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牛年大吉

人潮拥挤，一个黄口小儿仰着小脸儿，拽着身旁妇人衣袖撒娇道，“阿娘阿娘~雪儿想要泥人儿。还有这个面具，呼啊！看着好威风！”

前脚还没走到手艺人跟前，立马又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面具摊位。

年轻妇人朝娃儿的鼻梁刮了一下，浅笑道，“真是拿你没辙。”

街上热闹非凡，随意一处角落皆是聚集各色孩童。今夜天幕亦比往日更加耀眼，每逢烟火冲向天空，便会引来阵阵欢呼。

“嗖——嘭！”

闪烁的光点接连窜向高空，随即化为片片璀璨烟花。

当夜空短暂的归于沉寂，但见一袭红衣身轻如燕，三跳两跳跃上屋舍。深褐色的双瞳微微眯起，仿佛在细细观察着什么。

未过多久，身后出现三道深色身影，皆是躬身低语。

闻言，清冷的面容变得柔和几分。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没有她在的街道，仍是平和无恙，如此放心不少。

“夫人真是操心命，稍个不留神又溜到这里？”

听到熟悉的男音，少女心中一惊，“方才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趁机溜走还有理了？”男子扬眉一笑，见爱人一副哑口无言、静等发落的模样，着实可爱。

“孩儿醒了，想娘亲，我这做爹的只能带他来找你咯。”

“好不容易才将捣蛋鬼哄睡，怎还将他带了过来？”一听孩儿醒了，少女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扒着男子的长袍往后看，却没发现人影。

“在哪儿，莫不是又来诈我？”

见危机消失，少女神情微妙的发生变化。嘴一撅、眼一横，双手抱怀退了几步，仿佛在等着某人的道歉。

然而片晌过后，没有等来道歉，而是——

“娘亲，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原来之前允诺一家三口出门逛街是真的！娘亲一言九鼎，本孩儿对您刮目相看呢！”

“嗯？！”（少女傻眼）

“嗯~”（男子淡定）

“喂！”（少女愤怒）

“呵~”（男子淡定）

几个眼神对视后，见男子没有出言之意，女子有些忿忿不爽。

“没人给本姑娘解释解释？”

“啧，一把年纪为人母了还自称姑娘，不知羞。”

“家务事儿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少女眉头紧蹙，下意识捏起腰间红玉，放在手心反复磨搓。“何况论年纪，你也年轻不到哪去，不也天天说自己年轻貌美？不知羞！”

“唷，本姑娘这是随主，主人啥样，玉灵就是啥样。说我之前，劝您还是掂量掂量。”

玉灵全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势。

“完了…娘亲又跟云姨吵起来，完全忘记本孩儿和阿爹了……”同样身着黑衣的小男娃儿拽着身旁高大男子，并投出委屈又无助的目光。

男子并未发表言辞，而是将小肉团子抱到身前，随即自动退后三步，示意划清界限。

“阿爹您这是……”

话还没说完，两个女子间的争斗因一方忽如其来的爆笑戛然而止。腰间血玉登时红光乍现，不久便从中走出一位妖艳貌美女子。

“小家伙，刚才，喊本姑娘什么来着？”

肉团子摸摸头，想求助阿爹，可早已瞧不见身影。便下意识的回应道，“云…云姨？”

话音刚落，脑壳便被重重弹了一下，“什么姑婶婆姨的，都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像本姑娘这般貌美的，要~叫~姐~姐~，记住了吗？”

红衣女子趁小男童脱口而出之前，侧身闪到跟前捂住他的嘴，“啊呸，不知羞还自恋，真是没脸没皮！”

绯云冷哼一声，瞅着不知所措的肉团子道，“瞧瞧，玉灵随主娃随母。得。今日人间盛景，本姑娘心情好，不予计较。”

说完便一溜烟地消失了，只剩下原地东张西望的小肉团。

“咦，绯云姐姐去哪了？”

“见到好看的就忘记娘亲？叫什么姐姐，叫云姨！”

红衣女子眉头紧蹙，余光扫到不远处试图躲避战场的某阿爹，“看戏看够了？”

“唔，平日公务繁忙，难得夫人像今日这般精神满，为夫喜不自胜。”

“贫！”少女佯装嗔怒，嘴角却尽是笑意。

自两人同结连理后，她夫君性格忽变，尤其是在有了肉团子后。昔日叱咤风云，为人闻风丧当的玉面罗刹，不存在的。邪魅狂狷，那是啥？

“走吧，去肉食铺之前，先给捣蛋鬼买一串糖葫芦。新春嘛，总要红红火火才行。”

灯火通明胜白昼，一家三口的背影渐渐消融在喜气之中。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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