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激发本能，我之意拳败对手
对方心气如一，孙正心如明镜。
二人遥遥相对，咫尺却有天涯之远。
湘州此地，本来武术风气没有沿海浓郁，可也出现有“三步八拳”之类的武术套路。
例如名噪一时王润生，就是“三步八拳”的第四代传人，至于这个王然，却又是第几代，让人琢磨不透。
湘州历久以来，鲜有高手，却在这KTV出现了一个有几分实力的年轻人，不得不让孙正警醒。
之前徐老头说过，湖湘之地，除了“三步八拳”还有“巫家拳”大行其道，练到高深之处，筋骨齐动，可以一锤毙虎，手切硬砖。硬砖可不是一般的红砖，而是那种修建筑的砖头，孙正目前也未必能做到，即便做到也是手受伤，决然不可能轻松。
王然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散打到了你这个级别，已经是三段的好手，绝不是一个学生能轻易练成的。”
他看孙正，一脸堂堂之貌，形端骨正，有一种稳如泰山的架势，这样的心胸，却不是普通散打之人能比。
现在的散打，无论高低，都是为了金钱名利，只要有毛爷爷，他们就可以出手，也就仅限于擂台之间。
前几年盛行的“武林风”，最近兴起的“中华拳坛”，都是国内有所名望的“现代武林大会”。
可是在一来二去，整个大会却变质了，所谓的擂台，出现的都不是真正爱好武术的，而是一群腐朽之人，为了钱而打拳，真正的武德早就被他们分离开来。
什么武德，那在他们的嘴脸中，就是可耻可笑的事情。
时代变了，对于武功，注重了观赏性，而真正的国术却已经埋没在山海内外。
“我不是什么人，我倒是很好奇，湘州这个弹丸之地，却有了你这个本事人物，你姓王，到底是不是王润生的后人？那个曾经在湖南大学任职体育教授的高手。”孙正道。
“你怎么知道王润生的？”那王然有些警惕，生怕孙正是专门找茬的。
孙正朗声一笑：“在湖湘大地，谁人不识王润生？只要是武林人物，都知道这个名号，不过，我并不是武林中人。”
“你不用多说，我与姓王那个无关。”王然冷哼一声，似乎根本不屑一顾。
孙正大为诧异之间，王然就动了：“虽然无关，可你今天打了我兄弟，今日要你试试看谁才是高手？”
目光之中，身法如电，风驰电掣，他贴身压来。
三步八拳套路讲究近身粘贴而打，单练的手法有单鞭手、双鞭手、父子手、大车轮、小车轮、搅手、大神拳、小神拳等，可谓内容丰富、变化繁多。
这次他是随手一抽，乃是单鞭手的一种，这在太极拳中也有类似的手法。
单鞭手猛然一甩，像是噼里啪啦的鞭炮，难怪“三步八拳”能威震一时，可见此功颇具威力。
重重扬起的单鞭就随之破空，孙正随手一招“格臂击脑”，手臂微微弯曲，弹性十足，与抽动的鞭手几乎抗衡在一起。
他下手很重，孙正以至于皮肤被抽得发红，几乎火辣辣的刺痛。
“这就是真正的三步八拳？”孙正目光凝重，“三步八拳”，步伐灵活，以快打慢，以猛打脆，以刚打弱，遇强则强！
孙正皮肤汗毛一收，居然借用“八段锦”呼吸法，将自己的身体调整过来，他现在刚好是“左右开弓似射雕”的架势。从右手到左手，几乎一个轮转，气息从右到左，从左至右，循环往复，接着他的红肿似乎消除了一些。
“嗯？养生功法？”那王然说了一声，忽然双手齐出，如钢丝交错，生生拉开一个手的距离，专门攻孙正的面门。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是他专门攻击对方的面门。
孙正这时候也怒气一冲，两只手格挡起来，护住了面门上下。
他的手双鞭甩出，好像拉长的绳索，直接抽在孙正的手臂上，再次红了一阵。
不断抽，不断红，接着甚至发青发紫，生生疼痛。
孙正吐出一口热气，徐徐倒退，二人是在狭窄的走廊对抗，孙正根本没有几乎反应。
因之三步八拳，“进、退、换、夺、转”迅速无比，步伐快速，他的“散打”则显得慢了一拍。
这也是他的“散打”并没有达到后续的段位，全凭自己修炼养生功，这才能有契机抗衡一二。
否则的话，一般人面对这抽鞭之手，估计早就手脚麻木，不听使唤。
孙正目光凝重，不断退后，他却不想叫人，如果等到别人来，自己首先丢了脸不说，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还是自行解决！
他呵斥一声，接着按照“五禽戏”的套路，一个“鹿奔”，接着似有一股热流从的他手臂流转，接着回身一个小啄，如鹿角顶首。
双手抬起来，却又如“左右贯耳捶”，两种套路，彻底融合。
一个是养生功法，一个是武功之道，养生的作用是什么，基本就是为了改善体质，更好的服务于武功。
因此，“八段锦”称之为“宋朝广播体操”，而“五禽戏”则是历来儒家与医家修炼的养生秘术之一。
孙正双手开合，落拳如垒石，滚滚打来。
对方鞭手一收，这次却是“搅手”。
“搅手”是专门对付“大刚大正”之拳的套路。
只要你越是猛，越是刚硬，他就越是伸手即来，呼之即去，云淡风轻间可化解。
搅动，就如江河之中的漩涡。江河都抵不过漩涡运转，排浪旋入，人的拳力自然比不过江河，被漩涡似的“搅手”一开，接着刚正之气，一扫而空。
孙正大叫“不好”，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他的手彻底被对方缠绕，搅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有任何施展力。
孙正正要脱身，却见继而是一个“大神拳”。
只见王然的身体猛然挺直，豁如罡风阵阵，拳如奔雷。
其实“三步八拳”是融合了无数种套路，独创的一种技法。其中“大神拳”又与义和团有关。
《义和大神拳图说》中载曰：“义和大神拳挪大法，软硬轻技信手拈。”
王然现在就是软硬兼施，拳力或大或小，让人捉摸不定，这种巧妙的技法，其实缺少一种一往无前的冲劲。
王然却推陈出新，在孙正变招的瞬间，他加大了力道，快如急雨。
孙正大吃一惊，面对这一拳，他居然无可阻挡，最终看到拳头在面前放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让人恐惧。
这一拳打在面门上，势必会鼻破血流，口齿歪斜，到时候形象丢了不说，更从此不再会有寸进。
武功一道，最忌讳被人打，要不怕打，更要打不怕。
孙正心中闪过无数个结局，但自己面对这“大神拳”，好像真的遇到了一尊大神，坐立难安，心头惶惶。
“我不能输。”孙正坚定决心，对方的拳头却越来越近。
一切似乎在这一刻放慢了，孙正想起了棋局中的两句话：
“围棋击剑，反自眩刑，亦皆自然也。”这是西汉后期著名哲学家、文学家、语言学家杨雄，对围棋之道的评价。
明代著名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也说：“奇之极而造于平淡，巧之极而后诣于自然。非真平淡自然也。”
都是说到了自然，心性自然，便是拳也刚，也正，也强，也猛。
因为自然出招，是人体最合适的招式。
而“意拳”就是呈现人的基本动态，是一种近乎于“方圆之间”的模样。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孙正才从徐老头的“牢笼”里出来，心性也越发自然，越烦透亮，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点点滴滴，落在他的心田间。
“意拳意拳，随心自然，招无定势，拳无远近，身无所向，相本是象！这就是意拳！”
孙正豁然开明，心头怒吼一声，双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睁开眼睛，他抓住了对方的手掌。
“意拳遗形！独与力俱！”
孙正好像打出了一个圆，这一轮圆圈，配合着对方的力，和自己的力，几乎交融在一起。
这个圆是一个球，球中乾坤，恍如龙腾！
这似乎又不是一个刚烈的球，而是一个水球，因为十分柔韧，他环抱着的仿佛吹弹可破，水流万千。
双手施加了力道，却又似乎没有施加，简简单单，复归自然。
就在这一瞬间，“独与力俱”已然形成。
而“意拳遗形”也在他的动态之间，弥漫出来。
似是而非，他忽然扭动腰杆，身体之中，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力量，带动他一路前进。
“意在心，心在手，手施力，力施威，威震八方！”
孙正一声大呵，接着声音被唱歌掩盖，可他的身体却步步为营，双手打开了对方的缝隙，顺水推舟，针锋相对！
一扭，一拧，一带，一落，一气呵成，那王然直接腾空飞起，整个身体如沙包一样，居然被孙正的“意拳遗形”打飞了出去！
这原来就是“意拳”！
“我终于练成了！”孙正心头震震，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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