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头盔

　　“据说这是康所长亲自决定的。”

　　鲍容瑹虽然在心里仍然持有保留意见，可是却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不再对采用游戏形式来进行下一阶段的试验，是否合适这个问题发表看法。不管怎么说，康远途的决定还远不是他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巴辣子可以评论和质疑的。要知道，很多时候，祸从口出啊。谁知道如果自己仅仅是为了一时之快意而放的厥词，会不会辗转落到别人的耳朵里，最后还在别人的心里落地生根了呢。

　　小心谨慎，一直是他鲍容瑹待人处事的原则。

　　所以鲍容瑹立即地祭起了“打了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伟大战略，自然而从容地转换了话题：“那这游戏也是中科院开发的？”

　　“那倒不是，游戏是上海创思工作室开发的。”凌若水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尽管鲍容瑹平时也上网，但主要就是查查资料，看看小说，追追电影这三件事，都是属于很原始性的基本操作的范畴。他本人并不爱玩游戏，所以对于游戏公司，知道的也就仅限于如腾讯，盛大，西山居等有数的几个老字号，创思的名字当然就没听说过。更何况凌若水提到的这个创思，它的名字是以工作室结尾的，鲍容瑹很容易地就把它和在读大学时碰到过的，几个以买卖游戏金币和游戏装备为生的工作室之间划上了等号，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方肯定不上档次。

　　“没听说过啊，一个小工作室能做出啥好游戏来？还要能配合这种高端的研究需要，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那个什么创思工作室有几把刷子？就敢揽下这么大的瓷器活来！”鲍容瑹不无怀疑地问道。

　　“鲍医生你平时玩不玩游戏？”凌若水突然问了一句。

　　鲍容瑹小小地犹豫了下，因为完全猜不着对方是个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可真是相当地不好回答。

　　要是说自己玩吧，可还真没有想起来有什么是自己熟悉和擅长的游戏，如果纯粹是为了迎合对方就编那样的一个大话，这种处理决定可谓是“智者不为”的，要知道牛皮是很容易吹爆的；可真要是说自己对游戏一窍不通呢，那岂不是又平白无故少了一个亲近美人的机会？如果鲍容瑹照实说了，其性质，基本也就可以判定为，同老老实实不敢逾线一指的“禽兽不如”的纯情小男生一个级别了。

　　（作者按：虽然这句话读起来有点拗口，但是意思相信诸位看官应该都是可以理解的了。假如，想完之后还真不明白，那么恭喜您，您就是传说中的比禽兽不如的纯情小男生，更禽兽不如的奇葩小男生了）

　　鲍容瑹沉吟了一下，最后选择模棱两可地回答：“以前读书和同学在一起的时候常玩，不过现在一来工作忙了，空闲时间少了很多；二来有些朋友都开始拖家带口，大家能凑好了时间一起上线的机会不多了，玩得自然就更少了。”说话间，还不无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凌若水听了鲍容瑹的话，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现实生活是每个人都不能回避的。

　　“那他们选用的游戏你肯定听说过，叫做‘英雄联盟’。”

　　鲍容瑹听了，左眼皮不由自主地猛然连跳了两下，心里浮上一阵狂喜。运气真好！这个游戏他不但知道，念大学的时候还颇为疯狂地痴迷了好一阵子。曾经一度甚至有过要成为职业选手，纵横国内外的幻想，结果愣是卡在了黄金的级别上足足三个月，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以后，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并不是这块料。于是鲍容瑹及时修正了自己的目标，猛然毅然以及决然地，彻底告别了这个游戏，以及别的所有的游戏。

　　每每想起自己此刻的成功，鲍容瑹都会觉得当年自己壮士断腕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现在回想起当年的热血沸腾，鲍容瑹不禁觉得又是心酸，又是好笑。但不管怎么说，当年的投入，到了今天似乎仍然有剩余价值可以挖掘，还真是个意外惊喜呢，“英雄联盟呀，那游戏我倒是很熟悉啊。不过好像这游戏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一直是腾讯旗下的美国子公司开发的，怎么会和这个创思发生关系的呢？这是什么时候挂上钩了的？”

　　“创思这次是和腾讯合作的，在取得了美国公司的同意之后，在之前已经广为人知的‘英雄联盟’基础上，独立开发的一个扩展版。目前还只是准备在国内运营，并且同步进行中科院刚刚通过审批的新技术的试验。”

　　鲍容瑹听了心里暗暗咂舌，心想凌若水果然是能量巨大，什么样的消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为了试验测试用途，那他们是不是还需要同时提供特殊的客户端给受试者呢？”鲍容瑹想起上一阶段人机直接接触的时候，好像就是用了什么人造丝把凌若山和机器给连接起来的。

　　凌若水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啊，其实客户端早就生产好了，就等着这次评审结束通过了可以准备直接推出市场了。”凌若水说着，拿起手机用手指随便划了几下，就找出一幅照片，拿给鲍容瑹看。

　　照片中的设备，看起来很像一个非常一般的山地车头盔，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是不是看着很普通呢？事实上它的内侧安置有很细的神经鞘纤维，使用的时候很方便，只需要在耳朵两侧轻轻穿孔的地方插入就行了，都不比带3D眼镜看电影麻烦。”凌若水说着，眼睛就直接盯在了鲍容瑹的耳垂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鲍容瑹心里不由大汗，假如换一个场合，他会很高兴地看到凌若水向自己展露出她活泼可爱的另一面。但是一看到对方就那么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耳垂，还外带了一付“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的表情，他心里不由地大骂，到底是那个捉狭鬼，居然想出那么操蛋坑爹的一个设计来？

　　虽然从技术上以及人体构造上来讲，耳垂处神经丰富，还没有什么重要的血管组织，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和个大姑娘似的，俩耳朵穿上明晃晃的两个洞眼，那么娘娘腔地样子，鲍容瑹就像是不小心吃了一块肥油渣一样，心里说不出的腻味和难受。

　　凌若水颇为好笑地看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鲍容瑹那么个大个子，在那里一脸纠结的样子。心想幸好鮑医生脸黑，否则这会儿的脸色一定红的和猴屁股似的，呵呵。口里却是没停下来，接着调侃道，“难道鮑医生你那么保守吗？要知道现在男生打耳洞，那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事儿啊！该不会是你怕疼吧，呵呵。“凌若水想忍来着的，却愣是没忍住。

　　鲍容瑹本来觉得很是尴尬，可是难得看到凌若水狡黠的眼神和畅怀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被感染到了那种快乐，倒也是放开了，大声地笑了起来：“我倒是也想不保守的，可是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鲍容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设想一下我那么个大男人，穿两耳洞，带副耳环的样子。嗯？你们不觉得很冷，很碜牙吗？”鲍容瑹说着，还故意翘了翘兰花指，做了个娘娘腔的模样。

　　这下子不但是凌若水，就连边上的刘嫂也被逗得笑了个人仰马翻，上气不接下气。

　　凌若水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这只是第一批，数量很有限的。今后无线生产商肯定会根据市场的需求做出调整的。也说不定到了某一天啊，你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罕见的无耳洞者哦。”也许是得知项目审批顺利通过，凌若水今天的情绪出奇的好，竟然会很难得是抓着鲍容瑹不放，颇有痛打落水狗的嫌疑。

　　鲍容瑹见势不妙，连忙接着转移开话题，他可不想接着被若水戏谑了，万一在对方心目里留下了娘的印象，那可就太亏本了，“这设备不便宜吧？好像没听说过类似的玩意儿。”

　　“可不是嘛，预定价格据说是二十万。”虽然语气里也是赞同的意思，可凌若水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波澜不惊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二十万，鲍容瑹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可是和自己一年的正式粮饷差不多的了，人家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拿来买了个“帽子”。新科技果然都是有钱人的玩具啊，鲍容瑹心里暗暗地叹道，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贫穷过。二十万对于对面的凌若水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自己，似乎还远没有到为了泡个妞而一掷千金的地步吧。想到这里，鲍容瑹不由的觉得嘴里发涩和一阵阵地气短。

　　正好这时有个护士路过进来，“鮑医生，原来你在这儿呐，方主任正四处找你呢。”

　　鲍容瑹闻言立马跳了起来，强掩着失落，依旧努力扯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对凌若水说了声，“那我先干活去了，下次再聊吧。”说完，却是没有象平常一样记得和边上的刘嫂打声招呼，就那么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凌若水却是并没有注意到鮑医生脸上的不自在和这小小的失常，只是拿出手机，按下了快拨键“1”，那是打给远在上海的傅承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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