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忽悠一棵古树

　　浮岛上灵根带着仙光，碧莹莹。有若隐若现的香气飘散出来，飘飘渺渺间让人沉醉。若是凡人闻到，能够多活一世，若是炼成丹药，便是真仙也会动心。

　　在这片空间中心处，有一处浮岛极大，更像是一片大陆。

　　在大陆中央处，一株老树擎天耸立。

　　老树枝叶繁茂，若垂天之云，遮蔽了天空。整片大陆方圆万里，都被这老树遮在下方。

　　子辰收取了其余各处浮岛上珍贵的灵根，来到这中央大陆处。

　　古树寂静，主干如同擎天之柱，上面的分支如虬龙，带着岁月的厚重感，但却生机澎湃。

　　它在吞吐灵气，一呼一吸间，漫天灵气如汪洋一般汇聚。在它下方，灵气汇聚成一片片湖泊，之间又以一条条灵气所化的大江大河连通。

　　灵气河流奔腾咆哮，又滋润了大陆上其余灵株。

　　子辰远远地感受到了这株古树的可怕，若非它没有产生灵智，便是金仙也要头痛。

　　这片空间虽然生机勃勃，但却死寂无声，有一种违和感。子辰靠近古树，看到了它那在岁月中一年年成长起来的主干。

　　主干粗壮，如同天柱。但子辰却发现，在靠近树根处，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将这株古树的主干侵蚀得残缺，伤痕累累。

　　老树虽然枝叶繁盛，但树根处早已危机四伏，遮蔽天空的华盖实际上摇摇欲坠。

　　那些树洞大大小小，但最小的也有几人大小，最大的更是如同一个深邃的山洞，里面广阔的空间形成一个个广场。树洞处长满老皮，形成一个个瘤子。显然树洞早已在漫长岁月前便已存在，后来经过无数年月的生长，原来微小的树洞也长大，危及了老树的生命。

　　子辰信步走进一个较大的树洞中，里面并不暗淡。那古树灵根的表皮带着淡淡的仙光，将里面照射得一片通透。

　　树洞里面静悄悄的，底部形成的广场上，树皮坑坑洼洼，起起伏伏，像是走在一座崎岖的的山岭上。

　　子辰神念一扫，树洞中的一切尽数归入脑海中。

　　树洞中空无一物，只有在靠近尽头处，有几只微小的生物遗体。

　　子辰不信邪，法力运转到双目上。瞳孔中射出两道光束，扫过树洞中的每一处，但除却那几只小生物外，再无发现。

　　心中略有些失望，子辰一步跨出，来到树洞深处，身前几步远便是那几只生物的遗体。

　　那是几只小虫子，不过拳头大小。早已死去漫长岁月了，身上落着厚厚的尘土。

　　子辰张口一吹，那灰尘散去，露出小虫子剔透的身躯。

　　那些小虫子只剩一层外皮，内部早已磨灭在了岁月中。虫衣晶莹剔透，并不丑陋。内部蕴含着一种莫名的道韵，子辰手指轻碾，但那虫衣柔韧，在他的指力下竟然丝毫无损。

　　子辰心中有了兴趣，指间剑光闪烁，灵犀剑指劈在虫衣身上，但那虫衣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将子辰的剑光全都阻挡住。

　　“好东西。”子辰欣喜，有了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收起几只虫衣，子辰心中估量，这些虫衣足以抵挡真一境的攻击，可以炼制成真仙法衣，既轻便，又有足够的防御力。

　　虫衣后面，有一堆灰色的物质。

　　那灰色物质细细绵绵，如同尘土。但那里灵气氤氲，又带着馨香。子辰走上前，手指捏起一些，轻轻搓揉。

　　那物质很像普通的尘土，但子辰自然不会这么认为。本想拈一些放进嘴中，但想一想又放弃。

　　“难道是小时候挨饿的后遗症，现在看到好东西总想放进嘴里尝一尝。”子辰失笑，感到很是荒唐。

　　这广场中再无他物，子辰心中明白过来，这树洞当年便应是这几只虫子侵蚀的，当年也许不大，但随着这株古树越来越高大，这树洞也随之变大。

　　他收起这一小堆灰色物质，退出树洞，又进入其他树洞中。

　　在那几人大小的树洞深处，又有一个个独立的小树洞。就像一个个卧室，里面安放有很多虫卵，只是早已死去。

　　生机尚在，但其中真灵早已磨灭，再也不可能孵出来。

　　这些虫卵虽然早已死去，但依然在吸收灵气。有一缕缕仙粹从古树树干中被吸出，没入这些虫卵中被吸收。

　　这里布置有特殊的阵法，强行夺取古树精气，用以供养这些虫卵。虽然经过当年的灾难，所有古虫都死去，这阵法依然留存。

　　甚至，由于这些阵法存在，不断剥夺古树精气，让古树上的创伤一直无法恢复，那些当年的小孔洞，如今都成了大树洞。而且截断了古树根部与枝干的通道，让古树无法汲取足够的神性精华。到了如今，几乎就要不堪重负了。

　　子辰想了想，破开阵法，取走所有的虫卵。

　　古虫一族早已死去，但大树还在不断长大。子辰想要给古树留下一线生机。

　　这古虫一族显然不应该是外来者，而是咫尺天涯之地土著种族。

　　这片破碎的世界在天雷道人到来之前便已存在，这些古虫的存在只会更古老。那可是天地初开之时，天地间行走的都是跟脚深厚的人物，不是先天神魔，便是与开天有关的生灵，或者是开天后诞生的第一批生灵。

　　那些生灵天生福缘深厚，天资上乘，成就非凡。其中的佼佼者尽数是金仙境界，甚至有望突破金仙，得证道境。

　　虽然在天雷道人陨落之时，天地间早已生灵无数，有很多稍显平凡的种族诞生。但这些古虫看起来颇为不凡，也许也是天地初开时的生灵。

　　子辰一个个树洞搜罗，誓不放过一只虫衣，一颗虫卵。

　　在那些成虫所在的树洞中，都有一些灰色物质，子辰一丝不剩，全部收走。

　　越大的树洞里面，那些成虫的个体也越大。其中有几只古虫足有磨盘大小，有半人高。遗留的虫衣带着淡淡银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是舒服。

　　子辰用尽全力也无法在那虫衣上留下痕迹，心满意足得收起虫衣，以及后面那带着银光的物质。

　　而在最大的那个树洞中，只有一只古虫王者盘踞。

　　那古虫约有丈高，灰扑扑的并不显眼。子辰本以为这头虫王必然是金光湛湛，但结果与所想相差甚远。

　　灰扑扑的虫衣没有丝毫威压，就像一只普通的凡虫。子辰心中奇怪，用尽全力轰过去，除了让虫衣抖了抖，并没有丝毫作用。

　　他祭出石印，那石印此时融合了天雷道人一缕本源神雷，正在进化，但已经可以勉强操控它释放雷霆。

　　石印射出一道雷光，落在虫衣上。

　　虫衣在地上颤了几颤，也无光华，但那雷光消散后，虫衣并无丝毫异状，连一缕焦黑色也没有。

　　子辰心中知道，这必然是极为珍贵的宝物，只是道韵内敛，古朴无华，用道家的解释来说，便是返璞归真了。

　　子辰收起这头虫王的虫衣，以及后面的灰色物质，退出了树洞中。

　　就在这时，头顶古树枝叶颤动，从中忽然跌落几颗拳头大小的东西来。

　　那是几颗果实，仙雾缭绕，彩光氤氲。这些果实每一颗颜色都不同，但都有道韵，带着异象。

　　有一颗蓝色的果实滚动间风雷阵阵，似有闪电轰鸣。

　　有一颗红色的果实似乎带着炽热的烈焰，所过之处，竟将一些灵木枝叶灼伤。

　　有一颗金色的果实带着锋芒，落下的时候，将周围的灵木枝叶绞成碎片。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子辰伸手接过这几颗果实，神念扩散，细细感应，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那颗古树。古树上有一道弱小的意念，在散发着阵阵的欢喜之意。

　　那意念虽然弱小，但极为凝练，竟不弱于子辰此时的元神。

　　子辰以自己的元神触碰那古树意念。古树意念如同一个小孩子，毫无惧怕，反而主动凑上前来，如同小孩子看到伙伴，和子辰意念触碰，好像在邀他一起玩耍。

　　子辰心念急转，猜测道：这应是古树中诞生的真灵，由于那杀意不断削弱，古树中孕育出了一个生灵。

　　空间中无处不在的杀意随着岁月不断削弱，而古树则在不断成长，并适应了这道杀意，凝聚出了一个极为坚强的灵魂。

　　子辰心中震惊，这古树如此不凡，若是这真灵长大，彻底孕育完成，化形而出后，必然可比金仙。

　　手中那从古树上落下的果实共有九颗，各有不同。这是因为子辰破除了树洞中的法阵，收走了所有虫卵，替古树解除了隐患，这古树作为报答，赠给他的礼物。

　　“果然来头不小，便是初生，也知道了却因果。”子辰心中思量，有一种带走这株古树的冲动。

　　见猎心喜，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欲。

　　这片空间中的浮岛上，灵根无数，不乏生长漫长岁月的。有一些甚至可能和这古树长自同一个时代，但到如今，却只有这株古树这般不凡。

　　这更能代表这株古树的特别，必然有极为特别的跟脚。

　　“罢了，贪得无厌要不得，要留有余地。”子辰忍着心痛，抚慰那株古树中的生灵，就像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逗弄他，自己也很欢乐。

　　“小二瓜，乖又乖，两只耳朵竖起来。”他逗弄着这株古树，甚至给他起了名字。

　　古树自然不知这名字好不好，但有人陪他玩耍，还是很开心。他已诞生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生灵，本就是白纸一张，天真可爱。

　　古树枝叶耸动，朝天竖起，真的就像竖起耳朵一样。

　　子辰心中平和下来，陪着古树真灵玩耍，但心中不免思量：“修仙多年，也许是时候找个道侣，生一个大胖小子，闲来无事，可以揍着耍一耍。”

　　陪着古树玩耍一会儿，子辰盘坐下来，安抚好那幼小的灵魂，开始讲道。

　　他虽然不能带走这古树，但也不忍他懵懵懂懂，决定替他讲解修仙之道，助他早日化形。

　　“道可道，非常道......”他开头便是一段道德经中的文字，这是世间流传很广的道家经文，古朴中自有真意。

　　这片经文很深奥，据说作者是传说中的太上天尊。那是天界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道境之一，高高在上，被称为圣人。

　　圣人以下皆为蝼蚁，但自开天以来，却只有数人机缘深厚，得到传说中的鸿蒙紫气，成就圣位至尊。

　　圣人不朽不灭，天上地下，无人敢不敬，那是更高层次的生灵。

　　这篇道德经流传甚广，据说若是悟透，凡人亦可羽化飞升，立地成仙，甚至金仙可期，可直达混元。

　　道一境，又被称为金仙，包括大罗和混元两个小境界。古往今来所有大神通者，都在这个境界。而其中的佼佼者，那些雄霸万古，在岁月长河中也可称为巨头的，都在混元境。

　　如今的天地间，混元境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让人仰视的大人物，他们主导着天地间的秩序。

　　天庭之主天帝，又被称为玉皇大帝，统御天下，占据了天道正统。

　　灵山佛祖如来，统领佛门，座下佛陀菩萨无数。

　　地仙之祖镇元子，居于五庄观，被视为地仙界之主。便是圣人前往地仙界，也要对他表示尊重，轻易不会为难。

　　这几人都是从开天之初便诞生，一直存活到如今，威势不减，反而愈发隆盛。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除这几人外，也许还有混元境的大人物，但在没有确定之前，谁也不敢乱说。

　　“道无常相，但修道却有境界。真仙境之上，便是天仙境。天仙境可以凝聚天地人三花，成就天仙道果。你须好好修行，早日凝聚三花。”子辰仔细解说，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传授了出去。

　　“是这样么？”那古树中的真灵也不知是否听懂，这时忽然摇颤枝叶，从中腾起阵阵仙雾，在头顶凝聚出一片庆云，上面有三朵仙花摇曳，洒落仙辉。

　　三朵仙花略有些虚幻，但其中的道韵却很真实。

　　“你大爷。”子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骂出来。

　　他看得出来，这古树境界并不高。但他潜力无限，甚至本身就蕴含道韵，以后的境界可以说是一片坦途，甚至现在就可模拟天地人三花。

　　子辰果断翻身站起，懒得讲道，心里倍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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