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苍鹰翱翔

　　哲法终于还是搬离了薇薇安的旅店，钱用光了。

　　坐吃山空已经快半年了，哲法不得不面对现实，当他背着包裹出现在国立图书馆时，狼狈的模样把黛儿吓了一跳。

　　“我准备去接一些佣兵任务赚取报酬，这段时间能不能把包裹寄存在这里？”哲法歉意地问道。

　　“不行！”

　　老伊万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亚德里亚的佣兵协会总部，永远只会发布两种任务。十级任务不是你这个小家伙可以完成的，事实上你也应该接不了。初级任务基本上都是贵族小姐们的寻物启事，你确定自己不会迷路？”

　　亚德里亚城很大，哲法尽管在这里生活了快半年，但只在狂想曲旅店和国立图书馆之间活动，对于其他地方他依然陌生。城内搜索任务确实不适合他这样一个外来人，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被治安卫队当作嫌疑分子带走。毕竟哲法除了维克多帮他挑选的两把单手剑那一把法杖，穿戴的那身行头都已经破旧不堪。

　　“他可以在这里工作。”芙蓉夫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少年法师帮助。事实上她曾经建议哲法报考魔法学院并愿意提金钱上的支援，金币这种东西对于传奇魔导师来说，除非堆积成一座山，否则和泥土一样是没什么价值的。

　　哲法婉拒了院长的邀请，他更愿意待在图书馆里学习，毕竟对少年来说只要他解开了秘蓝之舞的奥秘，他就要立刻行动，不能接受魔法学院或者任何团体的束缚。

　　“他能干什么？十一岁的三级魔法师！”伊万板着脸问道，但他看起来更像习惯从各个角度反抗芙蓉教授，而不是真的厌烦哲法。“我这里站岗的卫兵都比他强！”

　　“那是因为你有全红森最强的卫兵。”哲法翻着白眼小声嘟囔。汤姆和杰瑞是圣域骑士的真相他都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他们因为与伊万的关系极为亲密，所以不顾身份原因待在这里养老。

　　一番无谓的争执，最后依然以芙蓉夫人的全面胜利而告终。少年魔法师终于成为红森国立图书馆的一名雇员，职责是确保馆内的一切始终一尘不染，俗称清洁工。

　　配备这圣域卫兵看门，三级魔法师打扫卫生，客人则是联邦的传奇大魔导和天才魔法少女，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国立图书馆的配置绝对称得上奢华。

　　当哲法开始学习使用拖把和抹布时，联邦最高议会已经风起云涌，铁盾公爵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凝重，他的威严受到了强有力的挑战，这种挑战来自联邦内部，来自十公爵最高议会。

　　自从麦克白公爵登上最高议会议长的宝座之后，红森联邦并未如他许诺的那样走向辉煌。事实上，来自两大帝国的压力一直都存在，毒牙公爵的全面失败也证明了铁盾公爵对外策略的失败。

　　他的决策、他的智慧、他的能力，全方位的成为联邦贵族们私底下批判的话题。

　　与这截然相反的，是苍鹰海德尔公爵。联邦的英雄，救世主，军神。一连串光辉的头衔被冠在苍鹰公爵的头顶，辉煌的胜利，全歼光辉思兰帝国王牌之一，弗里曼骑士团，这种伟绩成为海德里足以骄傲一生的荣耀。

　　这一点，苍鹰之子，罗曼子爵感同身受。父亲的骄傲既是他的骄傲，父亲的荣光既是他的荣光。

　　在由黄金公爵克劳奇帕克提议，最高议会全体通过的前提下，罗曼子爵被越级晋升为侯爵。罗曼成为红森联邦史上最年轻的侯爵，他越发的自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挺起胸膛直视自己的父亲了。

　　尽管他没有发现，他也是红森历史上最弱小的侯爵，连圣域都不是。

　　由于在战争中出色地完成了后勤物资调配公爵，同时支援了联邦东西两线作战的黄金公爵，多次在公开场合高调宣扬，胜利的荣耀属于以苍鹰公爵为首的红森英雄们，他只是一名勤劳的管家，尽心尽责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克劳奇的态度为他赢得了更多的掌声和欢呼，同时也收获了苍鹰公爵的友好。

　　苍鹰，在铁盾的笼罩下始终将自己的翅膀收紧。当这一次，他终于翱翔在诺德兰的天空之上。而且，他再也不想降落。

　　在掌声和鲜花的力量下，苍鹰海德里终于开始相信，他才是正确。

　　红森尖塔，最高议会再一次召开，苍鹰海德里抛出了一个惊人的论调。联邦应该主动出击，腐朽的帝国只不过是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房子，联邦的勇士只需要在这破房子上踹上一脚，它就会倒塌。

　　这一次铁盾公爵不再忍耐，他大声斥责了苍鹰，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苍鹰公爵将暂时放下手中的军权，由他的儿子罗曼侯爵暂时代管，苍鹰公爵将代表最高议会用至少五年的时间调查联邦全境，将人民的呼声传递到红森尖塔。

　　这是一项光荣而没有实际意义的命令。但麦克白站在道义的致高点要求苍鹰这样做，强迫对方妥协。

　　“五年后，我会回来的。”苍鹰并不放弃。他更加确信麦克白的智慧不足以领导联邦，五年的时间，可以让罗曼历练得更加成熟，而苍鹰军团也有更充沛的准备时间。而他自己，将会游说联邦的所有贵族，特别是最高议会的公爵门，在五年后他回来之时，至少能够保持中立的态度。

　　五年的时间，苍鹰将走遍红森的山山水水，拜访每一处城堡，将自己的信念装进每一名红森贵族的心中。

　　当又一个寒冬过去，春风将白雪化入大地时。年轻的卫斯理已经是一名五级魔法师了，年仅十二岁的他超过了大部分同龄人，这不仅仅要归功于他对于修炼和阅读的狂热，更重要的是，他每天都和两名圣域、一名下位传奇生活在一起。

　　是的，下位传奇，前红森王国副元帅之一，伊万科夫。

　　老馆长的身份，最后是在哲法用从薇薇安的旅店中买来的麦酒灌醉之后，从老兵的口中扣出来的。

　　一年的相处，哲法已经和两名圣域结成忘年之交。粗狂的军旅生涯造就了汤姆和杰瑞豪迈的性格，哲法丝毫不做作的真性情非常符合他们的胃口，而且总是愿意用微薄的薪水请他们品尝大量的麦酒，尽管味道不怎么样，但至少哲法每次请客的麦酒都是按桶计算的。

　　如果说哲法在他们眼中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迟迟没有长胡子吧？汤姆曾经宣称，自己在十二岁时已经长了一脸漂亮的胡渣，而杰瑞立刻宣布自己在十一岁时便做到了。

　　哲法每次看着两名须发都已经发白的老兵互相攀比，都觉得心中洋溢着温暖与快乐，这一年，他十二岁，懂得了什么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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