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老屠演技卓绝
“唳唳！”
苍穹中传来鹰唳声。
一只雄鹰穿过重重云翳，直击上空。
它双翼矫健强劲，不受羁绊地翱翔于天际，振翅九霄。
他盘旋于河流的上空，俯瞰黄河浪涛，准确地落在壬火的手臂上。
壬火伸出左臂，从小白鸡，不，是长成雄鹰的五花，鹰腿解下信筒，取出信函。
随手，又递了块瘦肉过去，奖励它。
五花脑袋一昂，一口就吞了下去。
没滋没味的……
它想鸟娘了！
自从离开鸟娘后，它就成了没娘的孩儿啦！
壬火从一旁哨探巡逻的快船，快步蹬上五牙战船，瞧着主舱门未关，大步流星跨了进来。
见了屠维，迫不及待，拱手道“咱们终于查出，这些匪寇的来历了，他们称霸黄河不过半年，却罪行累累，行事极为心狠手辣。
还有他们与龙王山的那些匪寇，交情甚好。
随着，龙王山被咱们剿灭，他们便连龙王山和路上一带，通通包揽了过来，既做水匪也做山匪，顺便连土匪也一起做了。”
“一拨水的游的，竟还上窜下跳，既然与龙王山交好，便是与林淑清交好，看来林淑清那‘疯病’又好了，能继续蹦哒啦！”
屠维嗤笑，十分看不上这些勾结外敌的叛徒。
壬火心中的猜疑得到确定，不禁有些挂念主子。
屠维知道地方的底细，也就不担心冀漾了。
他大马金刀的坐着，将小罐子里的枸杞、决明子、桑叶、金银花各抓了一小捏，放进玲珑茶壶里。
故作高深，道“那老妖婆眼里、心里、梦里、脑海里，全都是咱们女主子，如今怕是又多加了一个漾哥。
这才，想尽办法报复！
没办法，咱们十天干实在是太优秀了，所以这是遭人嫉妒！”
屠维被自己的幽默，逗得不行了。
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
见此，壬火嘴角一抽，将脸侧过去，不去看对方。
他以为老屠走过一次鬼门关，还能成熟些呢！
不想，人家还是老样子，能自娱自乐，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朝霞染红了河水时，从淡淡的晨雾中驶来，一片片洁白的帆影，流光溢彩的黄河上，仿若绽开了一朵朵白莲花。
待稍微近些，就看到他们高高挂起的军旗。
是大眀军的旗帜。
负责放哨的壬土，大步跨了进来，道“老屠，援兵到了！”
壬队和戊队，本以为接下来是一场孤军奋战。
不过，就算是战死，他们也要听从主子的安排。
他们感激主子，不仅给了他们安稳日子，还帮他们解去影卫的毒。
世上不经历过的人，不会懂，他们的感激。
此生，唯有以此身来报。
不成想，本不抱活着希望的时候，竟来了援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屠维不禁高声笑道“漾哥个当真料事如神啊，延绥官员终于派兵来剿匪了，也不知人家这脑花是不是比咱们多了几层！”
“他们这群尸位素餐的高官，总算是办点人事儿了！”壬火的眸子也是一亮。
屠维如往常一样吊儿郎当，他抬起大手的食指，放在嘴边。
“嘘！淡定，淡定，这些援兵说不好真有几个功夫到家的，就跟漾哥似的，那实在是太耳聪目明了，绝对是不能说坏话的，否则一逮一个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屠维请他们过来，自己也等在了夹板上。
“咱们直接去黄河深处剿匪，这样匪患便可就此便除了！”
人未到，声先到。
不远处，一位中年男子昂首阔步走来。
他身着绯色红袍，上面绣的锦鸡补服，发间略有几根白发。
最首的人便是刘敷，去年冀漾的乡试主考，因为在鹿鸣宴闹出丑闻，被其父刘阁老平调到外省避风头，任为延绥巡抚。
紧随其后的是榆林府知府余子俊，二十多岁的年纪，气宇轩昂。
最后的中年男子，面上无须。
他是镇守太监秦刚。
这三人刚刚一同乘坐快船带着精兵，追上五牙战船。
镇守太监秦刚瞥了一眼主事的屠维，又瞅了眼挂在对方腰间的尚方宝剑。
很是不屑！
传说中的玄黓公子，不过如此……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没有多俊美，顶多是中上之姿！
啧啧，一个靠着媳妇谄媚，得来高官厚禄的男子，比他一个净身的宦官都不如！
秦刚大袖一甩，给屠维留个侧影。
不屑与之言语。
屠维对于这种干系到颜面的事儿，可不敢大意。
再说，他是按照冀漾的吩咐扮演提督，来给这些人声东击西，从而引人耳目，给冀漾腾开功夫办大事的。
是以，绝对不能被小瞧了！
否则，他又有何威严驭下？
屠维又在心底，将秦刚从头到脚狠狠地骂了一通。
脸色淡淡的，瞧着对面人的衣裳，道“本提督乃圣人亲封的提督，负责统辖一省陆、水，两路官兵。
官阶从一品，敢问您老人家是何等官职，几品朝廷命官？”
登时，秦刚老脸一红。
他日日被人奉承惯了，遂早已忘了。那个在官员面前得脸的自己，实则却是一介阉人。
不过只是个镇守太监，是个皇族的奴才。
一旁的刘敷听了这话，暗暗咬牙。
他是从二品的巡抚……
不情愿的作揖，道“下官延绥巡抚刘敷，拜见提督大人！”
他还以为这个冀玄黓，就是去年乡试的解元郎呢！
感情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幸好，幸好！
屠维侧身避开。
客气的拱手，道“刘巡抚莫要折煞本提督了。
您以廉洁能干著称，不仅威名赫赫，且廉洁齐家，不谋私利，心系百姓，体恤民情，刚正不阿，言出必行。
您的德行广为流传，如今晚辈能亲眼见到佩服之人，着实荣耀非常。”
屠维说的自己都亏心，但面上一派真诚。
他同花沅可学了不少，如今做戏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演技卓绝。
同时，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对方往下弯的胳膊。
这会儿，刘敷被如此恭维，心中着实受用的紧。
不禁撸着胡子，笑道“提督大人客气，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啊！”
“下官，榆林府知府余子俊，拜见提督大人！”余子俊紧随其后，深深的作揖。
“快请起！”屠维抬手虚扶一把，回了一礼。
继续说着场面话。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余巡抚啊！
久仰，久仰！本提督早就听说您才干过人，能力超群。
也听过余巡抚一心为国为民，满腔的赤诚，可真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廉吏，着实久仰！”
三人神色各异，暗自打量这位新上任提督，皆不知他们拜见的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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