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战
“肮脏的叛逆。”雷欧努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黑骑士的首领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耸耸肩笑道：
“当十公爵的剑都指向瓦伦萨所罗门时，只能说明他真的错了，而阁下您，不过是他遗留在世上的一些多余的痕迹。而事实上，打扫痕迹的工作已经让我感到厌烦了，我亲爱的近侍长阁下。”
“厌烦？你这个该死！”雷欧努齐知道这意味着更多的死亡和痛苦。看来，自从十公爵之乱后，至少毒牙公爵阿诺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于忠于王室的贵族的清洗。而这种黑暗、血腥、丑陋的事情，麦克白公爵是不会认同的。
当然，铁盾公爵的宽容也不会换来雷欧努齐的谅解，毕竟当年的叛乱是他一手发起的。
“吾主的高贵品格确实让人赞叹。”黑骑士大笑着说道：“他知道暴君的亡魂在地下一定会感到寂寞，所以命令我们蝰蛇骑士尽快找到你。有了敬爱的皇家近侍长在身边伺候，瓦伦萨的灵魂一定能安息。”
说罢，骑士首领还不忘遥指远处已经开始燃烧的村庄。“您看，因为您是号称圣域中的最强者，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如此容重的葬礼。三百个贱民为您殉葬，相信近侍长阁下一定能含笑离世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二十九名蝰蛇骑士狞笑着催马前进，完全无视了院中这群年纪都在十岁上下的孩童，即便是他们手中握有开刃的兵器。
“滚出去！”放肆的狂笑激怒了盾战步兵罗恩，他挺起盾牌冲了出去，长剑直劈马腿。寻找正确的目标攻击，是老强尼教他们的格斗技的第一课。
一杆长枪，止住了罗恩前进的步伐。他就这样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却已经失去了生命，长枪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穿透了头部钉入地下，却也支撑着他，就这么永远站着，哪怕血流如注。
“罗恩！”他的同伴好友们哭喊道。近侍长洒出一片金辉，为每一个孩子都加持了战争祝福，那是他手中圣经特有的能力，能够让他这个无信者也挥洒神术。
他的作为，却只换来骑士首领的嘲笑。
“您是疯了吗？近侍长大人，将珍贵的战争之歌用在这些废物身上？难道说您想要指挥他们与红森联邦最强大的骑士，蝰蛇骑士作战吗？”
说罢，又是放肆的大笑，连前进中的骑士们也停下脚步跟着一起放声大笑。
“最强的骑士？”雷欧努齐冷笑到：“我不记得除了陛下的皇家骑士团外，红森王国还有能够与两大帝国抗衡的骑士团存在。就是铁盾麦克白在这里，也不会否认这个事实！”
“顽固的老东西。”面对不争的事实，骑士首领面色冷峻，战枪直指近侍长。“那就让我看看，最强圣域如何抗衡三十个圣域吧！”
雷欧努齐脸色一变。这果然是三十名圣域强者，老独眼只觉得口中苦涩，一群魔法学徒和一级剑士组成的童子军，即便人数多上十倍也不可能击败哪怕一名圣域骑士。
老人终于确定，自己面对的是毒牙公爵麾下蝰蛇骑士团，并由团长及二十九名大队长组成了圣域骑士队，是毒牙公爵麾下的最强战力。
“看来我每杀一个人，阿诺的骑士团便会有一个千人大队失去大队长？”雷欧努齐自言自语道。“这买卖也不算太亏。”
“不知死活！”
再没有多余的话，骑士首领终于下达了斩首令，二十九名圣域骑士越过自己的团长向近侍长发起冲锋。
而雷欧努齐则第一时间翻动手中的圣经，一页页经文被撕下，化作金光洒落地面，最终凝聚起一个魔法阵，那耀眼金光让魔化的战马也不忍不住停下脚步。
“英灵召唤？！该死的！是那本书！是《荣耀传承》！杀了他！快！”
这是堪比史诗神奇的圣经，里面收容了超过近百位历代战死的皇家骑士团的精锐骑士，无一不是圣域级别的强者。他们的英灵在死后自愿被大神官封印在《荣耀传承》的书页中。
直到有一天被再次召唤，他们将耗尽灵魂的力量为皇室做最后的效忠。
当最后一页经文被撕下，第十九名英灵被唤醒。
“哈，哈哈！”看到书页耗尽，自己的人数依然占有明显的优势，蝰蛇骑士团首领大舒一口气。这圣经必定是在当年击败国王的最后一战中被当时的皇家骑士团消耗过多，如今只剩下十九名圣域英灵，否则自己此行就要陨落在此了。
“上！该死的！我们比他多十个圣域！十个！”
看着雷欧努齐几近虚弱的表情，这是召唤英灵消耗过多魔力的缘故。但既然是小集团的圣域对抗，他也不能在一旁观战了。骑士首领挺起战枪，大声吼道：“蝰蛇骑士团，冲锋！”
人际灭绝的黑岩村，只在村庄的角落依然有不息的声响。辉煌与黑暗，两种光芒此起彼伏，激烈的碰撞推平了小院，几十名圣域的生死搏杀磨灭了除他们以外的一切生物。
大战一直持续到黄昏，在夕阳落幕前。最后一个英灵的力量耗尽，瓦解消散在空气中，在他消失的地方，也躺着一名胸部被贯穿的蝰蛇骑士大队长。
雷欧努齐站立的地方，被无尽的黑暗包裹起来。那是九名圣域蝰蛇骑士，他们终于用自己的性命拼掉了最强近侍长的最后一滴鲜血。
大地上鲜血依然在流淌，就在雷欧努齐尸身的不远处，一个颤抖的人形生物正在缓慢地爬行，是蝰蛇骑士团的首领。曾经给人带来无尽恐惧和杀戮的盔甲早已经残破不堪，但求生的意志驱使着他向外爬行。
他懊悔，他痛恨，为什么同样是圣域，力量的差距可以如此巨大！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圣域能够同时对抗十个圣域，他不是传奇强者，真的不是。但到底是为什么，那个该死的老家伙总是能一次次站起来，为什么他就是不死？
对了！骑士首领还想到了什么。是那些小家伙，那些可笑的爬虫，明明弱小的如同蝼蚁，却一次次向自己发起冲锋。
他们虽然都死，但却真的曾经阻挡过自己，虽然只有几秒钟。却让近侍长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让他有精力对付那九个家伙，那九个空有圣域头衔的废物！
真的是废物，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蝰蛇骑士团的千人大队长！如果，如果毒牙殿下能够以更高的标准选拔骑士，蝰蛇骑士团一定能成为超越皇家骑士团的存在，成为真正的最强骑士团！
执念的最后，骑士首领仿佛看见自己跨上了传说中的龙血战马，指挥着荣耀的皇家骑士团向敌人发起冲锋。
“原来，还是皇家骑士团最好吗？”残念，就此消失，黑岩村又增加了一个亡魂。
鸣鸟飞跃黑岩山，向着自己的巢穴而去，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方几百米处，一个矫健的身形正在快速移动。
哲法的心情十分愉悦，连久违的笑容都不自觉的挂上嘴角。
他品尝到了银月果的美味，虽然火蛇比自己想象的顽强，但少年依然轻松摘取了银月果。这要感谢家中的刺客，是他特质的消失粉抹去了自己的气味，让自己靠近那长达十米的巨蛇，并发动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少年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老强尼的不地道。如果没有刺客提供的消失粉，自己只怕要耗费更多的气力才能击败火蛇，说不定还会受伤。
想到这里，哲法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和自己的小伙伴诉苦，特别是罗恩，那个整天扛着盾牌的家伙。
血腥味！
少年从喜悦中惊醒，他停住脚步观察。没有错误，自己确实距离黑岩村越来越近，但这浓重的血腥味也是从村子的方向传来。
不安的心情笼罩心头。哲法没有继续在大路上奔跑，他窜入林中改走过去捕猎时的小路，甚至潜入河流逆行而上，借助低矮的灌木缓慢向老强尼的小院靠拢。
尸体，遍地都是。
少年爬在一块低矮的岩石上，借助树木的缝隙看见了下方的全貌。
小院已经被完全摧毁，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战马、身穿黑甲的骑士以及自己同伴们的尸体，有完整的，也支离破碎的，而唯一站立着的只有两人。
那是被长枪钉死的罗恩，和被九名黑甲骑士的尸体围在中间的老强尼。
“这是怎么了”
少年的心在滴血，家没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这种痛苦。熟悉的身影变成了尸体和破碎的肉块，他紧咬的牙齿几乎要溢出鲜血。双手握住长满荆棘的树枝，任凭手掌划破鲜血染红枝叶也没有发觉。
整夜，少年都没有离开自己栖身的岩石，就这样死死地盯住强尼的小院。直到破晓时阳光爬上他布满泪痕的脸庞，他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下面没有活人，哲法早已经目标了这一切。那从强尼身旁一路爬出一条血痕的丑陋尸体，一只手还向前伸出，恐怕是最后死掉的敌人。
哲法沿着外围绕了一圈，再次确定只有马匹进入小院的痕迹，没有哪怕一个蹄印是向着来时的方向前进的。
老强尼，他将所有敌人的性命都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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