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篇 生 意
苍茫的大山之中，一狗，一人，一马，在丛林里缓缓穿行……
牙子进山早，出来得也早。
眼前是一片稍微开阔些的谷地。
一条浅浅的小河从谷地中央穿过，清澈的河面上倒映出蓝蓝的天空。
河岸边嫩嫩的、绿绿的青草，远看犹如一块块碧玉，任谁都不忍心把脚踩上去。
马群像嵌在碧玉中的宝石那般光彩夺目……
羊群像是移动着的白云那般纯净无暇……
这般怡人风光令牙子瞧得出奇了，这里可真美啊！
不知怎地，牙子便多看了几眼那些羊群。
牙子瞬间便可以肯定，那河岸边的“朵朵白云”就是野生山羊的群落。
这谷地恰似一处天然牧场，既隐蔽在群山环抱之中，又孤傲地展示着自身独特的魅力。
“本尊”凭着对地理方位的敏感，顿时便在脑海中牢牢记下了这片富饶的谷地。
大约一个时辰后，虎子最先出现在通往青龙镇的那条官道上。
紧接着是牙子，她就跟在虎子后面。
牙子牵着马儿，马儿驮着那头野生山羊，两只野兔被套在山羊角上优哉游哉地晃来晃去。
此时的官道上还没有出现太多路人，要不然的话，这样稀奇的赶路场面定然又会“圈粉”无数！
路过那家“酒”店时，牙子叫虎子停了下来。
此刻，牙子竟然还没有吃早饭呢！
牙子是想要再次去老者的“酒”店里打尖。
牙子将马儿拴在“酒”店外面的一棵树上，便拎着野兔、领着虎子进店了。
“老爷爷，你好哇！”牙子熟稔地跟老者打着招呼。
“咦！小娃！是你啊！好！好！好！”老者笑呵呵应道。
“都长高好些呢！”老者显然在认真打量牙子。
“老爷爷，送你两只野兔！”牙子将野兔递给老者道。
“哟呵！这么肥的野兔啊！若是拿到镇子上卖，至少十两银子哩！”老者收下牙子的礼物，却有点不好意思道。
“老爷爷，这是我家虎子刚才在山里逮到的。您一人在这里开店，很辛苦，给您补补身子吧！您可千万别煮熟卖给客人啦！”牙子故意大声提醒道。
“哎！哎！好娃儿！谢谢你啦！我给你带点熟食，路上吃吧！”老者给牙子装了十颗熟鸡蛋、一包熟花生、一只烧鸡。
牙子要付银钱，老者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下。
“老爷爷！最近这土匪有没有打这里路过啊？”牙子压低声音询问道。
“没呢！自从上次土匪们来过一趟，后来就再也没碰到过啦！”老者告诉牙子。
牙子也是趁机打探一下土匪活动的消息，她觉得老者自然不会说谎啦！
看样子，青峰寨的土匪们最近没干啥出格的坏事！
“哈哈哈！咱还是不要碰到那群土匪好啦！老爷爷运气真好！必定多福多寿呢！”牙子笑嘻嘻地说。
牙子和老者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又拉着马儿上官道了。
虎子这家伙虽然不饿，可它瞧着牙子手里的烧鸡，竟馋得口水直流。
当然，牙子舍不得虎子这‘小子’，撕下半只烧鸡给虎子吃。
牙子自己也就吃了些花生、一颗熟鸡蛋、一只鸡腿，便觉得饱饱的了。
“吃瓜群众们”可能要说了，虎子这‘小子’还真是不好养活啊！
总之，这么讲吧！“穷养”虎子肯定是不行的，否则这‘小子’也不会长到如今的个头啊！
啥个头？马儿竟比它高不了多少呢！嘿嘿！
虎子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位小主人，它大概觉得自己这回总算是跟对人了吧！
补充好能量之后，虎子仍然在前，牙子牵着马儿紧紧跟随。
一狗，一人，一马，这回倒是一鼓作气，很快便进了青龙镇。
青龙镇的农贸市场可真是热闹非凡，各种买卖热闹红火，沿街店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牙子牵着马儿刚走进市场，就有人来问马背上驮的那只山羊卖不卖了。
“当然卖咯！你全要吗？”牙子应道。
“这野生山羊可不容易逮到！我全要！”那人立刻回答，他倒是非常识货。
“好眼力，报个价吧！”牙子直截了当道。
“八十两！怎么样？”那人摸着下巴上的几绺胡须，顿了一顿说道。
“开啥玩笑！这可是新鲜猎来的野生山羊！你开的这价，一条羊腿也别想买到！”牙子有些不满意道。
“一百五十两！”又有人出价道。
“二百两！”一黑脸大汉高喊一声，他生怕这头野生山羊被人抢走。
“二百五十两！卖不卖？”热闹人群中有一公子哥儿朝牙子嚷嚷道。
牙子没有吭声，继续牵着马儿往前走。
虎子这会儿倒是比较低调，它稳稳地跟在马儿后面，仍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它是在享受这“巡游”呢！
“五百两！”一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农贸市场对面的酒楼上传来。
“好福家酒楼！”牙子抬眼望便见了这家酒楼的巨幅匾额。
不错！这声音的确是从好福家酒楼上传来的。
原来是好福家酒楼的钱掌柜看中了牙子的这头野生山羊。
对于钱掌柜开出的这个价格，牙子觉得还是比较中意的。
好福家酒楼的钱掌柜一出价，倒也没人敢跟他抢货。
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位钱掌柜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在青龙镇上，谁会和这位钱掌柜抢生意啊！
“成交！来卸货吧！”牙子迎着钱掌柜的声音回应道。
牙子牵着马儿，便朝着好福家酒楼挤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掌柜笑眯眯地下楼来了。
见到钱掌柜真人出现了，牙子便认真打量起来。
一个中年汉子，肥硕头颅，招财大耳，一身名贵的绸缎衣衫尽显富贵荣华，光华四射的眼神中似乎藏有无穷无尽的精明能干！
一个腿脚麻利的跑堂恭恭敬敬地从牙子手中接过缰绳，他即刻牵着马儿去后院卸货了。
“这位公子，请了！”钱掌柜立马将牙子迎上好福家酒楼，他生怕这趟好生意被别人给抢走。
虎子跟随牙子上楼，这“小子”倒是寸步不离啊！
“钱某人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公子贵姓啊？”钱掌柜让小二上茶，便招呼牙子坐下。
“免贵姓吕！”牙子朝钱掌柜拱拱手道。
这时柜台的小二送来五百两银票给牙子。
钱掌柜笑盈盈地让牙子先收好银票。
牙子觉得这钱掌柜眼力真好，好福家酒楼距离她牵马经过的农贸市场可有数十丈远呢！
牙子想不明白，钱掌柜怎么就能看清马背上驮着的是一只野生山羊呢？
“本尊”觉得，这高手真是隐藏在民间啊！
“本尊”告诉牙子，关于这野生山羊，似乎有些商机被钱掌柜捕捉到了。
“吕公子，钱某人不是吹嘘，咱这眼力是惊人的！不然好福家酒楼也没法在大宋各地开枝散叶，如今已开了五十家分店啦！”钱掌柜的话令牙子心里一惊。
“哈哈哈！钱掌柜真是大能人！佩服！佩服！”牙子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过奖！吕公子，可是本地人？”钱掌柜问道。
“正是！”牙子笑盈盈道。
“本尊”已然想起，牙子在这青龙镇管辖的地面上可是既有宅基地又有田产啊！
“吕公子竟有此等本事！这么大个头的野生山羊，一般猎手怕是难以猎到吧！”钱掌柜出言夸赞道。
“这是猎户们一起猎到的！承蒙大伙儿信得过在下，今日便是托在下帮忙卖掉而已！”牙子知道这钱掌柜定是有些想法的，也就随便扯了几句闲话。
虎子却是竖起耳朵，似乎在认真倾听两人的谈话。
“吕公子，咱们能否做点买卖？”钱掌柜试探地瞧着牙子说。
“买卖？咱们刚才难道不是在做买卖吗？”牙子故作惊讶状道。
“哈哈哈！吕公子这是明知故问嘛！我这好福家酒楼共五十家分店，就一只野生山羊哪里够分？几十只还差不多吧！或许也只能维持一些日子！就是不知道吕公子能否持续供货啊？”钱掌柜开始认真地打量着牙子。
“唉！难哪！这野生山羊岂能随意就碰得到？猎户们进一趟山不容易，都是拿性命去拼的！咱也不瞒钱掌柜，就抓这一只，也是费了九年二虎之力啊！”牙子呷了一口茶水，慢吞吞地摇摇头道。
“那一批提供十只，过一段时间再提供一批，这样可行？”钱掌柜瞬间便换了一种思路问道。
“这个嘛！有些风险！倒也能试试看！”牙子若有所思道。
“好！如果吕公子每月能提供十只，我这好福家酒楼就能多加一道特色菜——烤野生山羊肉。钱某人相信吕公子为人，愿先付第一批的一半定金，二千五百两银子，恳请吕公子一试。如何？”钱掌柜掷地有声道。
“月中五只，月末五只！先试两月！然后签一个正式的买卖契约！”牙子认真应道。
“成交！哈哈哈！”钱掌柜爽快道。
“哈哈哈！”牙子也大笑不已。
钱掌柜的双眼里几乎要迸出精光来，仿佛此刻已经瞧见了“金山银山”那般模样。
此时，钱掌柜心里便开始盘算了！
好福家酒楼准备推出的这道烤野生山羊肉，那可是大宋唯一“全国版正宗烤野生山羊肉”。
钱掌柜想要在好福家酒楼的五十家分店里同时推出这道特色菜！
这生意要是能做成功，银子还会少吗？
牙子正是看好了这一点，才肯答应钱掌柜的供货要求。
二千五百两银子的定金，钱掌柜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很快就让柜台的小二支付银票给牙子了。
这时候跑堂已卸好货，从后院将牙子的马儿牵了出来。
牙子便领着虎子，牵着马儿，与钱掌柜告辞了。
“吃瓜群众们”可能要问，牙子为何会选择跟好福家酒楼做这笔生意呢？
首先，牙子看得出，也听得清，这个钱掌柜真是有十足的餐饮经营头脑啊！
其次，好福家酒楼在大宋各地有五十家分店，不缺终端市场，更不缺优质客户！
最后，钱掌柜的经营理念和牙子的供货理念契合，这大概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野生山羊，这可是稀缺食材，哪能那么容易就在大山里逮得到呢？
只不过，今日的大山之行，倒是令牙子心里有了一点底，这可是一个发财致富的秘密！
一般人，牙子是绝对不会告诉对方这种秘密的！
就在钱掌柜说出“每月提供一批十只”的瞬间，牙子的脑海里立时便浮现出那片谷地里的朵朵白云似的羊群来！
毕竟，物以稀为贵！
假设牙子一次性将那谷地中的羊群全都捕来，大概也就不怎么值钱了！
这一锤子买卖做完后，野生山羊的种群恐怕都要被灭掉了。
更何况，羊群繁衍生息也是需要时间的，牙子将来又去拿什么生财呢？
牙子心里想要的供货方式，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供一批。
只要给羊群足够的繁衍生息周期，牙子的财富就会源源不断呢！
因而，牙子将供货渠道和供货时间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便是她与钱掌柜谈成这笔生意的重要抓手。
自好福家酒楼出来后，牙子又去了当铺。
从张地主家劫来的金银财宝等值钱货也有一大包呢！
牙子将这一大包值钱货全都“押”给当铺了，一共“押”得银票三千两。
此刻，巨款傍身的牙子，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牙子觉得，“漂亮娘亲”喜欢素净，便为她买了两套崭新的弹花暗纹棉服。
牙子给自己买了新襦裙，也给叶儿和苗儿两个小妹妹买了新衣衫。
不但会挣钱，而且会花钱，这大概就是古时候女神的“标准”吧！
牙子估摸着，钱掌柜的这道特色菜如果运作得好，利润势必会相当可观！
牙子打算把野生山羊的生意好好开发一下，她当然不满足于仅仅抓羊和卖羊，那绝对不是她的唯一目标！
古时候的人很难一下子转变思路，可牙子今日却做到了。
第一步，牙子要成为好福家酒楼野生山羊肉的唯一供货商。
第二步，牙子要通过垄断供货渠道，来主张好福家酒楼这道特色菜的利润分成。
当然，第一步，牙子要做到，其难度不算大；第二步，可就得考验牙子的生意经验了。
然而，在牙子看来，只要牢牢控制供货，利润分成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而且，牙子认为，待好福家酒楼依赖她的供货时，利润分成将会成为必然。
通过与钱掌柜的短暂交流，牙子觉得对方是一位生意场上极讲诚信之人，值得尝试一下。
因而，牙子提出两月尝试期，然后再签正式的买卖契约，当是对合作双方都有一个回旋余地。
假设好福家酒楼这道特色菜不能产生较好的利润，牙子和钱掌柜都可以重新考虑合作伙伴。
鉴于这生意双方都有一定的风险，当是对双方生意智慧和经营能力的一次重大考验。
大概也只有这等富有挑战性的生意，才会带来更加丰厚的回报。
“本尊”发现，牙子喜欢各种挑战，而且对这种生意上的挑战特别感兴趣。
“吃瓜群众们”一定会好奇，牙子此刻也不差钱，那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开展各种生意呢？
这大概与牙子自小的生存环境有关吧！
或许正是由于吕大一家人的软弱无力，激发了牙子内心自我强大的基因！
而且，如今的牙子本身就十分强大，任谁也不可能再把她当成娇滴滴的小女孩啦！
更何况，牙子将来还要为吕大一家人打算，也要为姐姐们的未来打算呢！
如此强大的牙子，如此亲民的公主，完全当得起那古时候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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