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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因诅咒迫放人


  冀漾跌入密集荆棘丛中,满杯都扎满了尖刺。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双臂轻轻地揽着小丫头,安慰道“沅儿莫怕,哥哥不疼!”
  隐匿起来的邓常恩,趁机手腕一抖,将太极尘收回。
  尘尾雪丝一分为九,分别从北、东北、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正中,同时向冀漾冲了过来。
  花沅没了太极尘束缚,总算恢复了自由。
  冀漾提起一口气,运着轻功,拥着她倚在青石旁,忽觉劲风袭背,感知不妙。
  猛然回头,原是邓常恩凶相毕露。
  冀漾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去了,自家沅儿便会再遭人迫害,于是,再也止不住心中煞气。
  他浑身煞气缠绕,仅一个身影、一个冷眸,便足以令天下人畏惧。
  因顾虑邓常恩再次伤到花沅,冀漾身形极快的钻到树冠之上,脚踩八卦步法,引着太极尘在林间伸展一圈。
  心思一动,将脚下的八卦步伐倒行。
  冀漾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后,身形一闪,身法快得宛如一支离弦的箭。
  就在太极尘即将追上冀漾之际,他手臂一伸,用内力强吸,一把将邓常恩拉到方才自己站的位置之上。
  但见,太极尘还依旧向前席卷而上,直冲到太极尘柄端,邓常恩这执拂尘之人身上。
  邓常恩诛杀冀漾心切,难得占了上风,本以为冀漾正在无规律的逃窜,心中不禁大喜。
  一时反应不备,被自己的太极尘一招击中。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疼痛难忍,吼叫道“啊……啊!”
  随着邓常恩疼得张开口,一股太极尘直钻进他的嘴里。
  他的口腔被太极尘上的倒须钩子,刮得血肉模糊。
  霍然,冀漾将邓常恩手腕反向一拧,夺去太极尘。
  他手腕微翻,提剑而起,宛如杀神临世,对着邓常恩狠狠刺下。
  邓常恩连滚带爬的险险避开,山坡上尽是荆棘丛,足有三尺余高,碎石十分尖锐。
  他足下一个不稳,斜着身便向前面的荆棘丛摔去,浑身沾满荆棘刺不说,还被草叶、沙土糊了满嘴。
  冀漾未给邓常恩丝毫喘息的机会,手中又是一剑劈下。
  邓常恩刚要闪躲,可为时已晚,连同道袍在内,划出一道既长又深的口子。
  伤口之深,可见白骨,血肉番开,往外汩汩地淌着鲜红的血水。
  很快,鲜血染红了邓常恩里面的白色里衣,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山林。
  邓常恩万万没有想到,冀漾出手如此之快。
  他捂着伤口,战战巍巍的不停往后蹭着退。
  连连摇头,哀求道“放过我,求求冀帅放过我,下官家里还有妻女需要照顾,她们不能没有我,都是林淑清逼我做的,下官也不想的!”
  待邓常恩将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动到,距离身后的大树,不到一尺远之时,他借着树身掩饰下,袖中手腕一番。
  藏在手中的匕首,如闪电一般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向冀漾。
  冀漾缓缓踱着步子,慢慢追上,他早便瞧出邓常恩的诡诈,身子朝后一个空翻,利落的以足迎上。
  “砰!”抬脚一踢刀背,将投来的匕首原路返回。
  出招快得邓常恩来不及丝毫躲闪,匕首已然深深没入小腹部。
  邓常恩只觉那对面之人,仿佛不是一个中了状元的文人,而是沙场上万人辟易的杀神。
  原来这一局,在他入局的那一刻起,便再无抉择之机。
  他的命对冀漾来说,便如同蝼蚁,根本不值一提,可他已无去处可逃,也无回路可返。
  他虽与大半个朝廷的高官皆有交情,但实则危机四伏,随时都会身败名裂,他已无力偿还,那借来的福运。
  冀漾若不是因着小丫头,中了太极尘上那倒须钩子中的毒,恨不得当下便收割邓常恩的性命。
  为了心尖尖上的花沅,冀漾他着怒火,冷冷道“识相的,交出解药!”
  这时的邓常恩,哪里还有半分的道骨仙风?
  为了与久别重逢的妻女再续天伦,卑微祈求,道“若是交出解药,可否放下官一条生路?”
  冀漾没有回话,双手负后,昂首向邓常恩冷冷望去,宛如在瞧一个死人。
  邓常恩宛如待宰羔羊,摸出怀里的白瓷瓶,道“这……便是解药!”
  冀漾担心邓常恩耍诈,按捺下心中的迫切,一个冷眸扫过去,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邓常恩先食。
  邓常恩一仰脖,食下解药。
  他指着倚在青石旁的花沅,硬着头皮顶着冀漾的威压。
  “倘若今日你取走下官性命,呵呵……我虽不能耐你何,但做鬼都不会放过花沅的,就算魂飞魄散,我邓常恩也会缠着她,令遗珠公主寝食难安!”
  当下,冀漾拿着药瓶的手一顿。
  他的确未曾打算放过邓常恩,倘若放他走,便相当于放虎归山,待小丫头解了毒,他便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了结对方性命。
  可如今这精通道法的邓常恩,说不定真会化作厉鬼,缠着自家小丫头。
  虽说暂时一切皆是虚无缥缈,但就算是让花沅掉根头发的事儿,他都舍不得做,又如何会令邓常恩有化作厉鬼,缠住自家沅儿的渺小可能?
  邓常恩瞧着冀漾虽依旧面无喜怒,根本无法令人参透一丝情绪想法,但那手背青筋直跳,便寻思着自己猜对了冀漾的软肋。
  果真如蒲鸠娘所说,花沅便是冀漾唯一的弱点。
  俗话说得好,遇事退三分,让三分,看来日后只要自己金盆洗手,便不会遭冀漾夺命了。
  “若是你日后再为非作歹,定然死无全尸!”
  冀漾决定暂时先放过对方,以清算花府为主。
  他脱掉染血的衣袍,褪去骄傲,蹲下身,揽着花沅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解药,喂进发黑的小嘴儿里,紧张得连手都不禁直哆嗦。
  “沅儿,可好些?”
  花沅半阖着眸子,新月眉弯成了八字眉,委屈巴巴的告着状,哽咽道“呜呜,疼!哥哥,沅儿疼,全身痛!”
  此时此刻的冀漾,哪里还有半分杀神的煞气,宛如邻家大哥般温柔,低声轻哄,道“不哭,不哭,哥哥给沅儿呼呼!”
  说着,冀漾便轻吹小丫头脖间,那一圈正渗血的针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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