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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只是忘了告诉你(1)


  好没种……

  施索暗暗唾弃自己, 但生理反应实在很难人为控制, 她的腰又麻又痒, 连累她整个上半身像膝跳反射, 在那一瞬间倏地绷直, 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严严……”

  “嗯。”

  舍严看着她。

  其实从上往下的角度,他只能看见她的额头和鼻子,但这样的角度,在几年前是不存在的。

  他嘴唇继续贴着她的头发。

  大马路上突然被个男人这样抱住, 她该不该给个肘击?

  憋了半天,施索终于做出反应,吐出一句话:“你这是危险驾驶!”

  后背感觉颤了颤, 是共震, 震源是舍严的胸口。施索听出舍严那一贯清淡的语调中掺杂的一丝笑意。

  “你在骑。”

  “……不是你带我吗!?”

  “嗯,”舍严道,“不过现在是你在骑。”

  施索不太确定:“……你这是在跟我耍赖?”

  舍严亲了亲她的头发, 这次没有回答。

  施索从头皮开始发麻,“是你带我, ”她虚张声势,“我要松开了啊。”

  “嗯。”

  嗯?

  施索最经不得这种“激”, 就是她说了她要干什么, 别人给出的回应却是带点儿哄的那种不信她。

  施索重申:“我真的松开了啊!”

  舍严嘴巴闷在她头发上,依旧“嗯”了声。

  小路一侧是商铺饭店,另一侧是面围墙,往前老远有个分叉口, 开在围墙这边,拐进去是片民宅。

  整条路都不宽,车子很少,施索确定没有危险,她果断松开手。

  也就这么两秒,车头没人把控,腰间的手该搂还是搂着,施索熬不住,两秒一过立刻握住把手,手肘没好气地往后顶了一下。

  舍严胳膊被碰了碰,像挠痒痒。他摸摸她的手肘,嘴角弯了一下,然后重新按住她的双手。

  总算没再抱着她,腰上不痒了,施索自在了些,接着听舍严问:“之前是不是顶到手指了?”

  “什么?”

  舍严五指与她相贴,右手的食指,擦了擦她的食指:“我看见你敲玻璃,这里,是不是顶到了?”

  “……嗯。”

  过了这么久,应该也不疼了,舍严也就没问她疼不疼这种问题,他下巴又往施索头顶搁了一下,然后说:“我来吧。”下巴离开,他重新坐好,让施索放下手,他来开。

  施索双手得到自由,扶住了身前的t字护栏。

  几句话的功夫也就一会会儿,滑板车开得慢,这会儿才接近前方的岔路口。

  施索指挥:“你弯进去,从那里抄近路,离地铁站近。”而且是真正的小路,不怕他们这样骑车,违反交规。

  舍严来黎州至今才一个半月,对这座城市的道路自然没施索熟悉,他没发出疑问,直接拐弯开了进去,因为带着人,车速本来就慢,拐弯的时候更加慢,弯进岔路口时,他看见左手边的文化墙。

  施索注意到滑板车又降速了,她回头看了眼舍严,再看向那面颇具复古特色的墙壁,说:“这面墙介绍的是黎州的历史,去年才新造的。”

  又示意右手边的民宅,“那边也是去年重新休憩过的,本来是没什么特色的老房子,现在改造的古色古香。”

  去年这片改建后,施索来这里做过采访,所以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舍严把滑板车开到左侧,停下后打量墙壁:“浮雕。”

  雕刻得很用心,时间线从革|命年代开始,一直延伸,不知道尽头是哪,舍严脚踩着地,慢慢挪动滑板车。

  换种交通方式,看到的风景截然不同,施索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仍扶着护栏,脚也依旧踩在滑板车上,指着墙壁上的浮雕慢慢给舍严做解说。

  舍严就这么坐在车椅上,脚踩着地,推着施索往前。

  从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一直到两千年以后,施索指着一个时间说:“这一年,抗台救援抢险,当年也说是历年最强台风。”

  舍严看着那串年份,说:“是你来黎州的第一年。”

  “嗯,我运气还不错,实习没多久就能参与这场报道了。”

  “我那个时候刚回去没多久。”舍严道。

  施索回忆,那年她正式大学毕业,在拿毕业证书前,她就已经进入这里的新闻频道实习,也就在她拿了毕业证书后没多久,舍严来黎州找她玩。

  他提前参加了高考,预估成绩不错,但还没填志愿,她本来还想帮他分析一下各所高校,但工作琐事实在烦心,直到舍严离开,她也就只陪他玩了这么一两天。

  一想,中间四年没见过面,结果现在怎么就……

  施索发现自己解说历史的这一路,还一直窝在舍严怀里。

  她身上一热,正要下地,又听舍严开口:“你当年说要辞职,没想到这么快又去播报台风新闻了。”

  “是么?忘了。”施索满不在乎地说。她只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挺浮躁,但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说过要辞职的话。

  不过辞职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不奇怪,她最近这两个月不也在想辞职这事,只是当年想辞职的原因一定不是现如今的原因。

  这大概也算是种成长吧。

  舍严正要说什么,手机刚巧来了电话,拿出一看,来电显示是他叔叔。

  施索也看见了,她立刻锁紧嘴巴。

  舍严接起,叫了声“叔叔”。

  施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她每次跟舍严打电话,舍严从不先开口,回回都是她先叫他一声,他才回应。

  跑偏的思绪被手机那端的声音拉了回来,施索听见舍寒问:“你国庆有没有假?”

  “没。”舍严答。

  “开开呢?”

  “也没。”

  “我猜也是。”舍寒道,“我国庆准备跟你婶婶去旅游,你婶婶说来黎州,我说你们俩要是都上班,我们就不来了。”

  “嗯,下次。”

  “呵,”舍寒笑了笑,“难得,你居然还会客气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说,‘嗯,别来了’。”

  施索抿嘴笑。

  舍严看见了,掐了掐她嘴角两边,施索朝他手上拍了一记。

  “对了,开开最近怎么样了?”

  不会又问她感情生活吧,施索心底嘀咕。

  “很好。”舍严简单回答。

  “上次不是说要辞职,还没辞职?”

  舍严看了施索一眼,回答:“没。”

  “男朋友呢,她找了吗?”

  施索一听,心跟着一提,警惕地盯着舍严。

  没有!没有!没有!

  紧张的像竖起根尾巴,爪子上还捏着根长矛。

  舍严看着她,柔和眼神渐渐淡去,只是路灯昏黄,边上的施索没有辨识出来。

  舍严回答:“没有。”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施索汗都快下来了,感觉自己掉进了罪恶的泥沼。

  舍严放下手,拇指搓了搓手机屏幕,接着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看向施索。

  施索道:“你叔叔怎么总这么八卦,他是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舍严没答,他抬起手,扣住了施索的脖子。

  施索坐在他前面,因为跟他说话,身体一直微微侧着,舍严先扣着她脖子,手慢慢上移,四根手指贴在她下巴和脖颈处,大拇指按住她下颌骨的位置,用力一揿,将她的头转向他。

  没能完全转后,转到一半,舍严低头,撬开施索牙关。

  施索本能地抬起左手,推他肩膀。

  这是在外面,就算小路上没人,背后还有民宅,民宅二楼的窗户就朝着他们这面。

  舍严不为所动。

  施索闷哼着,又去扒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自然没扒开。

  她被迫仰着头,人歪坐着,被扣在舍严怀里,朦胧中她看见墙上那串年份,想起短视频app里收到的第一条“开开”的私信,是这一年的四月,那个时候舍严还在备战高考。

  脊骨酥麻,渐渐连坐都坐不稳,她嘴无法闭合,只能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小路口传来人声,舍严最后咬了口她上唇,将人放开。

  施索身子一歪,就要掉下滑板车,舍严拦腰将她捞回,施索提起一口气准备训人,舍严握住车把,转眼滑板车哧溜冲了出去。

  路口的人声被远远甩开了,施索训人的话也被风给堵了回去。

  舍严骑过了地铁站,在正路上的时候,他下车走,让施索慢慢开,施索本来想直接把滑板车开走,将他甩远,舍严先一步把系在把手上的饮料拿出来,插上吸管喂到施索嘴边。

  “开开。”

  华灯初上,车来车往,他简简单单站在那,微低着头看她,眼神清亮。

  施索瞥了眼头顶的明月,上午下雨,还以为晚上月亮不会出现。

  明月却如此清亮。

  施索张嘴,一口咬住吸管。

  她嗦了小半杯,慢悠悠地骑着车往前,舍严跟在她后面,过了一会儿又上小路,两人一前一后坐,就这么一路骑回了公寓。

  路上耽误这么久,也没比代驾晚多少,交换了彼此的车,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休息,施索睡到将近九点才起,洗漱完下楼,舍严已经在客厅了,康友宝也在,两人正坐在餐桌边,面前只摆着电脑,没吃的。

  舍严离开座位,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轻声说:“只有热粥,吃不吃?”

  “唔。”

  舍严拉了下她的手指,才转身去厨房盛粥。

  康友宝只看得到舍严的后背,没发现他们两人间的气氛,他招了下手说:“正好你也下来了,我刚刚回来,正要跟舍严说曹荣的事呢。”

  “这么快就查到东西了?”施索走过去。

  康友宝昨晚没回公寓,他提早下班,去了他父母那,按照舍严的嘱咐,他把能查得全查了一遍。

  “查是查到了些,但不知道有没有用。”康友宝说。

  “你说说看。”施索道。

  舍严把粥端来,另外拿了一盒猪肉松,施索把肉松舀进粥碗,搅拌几下吃了一口,听着康友宝说:“曹荣确实是景园小区的业主,就是你之前租住的那栋,而且他的房子,就是你对门。”

  施索顿了下,继续舀了口粥。

  空房就这么几间,曹荣的房子就是她隔壁那间,也不奇怪。

  康友宝接着说:“那房子是他七月份通过中介买的,首付十二万,那房子便宜,总房价也不过百。而且你们说巧不巧,你们猜曹荣是做什么的?”

  施索没再喝粥,她想着事,不经意地拿勺子搅拌着粥,说:“建筑工人。”

  “你怎么知道?!”

  “待会儿再说这个,还有呢?”施索问。

  “噢,”康友宝道,“他是建筑工人,巧的是,他工作的工地,就是景园小区隔壁那个,也就是我们家的项目工地。你说神不神!”

  舍严刚才在工作,笔记本电脑边上还有纸和笔,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12”,揿着纸一转,数字转向施索。

  “十二万。”舍严道。

  施索“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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