对上朱有福躲闪不及的目光,一张八字小嘴微微开启,小幅比划出两个字“救我。”

  而后,那莹白小脸上的两把猫须随着长睫坠泪轻轻颤抖起来。在阳光下如同精致的琴弦,被不断坠落的泪珠拨动。

  没错,那时候的喵亲,脸上还长着一把从娘胎里带来的猫须,因此,她除了像猫儿般可爱些,在一群美艳绝伦的人怪少女中并不出挑,甚至属于镖师们嘴里的“下品”。

  当和她一同被抓的松鼠少女被卖给一个阔口獠牙的妖怪现场生吞了以后,她就知道,“下品人怪”的销路在何方。

  惨剧发生在她们刚进抱月山的头一晚,清朗明月下,镖师们一边欢快地聊天,一边熟练地清点着沾血的铜钱和妖器,仿若刚才只是卖了只鸡鸭一般寻常。笼子里大半的少女都已被吓晕过去,喵亲却睁着眼不敢睡去。

  遇到朱有福的晌午,也是这种情况,不明真相的人怪少女们看到蒙布被掀开的瞬间,尖叫几声后就开始有气无力的抽噎颤抖,但凡被两书生眼神驻足过的,不是打颤不已就是直接晕厥。

  但是聪明的喵亲看出了其中的区别,那两个一圆一长的脑袋上都扎着她熟悉的儒巾,他们是书生,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当然不会生吞妖怪。

  一片惊慌恐惧中,喵亲大胆的和朱有福对视了一刻钟,一双大眼眨出了千言万语,全是祈求,全是救命。直到朱有福一手入怀,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一手准确无误的指向自己的鼻子时,喵亲终于喜极而泣,留下劫后余生的泪水。

  在众女怪恐惧怜悯的眼神中,喵亲被完好无损的带入了客栈。

  身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悲泣,喵亲知道那是同伴们绝望的哭泣声,接着这一切声响又嘎然而至,喵亲也知道,那是蒙布又被放了下来。

  只是不知道下次再掀开时,是死亡还是救赎。

  “咯噔!”椅子的大力挪动声,打破了喵亲的回忆,她抬眼看去,张放舟正趴在大开的窗户上,上身前倾,握紧窗棂!

  “怎么了?”喵亲起身询问。

  “没什么!”张放舟徐徐回头,随手关上窗户,眼中神色闪动,转瞬又恢复平静。

  “你看到什么了吗?”喵亲看出异常。

  “没什么,一只鸟而已。”张放舟垂下眼,颓然坐回椅子中,双眼又开始盯在小十六摊在桌子上的课本上,一眨不眨。

  “不会是,什么妖怪吧?”喵亲喃喃自语。

  张放舟并不回答,只是无力地抬了抬眼皮。

  喵亲似乎看到了一抹忧伤从他呆滞无神的眼底流露而出,心底更加不安“公子,你不高兴?”

  “没有啊,我很高兴,很高兴。”张放舟匆忙瞥了眼喵亲,垂首暗笑掩饰起自己的失态。

  只是那笑容颇有些突兀夸张,仿若醉酒。

  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

  那叶是合欢叶,那花是美娇颜,一如昨夜,惹人惊心!

  ......

  “吴王?可在?”合欢树对着的另一扇丝绸窗户无声打开,一道黑影落在合欢树顶向里面传声问道。

  “仙使何事?吴王睡下了。”中年近卫探身窗外,目光准确捕捉到与夜幕融为一体的天奕。

  “叫醒他,我有要紧事说。”

  “好的,稍等片刻。”

  昏黄的灯光中,吴王坐在床沿上,披着他的紫裘外衣,面色阴沉不定。

  “‘九域天牢’恐怕有变,我需连夜守阵,你可派人远远接应,无论变数如何,我都会竭力取出仙绳,你的人一旦得手马上撤离,速速回宫。”

  “你生死未卜,即便仙绳在手,我也得背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吴王面色不变,一口拒绝。

  “吴王速来好义,世人怎敢妄议。”黑衣人眼眸一眯,冷笑出声:“我上可飞天下能遁地,若说忘恩负义,也当是我不愿与他人同行,懒讲情谊而已。对你而言,取了仙绳回宫才是正事,王爷期间莫要再生枝节。”

  “咳咳!”吴王大力咳嗽起来,近卫连忙递上新的绢帕。

  “好!好!好!仙使既然如此神勇,本王自当全听仙使安排,东来!去叫那三甲来,跟着仙使,取回仙绳!”

  “如此甚好。”黑衣人满意转身,飞出窗外,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吱吱咯咯”的绢布挤压声,想来是那丑陋的吴王在奋力绞着手帕。

  “呵呵!”天奕在暗夜中嗤笑两声,那丑陋的王爷,那腐朽的皇宫,那奢靡的龙床,描绘出这乱世之巅的残破风光,危如累卵,飘摇欲坠。

  任他人世万朝更迭,四大仙门千年不变。

  天奕的人生没有负累,只管天高地阔尽情修行,他已入灵仙境界,寿命破百近千,王侯将相与他漫长的仙生相比,也不过一世风光。

  尤其是这六根不净,饱浸淫邪的吴王,在他眼中连粪土都不如,委婉的讽刺已算开恩。

  ......

  “朱将军,你来啦?”张放舟侧身开门,有些错愕。

  “嗯,十六在吗?”朱暴烈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

  “睡了,喵亲,去叫起来。”

  “别别别!我就是看看他,今夜我外出有事,一会儿返程时再过来接他。”朱暴烈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张放舟。

  “没问题,十六乖的很,你留他在这儿过夜,我都乐意的。”张放舟满口答应。

  “呵呵,张老师,你是个好人哈,那我去去就来。”朱暴烈露出豪爽的笑容,三步跨到朱有福床前,静静望着熟睡中的儿子,忽然小心地弯下腰,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张放舟哑然失声,心底却泛起一股异样的温暖,自己从小没见过父亲,这样陌生浓郁的父爱,让他感慨万分。

  “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公子的。”喵亲鼓起勇气,自我推荐。

  她敢肯定,善良热情的十六已经安照自己的祈求,跟朱父提过她了。

  “你就是那人怪吧。”果然,朱暴烈平静的抬头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喵亲。

  “是.....是!”喵亲心底又慌又喜,七上八下。

  “上了锁魂钉?”

  “对!对!”果然是大妖怪,见识多。

  “给我看看。”朱暴烈语无波澜。

  喵亲连忙拢起头发,将左耳露出来,尖尖的小耳朵上露出一个锈红色的小圆点。

  “喝,都生锈了。”朱暴烈轻笑一声。

  他伸出大掌,食指和拇指小心的捏住那小点,微微使力,那锈红色的小点便无声无息化作粉末坠落。

  “啊!”喵亲不可置信的摸了又摸,居然真的没了!

  “一会儿,你跟着十六走,以后,都听我老婆花喃喃的,帮她看着孩子就行。”朱暴烈沉稳的吩咐道。

  “嗯!”喵亲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浓眉连鬓的粗糙大汉,虽然他眼睛小了些,鼻子塌了些,嘴巴厚了些,却别有一番成熟威武的风度,仿佛一座扎实的大山,沉稳地矗立在那里可供依靠。

  朱暴烈掖紧儿子的被角,再次温柔地吻吻他的额头,而后大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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