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寻找神的男人

　　战争之歌无人吟唱，但哲法和他的追随者们此刻心中却绝对的一致。他们要把所有的力量化作攻势送到眼前的血肉怪物身上。

　　图里奥的疯狂却超过哲法的想象。对方已经完全不顾防御，事实上十米高的巨大身躯也不易防守如此多人共同发动的攻击。

　　很快的，哲法就明白了米卡拉战败的原因。图里奥所拥有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大**，平凡战士的攻击只会给自己带来死亡，那些武器砍中图里奥的身体，结果反而是深深的陷入对方的血肉中无法拔出。

　　紧接着，这些士兵就会死在图里奥一次最普通的攻击中。

　　“哲法！不能这样下去了！”黛儿大喊道：“他的**堪比传奇，我们的攻击无效。”星空法师的判断十分正确，融合了所有的血肉生物，图里奥第一次感受到传奇的滋味。

　　尽管还不完全，但他笨重庞大的身体绝对达到了传奇的标准。图里奥已经无法吟唱咒语了，脱离了人的形态，他只能进行最原始的攻击。

　　但即便如此，他每一次挥拳的力度，都足以将一名盾战步兵连同他的盾牌一起碾碎。

　　短短几分钟过去，盾战步兵就又献出了超过二十条生命的代价。三名露琪亚骑士，也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被砸死，这是哲法第一次率领军队，如此巨大的损失让他难以承受。

　　辉煌的战果让图里奥得意洋洋：“现在，拓荒骑士，你是否还想得到这座城堡？”

　　哲法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一次冲撞中他虽然面前躲开了致命的攻击，但即便是图里奥卷起的气浪和碎石也让他的双臂受伤。

　　长剑掉落在地上，魔力已经耗尽。在哲法身后，萨鲁法尔和他的座狼早已经倒下生死不在。金山、银山兄弟虽然还有意识，但他们的魔杖也已经折断，地精特有的大鼻子也已骨折，如同多余的肉块挂在脸上。

　　只有黛儿和花羽，两位美女依然好好的。或许是因为黛儿早已经耗光了魔力无法战斗，或许是花羽等级太低直接被无视，也或许是，图里奥准备在战斗结束后用她们好好奖励自己一番。

　　哲法满是不甘，自己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了吗？面对这可怕的怪物，他几乎找不出任何手段真正伤害对方。

　　时间很充足，已经彻底抛弃人类身份的图里奥随手捡起一具战马的尸体，如同拿起孩童的提线木偶般轻松。也是这样的轻松，他稍稍用力便将战马撕成两半，鲜血和马肉浇灌在他的身上，图里奥口中发出的呻吟声仿佛在享受温泉的滋润。

　　“傲慢。”

　　细沙和碎石被踩踏的声音，远处，一个人影出现在图里奥和哲法的视线中。

　　“嫉妒。”那人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近，但他移动的速度却极慢。原因，似乎和他背上背着的巨大十字架有关。

　　来人所到之处，都如果破晓后的日出，纯白的光芒铺撒在大地上，神圣而纯净。

　　图里奥将战马剩余的尸体丢到一旁，冷冷地说道：“让我猜猜，一名牧师？还是战斗神官？又或者，你是主教？”

　　“说！让你胆敢出现在我面前！你难道没有发现？伟大的图里奥是不可战胜的！”最后，血肉巨人将他的咆哮声传遍了山谷丘林。

　　“暴怒！懒惰！贪婪！**！暴食！”那声音依然故我，但所有还保持清醒意识的人都听得出来，对方所有的评价都是指向图里奥的。

　　哲法惊讶地看着对方，他曾经在亚德里亚城见过牧师甚至神官。宗教，虽然不是任何国度的核心，但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帝国的统治者们善用他们的力量，并提防着。

　　毕竟对凡人来说，神，可以比皇帝更伟大。

　　每一名神的使徒，都是纯洁、高尚的象征。他们穿着纯白但高贵的教袍，只有在神殿、教堂和军队中能够见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是道德的化身。无论你是否信奉他们的神，只要你有需求，他们都愿意赐下慈悲。

　　但，哲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神徒。那破败不堪的教袍早已经千疮百孔，泥土和污渍随处可见，不知名的神徒就这样赤着双脚，背负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十字架向图里奥走来。

　　“我，不是牧师、不是神官、也不是主教，你可以叫我犹大，我是一名神徒。”来者如是说道。

　　神徒，是所有神的信徒的简称。这样的说法甚至都不能证明犹大是不是一名教徒，更别提享有任何职位。

　　图里奥眯起眼睛，说道：“很好，神徒。你如果是在旅行，那就继续前进吧，不要搅扰伟大的图里奥！”

　　出乎哲法意料，不可战胜的血肉怪物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和平。他不相信这会是图里奥的慈悲，嗜血的怪物，奉深渊为尊的图里奥，是不可能慈悲的。

　　犹大继续走着，却一挥手，洒出大片的圣光。如雨水般淋在哲法等还活着的人身上，如同神迹般，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伤痛被治愈了许多。连米卡拉和萨鲁法尔，以及许多昏死过去的战士们，都醒了过来。

　　遍地都是疑惑和呻吟声，但更透着喜悦。

　　哲法一时无言，只能对犹大报以感激的目光。但神徒的眼中，似乎只有图里奥。

　　“神徒，你这是在挑衅我？”血肉怪物已经发怒，若不是成为深渊生物后，他的感知天然地抗拒一切代表神的力量，他早就撕碎犹大的。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犹大摇摇头，取下自己背上的十字架，说道：“我是神徒，我的职责，是传遍神，歌颂神，还有……寻找神。你曾为人，但你选择了深渊，那么，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或者，我将净化你。”

　　“净化我！？”图里奥终于失控，他不再畏惧那莫名的圣光，咆哮着说道：“图里奥的脚踩在哪里，哪里就属于深渊！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卑微的神徒！都将属于我和我的主人！伟大的尤里?撒尔克?蒙扎特！”

　　图里奥高举自己的双手，如同两根血肉巨柱般，狠狠地砸向神徒。但犹大动都没动，已经被安插在地上的十字架，自行散发出纯白的光芒，哲法只在牧师为病人治愈伤痛时见过这种光芒。

　　“不！你，你难道是传奇！？”图里奥痛苦地哀号着，他的双手，还没有触及对方，已经在纯白的光芒中瓦解消失，那些血肉如同瓦解在空气中，而消失的部位再也不会有其他血肉补齐。

　　犹大摇摇头：“我说过，我是一名神徒，一切都源自神，源自光明。我，什么也不是。”

　　哲法缓缓地靠近神徒，白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哲法已经能清楚地分辨对方的容貌。这容貌，似曾相识，但年轻的拓荒骑士就是想不起来。

　　血肉组合的巨大躯体还在不断地瓦解，这躯体本就不属于图里奥，在神光的照射下也终于离他而去。

　　当一切结束时，图里奥恢复了原本属于他的人类身体。消瘦、苍白，如同生命走到尽头的老人般，浑身**地跌倒在地上，如何也爬不起来。

　　犹大走上前去，平淡的面容上是久未打理的胡须。他淡淡地说道：“舍弃了人类身份的你，又如何回到人类的世界呢？可悲、可叹，你已经失去了一切，但深渊却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仿佛在印证犹大的话。那柄还插在图里奥胸口的匕首，突然爆发出无尽的阴影，但所有的黑暗都指向图里奥。

　　任凭图里奥如何争扎、哀号，最终，黑暗吞噬了他，只在泥土的表层留下一把来自恶魔的匕首。

　　一片圣光自犹大的手中撒下，落在匕首上。那包含着混乱之力的匕首犹如被岩浆腐蚀，散发着白气，颤抖着、鸣响着，最终被圣光摧毁。

　　哲法终于从对方那淡薄的目光和沧桑的面容中认出了他是谁。在亚德里亚，联邦首都的某个角落，座落着光明教会在红森最大的神殿。那里摆放着所有光明神圣徒的雕像，而犹大，就是其中之一。

　　光明神十二圣徒之一：圣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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