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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正所谓待客之道


  “姑娘说的是,是在下疏漏。”

  说着,围堵的傀儡悉数消失,眼前不远处青紫光芒大亮,从中走出一位俊俏的…少年,亦或小娘子?

  看着到是比凌若高个一头,但是身形略显单薄。对方的穿着确然是契家的装束,在这冥岛之中为数不多的亮色服饰,非常好认。

  衣服是普通的衣服,在冥岛这么些年,变来变去始终也只有八大柱族的这几身罢了,但是能穿成何种效果,便是要看个人了。

  就好比眼前这位小……不知位处何层族辈,除却姓名,不能随意称呼。万一看着像一位弟弟,结果是个保养甚好的爷爷可怎么办?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感慨眼前少年的美好容颜,皮肤白嫩细腻,姿容清丽。衣着穿戴亦是一丝不苟,配着浅霜色外衣,不由想到清晨经过路边时看到的满是露珠的夕颜花。

  硬是在脑海中回想了一圈,也不记得眼前这个靓丽小生是契家的哪位。

  莫不是离岛太久,和年轻一辈断代?

  也不至于,若是在她离开后的新生,断不可能成长的如此迅速。再说,她才去了常世多久?

  也罢,是谁不重要,好看就可以。光是看着他的面容,方才因惊吓而突然冒起的火气顿时褪去一半。

  虽说凌若不该有理发脾气的,毕竟是她偷窥在前,契家人还没计较,不料没理儿的这位却在心底先叫上板了。

  常世有句话叫先礼后兵,凌若的这身衣物代表的是梦魂一族,断不可失了礼仪。于是朝着面白小生行了一套福礼,轻声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小…在下契兆。”

  “契兆?”

  少女心生疑问,不由跟着重复了一遍。素闻契家重木,近几百年出生的孩子,名中都带一个木字。

  与她同辈同岁的那位更绝,姓契名木,简直就是在告知整个冥岛,他契家的下一位族长便是此人。

  所以眼前这位,以兆为名,真是闻所未闻。

  对方对少女的疑惑不以为然,继续进行套路的寒暄,“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刚才还叫姑娘,现在又叫姐姐,等会不得叫姑奶奶?少女在心中暗自吐槽,不过称呼倒是其次,看契兆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认识她。

  这有些不合理,凌若好歹算得上是这冥岛的名人,不相熟的人有很多,但不认识她的还真的没几个。

  除非,他是准备演戏,要彪演技?

  闻声,凌若在心中冷哼。有没有在装,一试便知。

  正好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文学的积淀,何为“博览常世话本”之储藏库。

  “吾,单字一个慕,爱慕之慕。”

  话刚出口,对面这位少年肃然起敬,“原来是凌慕前辈。”

  “噗!”少女刚发出半个音,便强行憋了回去。

  梦魂族起名随意,不用按辈分排字,没有契家那么麻烦。只是没想到胡乱起的名字,再配上玉郎君平日惯用言辞,竟把她的辈分一并抬上去了。

  也不知眼前这孩子是配合着瞎闹,还是真的傻。如果是演戏的话,对方明显是戏太过。

  可问题是她不想扮老啊……

  冥岛上与她同辈的人不多,除了大小姐性情的伊澜和跟屁虫一样粘人的尔冬,其它人各个都端着未来继任者的架子,又老成又无趣。

  当然,这其中也包含过去那个沉闷又不爱说话的自己。

  这次从常世回来,心变得野了不少,也贪玩许多。

  但是年纪相差太多的孩子,从不考虑。

  有代沟不可怕,主要是问东问西,还得帮忙带。玩的不尽兴了就闹腾,着实受不了。最有趣的就是这种年岁相仿但略小个几岁的后辈。

  其实两人是同辈人,在所有冥岛人中都算的上是年轻的新苗子,可是凌若却因为被称为“前辈”,连同她的内心也一起变得老气横秋。

  思来想去,还是单刀直入来的快,“令尊可在府上?”

  “前辈要找我的父亲?”

  不知为何,契兆的声音中藏着一丝警惕。

  来契府找家族之长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他的父亲不是族长?

  不排除这个可能,凌波和凌霜与她情如亲姐妹,小时候天天跟着她屁股后面。凌若干啥,她们就跟着干啥,光是喊梦魂族女主人为母亲,就喊了许久,到现在都没改过口。

  对于凌若而言,那人是亲生母亲。对她们而言,则是这府邸主母。

  以己及人,眼前这清丽少年兴许是旁支,如此,也不怪刚才彼此没认出来,名中未带木字也不足为奇。

  凌若决定将错就错,先继续问下去,没准还能套出来其它消息。

  “不然呢?”少女慢悠悠的反问,顺手弹开方才落在衣袖上的纸屑,拿捏出一副长辈的架势道,“找你父亲,契家的族长,是有要事相商,烦请通报一声吧。”

  “如果是岛上事务,请回。”

  嗳?凌若以为起兴演戏已经很不按常规走了,怎么对方的回答更……不对,小少年这是在下逐客令呢?

  少女压着邪火,继续慢条斯理着说道,“你这回答可真有趣。若是我为了见族长,骗你说不是岛上事务,你信吗?”

  闻声,少年一愣,“这……这没必要骗人。”

  没必要?这三个字的分量可大可小啊。

  凌若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契兆,意有所指道,“嗯,我觉得也没必要骗人,可有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单纯以欺骗为乐,你区分的出?”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语气有些激昂的说道,“如果我说不是为了冥岛事务,而是慕名拜访,你就能放心的为我引路了吗?”

  呵,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心思清明又耿直的孩子,总是忍不住逗上一逗。

  脑海中浮现出与罗肆至“初识”时逗弄她的模样,勾唇,坏笑,意有所指,并且意犹未尽!

  凌若现在简直是被他附体嘛!

  不过好像也借此感受到“聊猫逗狗”的快乐,因为看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

  “这…应该区分不出,但既然前辈已经明说会骗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恕在下不能为您引见族长。”

  嘿?这人不仅一点不禁逗,还是个死脑筋。

  “契家一族司掌冥岛契约和情绪的相关事宜,我今日来此的目的,自然是来询问契约兽一事,难道这也叫岛上事务?”

  若非白日去契府吃了闭门羹,又察觉到傀儡行踪诡谲,她也不至于想出夜探此等损招,实在是太有损形象了。

  何况又一直被年下小孩劝退,凌若的心情并不算很好。

  她一心想要解救小雪,如果得不到契家族长的帮助,至少要知道小雪的事情要怎么办?

  “我劝你不要阻挡我的路,再有下一次,就不会客气了。”

  兴许是这句话气势太足,把契兆震在原地。片晌,那少年才徐徐开口道,“应该说是只有此次可以阻挡,护府阵法既有疏漏,族长定会亲自修补。届时,想闯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了。当然,与前辈交手的人自然是比我还厉害的哥哥们。”

  不,并不是阵法疏漏这么简单。而且,她是进入了一处幻境,绝非是普通的护府阵法这么简单。

  在她印象中,契家像极了常世的商贾大户。只要冥岛还有人活着,只要有新生,便会产生新的魂玉,并与冥岛人有羁绊和契约,根本不用可以修炼术法。

  以此,便可昌盛万代。

  所拥有的能力和冥岛上的每一个岛民息息相关,因此能拥有稳定的存活来源,相较之其它柱族自然更为强大。

  正因如此,凌若才觉奇怪。这一支柱族,是从何时开始研习傀儡和阵法。

  “谁与你说厉害的人我就打不过了。”少女稍许侧过头来,斜眼睥睨着说道,“其实,你比他们都难搞,用常世的话就是哏,不懂变通。”

  明明很讨厌“变通”二字,它代表的并不是临机应变,而是油嘴滑舌和势利眼,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以这个词去教导年纪略小的弟弟。

  不,应该是位妹妹。

  凌若狭目微微眯起,对着眼前这位名为契兆的俊美少年细细打量。

  比一般女孩子高,却比寻常男子更纤瘦,想必平日没少锻炼,才看着结实一些。

  还有一点是让她确认契兆是女娃的细节。

  第一眼只记住她的清丽容颜,但若仔细看,衣袍的穿戴方式保留着过去穿女服的习惯。腰带的系绑细节上有所不同,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少女了然的轻笑,现在还不是拆穿她的时候。收起怒火,带着几丝玩味的语气说道,“我是真的不知你为什么要死死的守在这里。难道是族长给你的使命?”

  “此乃我族内务,不便多说。”

  “你族内务是要围困所有来人不成?”

  “子虚乌有。”

  “是吗,契府的待客之道真是独特。”

  待客之道四个字异常刺耳,配着凌若又是玩味又是故作阴阳怪气的语调,契兆那小丫头显然有些绷不住。

  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解释道,“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守护阵法。”

  呵,鱼儿上钩了。

  所以才说年纪小的好玩嘛,一点都不禁逗,随便绕一绕就全部交代了。

  “阵法?那你可知守护的是何种阵法?”

  契兆一声不吭,不知是在抗拒,还是在内心沉思。凌若趁势而上继续道,“你又可曾知道契家之前是不修傀儡之术的。”

  “傀儡?”这回轮到契兆迷惑,抬起一双无知的星眸问着凌若,“你在说什么?”

  凌若捏起一块残存在留仙裙上的纸屑,拿到她的眼前问道,“告诉我,你看到的是什么?”

  “纸屑?”

  “嗯。”凌若点了点头,“从哪来的?”

  “自然是刚才打斗时留下的啊。”

  “他们身上为何会有纸屑呢?”

  契兆愣了片刻,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可是心中又不愿相信。“你说契家如今在修习傀儡之术,为何我身在府中却从未听闻?你莫要血口喷人。”

  “从未听闻没关系,但是眼睛长在你脸上,不会自己看吗?”

  “看…什么?”

  “没看到府内四角尽是黄符?”

  契兆摇了摇头,“并未。”

  见状,凌若产生一种错觉,从她和契兆对话的样子中,仿佛看到了平日的自己与玉郎君。

  但是明显的是,她现在扮演的是之前玉郎君的位置。

  原来并不是“高人”之间喜欢故弄玄虚,也不是刻意在话语中留白。而是因为人对于许多事的认知已经固有存在,如果一上来劈头盖脸的逼着对方改变,只会遭到更激烈的反抗。

  唯有丢出去一根绳,顺藤摸瓜,让他们自己发现端倪。

  这个战略也的确适用于契兆,凌若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向前逼近几步。

  契兆本就有些心虚,尽无方才刚出场之气势,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干,干嘛?”

  对方心中应该是有所怀疑了,需要再加点火候才行。

  于是少女想也不想,伸手掐向契兆的脸蛋。随即笑道,“干嘛?看看你是不是傀儡呗,毕竟刚才那几个长得活灵活现,一时之间根本区分不出。不过手感甚好,寻常傀儡可比不得。”

  “你!”

  “我?”

  一个气急,一个憋着笑意。

  契兆如今双颊泛红,看着娇羞又愤怒,脚下的步子不觉有些慌乱,下意识的以小碎步闪躲。以她现在的模样,怕是不管谁看去,都能知晓契兆为女身吧。

  这孩子的反应太可爱了!

  凌若以手指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已经勾起的唇角。

  “可是,他们在我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啊,怎么会是傀儡呢?”

  听这句话的意思,契兆是在暗示凌若再找些证据来说服她呢。要么说跟年纪小的孩子玩开心呢,没什么城府,勾一勾手指,就会跟着走。

  她应该在心底庆幸凌若不是坏人,用的那点心眼也只是为了救猫。

  “这样问你好了,方才你是怎么发现府中有人闯入的?”

  “阵法有变,循着异动走来。”

  “怎么个变法?”

  “怎么变?布设的阵型发生挪转,固守之阵变为攻击之阵。先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我怕有意外,才过来看看。”

  “幸亏你过来看了……”凌若一旁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啊,我刚才是说契兆此人,后生可畏!”

  闻声,对方满是怀疑的看着凌若,“这位前辈还请自重,不管怎么说,您擅闯契府在先,这个账等族长回来慢慢算。”

  “他老人家回来前,不得先把眼下的事处理明白吗?”凌若对着这位后辈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结果用力太猛,眼皮有些抽筋。

  该死,几百岁的人就不配俏皮了吗?

  “少女”在心中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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