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刘婆的质问
他的语气很强势，充满了不容置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质问自己的母亲！
屋内一片寂静，阳鬼徐霞也愣了，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积攒了这么多的怨气！
“你大哥出去参军了，你就是家里的老大，难道就不应该肩负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吗，你现在又来和我推卸什么责任！”阳鬼徐霞努吼道，不甘示弱。
“对！没错！”刘婆的老伴应道“大哥出去参军了，参军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我和爸都赞同，大哥走后我就辍学了，一直在外面打零工挣钱，砌墙，做水泥，做木匠，我都做过，我没有推卸过责任！”
“可是当有媒婆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弟弟妹妹都没个着落，你着什么急！’，这句话你还记得吗？凭什么弟弟妹妹没有结婚我就不能结婚？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人家刘兰都答应我了，可是到了定亲的时候，你连五斤米都不愿意拿出来，宁愿放在家里喂老鼠都不愿意帮我！可是人家刘兰并没有介意，但是到了迁户口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做的？非要人家刘兰拿出三十斤米才肯答应！”
“我是谁！我问你我是谁！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结婚吗？这么不希望我成家吗？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你的心里只有弟弟妹妹和大哥！”
“可是你老了，看不见了！是谁帮你养老的？是大哥还是弟弟？还是远嫁的妹妹？你那么宠爱他们，把父亲多年存下来的积蓄一次次都寄给了他们，就连父亲丧礼上收的礼金也都给他们置办东西，你到底是有多么偏心？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儿子！”
他的声音充满了怒火，似乎想要在这片刻之间将多年积压下来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可是话到嘴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是多么的憋屈！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亲生母亲，即便她已经是一名鬼魂了，有些话语依然说不出口！
“还记得我的第一个女儿吗？”突然，刘婆开口了！
她的双目依旧冰冷，甚至还充满了内心压抑的怒火！
“我的母亲告诉我，嫁过去后就要安分守己，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不管什么苦，两口子在一起终究会抗过去的！”
“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他很勤快，也很老实，我谈不上多喜欢他，但是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愿意陪着他过完这辈子！和他在一起，即便是住在草棚里我也觉得很开心！”
“结婚以后没过多久他就接了大活，他告诉我只要做完了就有钱自己修房子了！每天去工作的时候他都充满了干劲，我在家里打理好庄稼，那个时候弟弟妹妹已经快二十岁了，可是你依然舍不得让他们下地，所有的活几乎都是我做的，有时候公公看不下去呵斥几句，你们也会装模作样的来帮忙…………”
“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我不会和你们过一辈子！”
“后来他的活做完了，有了一笔积蓄，开始找朋友来帮忙修房子！可是你呢？不来帮忙，也不让弟弟妹妹来帮忙…………我挺着一个大肚子帮他们和水泥，提热水瓶，这些我都熬过来了！”
“在新房子里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我知道你很不高兴，不过我不在乎，因为那是我和他的孩子，你高不高兴和我无关！”
“有了女儿以后他依然还是往你那儿寄钱，我也理解，弟弟妹妹没有成家，也需要照顾，所以我没有多言！家里我能够种地，养活女儿不成问题，他外出干活，挣钱养我们娘俩，我们也过的很开心…………”
“可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偏心？半个月，我的女儿…………被你足足饿了半个月！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连一句爸妈都说不出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留给你那么钱你都拿去给你的大儿子和弟弟妹妹了！我们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就不是你的亲孙女吗？你这么偏心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刘婆大声咆哮着，怒火攻心的她难以平复内心，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阳鬼徐霞的鼻子吼道。
“我…………”阳鬼徐霞开口，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当初她并没有想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多吃点，根本没有管那个五岁的小姑娘，就是早上的时候会送去一碗稀粥，中午和晚上因为忙农活就忘记了…………
她内心一直不喜欢这个孙女，觉得孙女没什么用，是个赔钱货，不怎么待见她！
从交到她手里的第一天起就是如此，整整持续了半个月…………
一天一碗稀粥，当刘婆两人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连说话的力气又没了…………
当这件事情被重新提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是如此的仇视自己！
“我那五岁的女儿…………就这样被你活生生的饿死了…………她死的时候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愿意离开…………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不明白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饿死的滋味吗？她枯瘦这一张脸，没有力气叫出一声爸妈，更没有一点力气喊出自己饿………………”
“她就那样走了…………都没能看见我给她买的礼物就走了！她是被你饿死的！被你饿了整整半个月…………活生生饿死的啊！！！！”
刘婆的情绪失控的咆哮道，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仿佛再一次经历了当初那一难忘而痛心疾首的画面。
五岁大的女儿安静的躺在穿上，枯瘦而焦黄的脸看不出一丝血色，她唯一的力气就用来抓住自己母亲的手，表达自己不想离开的想法………………
“啊啊啊啊啊……………………”刘婆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咆哮，眼泪如同绝了堤的洪水，一滴一滴的在地上敲打出心碎的声音。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还嚷嚷着让我们多留一些钱给弟弟妹妹！呵呵呵………………”刘婆突然哂笑，宛如一个疯婆子，神神叨叨的看着阳鬼徐霞。
“女儿死去的那段时间里…………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她凝视着徐霞，逼问着。
“我想到了自杀！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个杀害我女儿的人好过，我要拉着你一起死…………可是没过几天我又查出了有身孕…………新生命的出现让我们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你逃过一劫！因为你的孙子…………”
“这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我那五岁大的女儿，我那被你活生生饿死的女儿………………”
“如今孩子长大了，也成家了，公公也在前几年走了，丧礼是我们举办的，去没能收到一分钱…………我们都知道你偏心，所以不和你计较，继续回来过自己的生活，也不想看见你！”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说眼镜看不见了，你宠爱的大儿子不愿意赡养你，觉得你是累赘，不愿意接你过去！你一直喜欢的女儿也宣称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愿意养你！而你的小儿子呢？你给他忙碌了大半辈子，又是想办法存钱给他买房又是花钱给他介绍对象，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成家，连自己都没有个着落，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
“他想要把你接过来的时候我不同意！我们俩大吵了一架…………那是我和他吵的最厉害的一次，我回娘家住了大半个月，母亲一直劝说我，哥哥也一直让我放下…………可是我又如何放得下？”
“我答应他接你过来，但是我不会管你，你饿死也好，摔死也好，都不关我的事儿！就像是你对待我女儿和我们一样…………”
“可事实上我们每顿都会做你的饭菜，有时候还会怕你着凉说多了几句，怕你上厕所看不见也多呵斥了几句…………我们藏着内心的痛苦和悲伤送你终老，可如今还能被你如此纠缠和残害…………'”
“我的婆婆啊………………你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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