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其实这一个原因就足以让沈墨墨停下，但第二个原因却更加显眼。
——这背影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五六人份的套餐。
现在那些餐盘上都干干净净，除了那人面前的一盘还剩一些。
沈墨墨呆呆看着那个背影不看手机也不听音乐，她专心致志吃饭，以一种极快的匀速吃完了最后一盘，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再慢慢把这几盘全都摞起来。
看来是想一口气都拿起来，结果却没能办到，餐盘重新落下的时候发出些声响。
哎，吃了这么多却没有变成力气吗？
沈墨墨有些失礼地想道。
她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帮那个人拿餐盘。
沈墨墨本来是想拿两三个，没想到六份餐盘全都被她一口气轻松抱了起来。她抬起头对那个人笑，想说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真的是段若溪啊。
哪怕已经猜到，但再一次见到段若溪，而且距离还这么近——对方的脸庞显然比自己在照片上见到的还要有冲击力。
沈墨墨站在原地晕晕乎乎缓了好久才听见段若溪说：“不重？”
“嗯、嗯？啊——不、不重啊，特别轻，真的！”
为了向段若溪证明这一点，沈墨墨马上小跑着去把餐盘都回收了，然后她又跑回来，站在段若溪面前。
半晌，无人开口。
沈墨墨心里又开始冒汗：我、我跑回来干什么呀，又没什么要说的，她是不是会觉得我好奇怪？
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沈墨墨还不敢抬头看段若溪，最后她只能结结巴巴说：“哈、哈哈……我！我去打饭！拜拜，漂亮学姐……”
沈墨墨的语气充满惋惜，她走过段若溪身边的时候悄悄叹气，而段若溪就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似的回头叫住她：“沈墨墨？”
这一声“沈墨墨”比外头呼啸的寒风还让沈墨墨清醒，她瞬间起了好多鸡皮疙瘩，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记错名字了？”
又听到段若溪的自言自语，沈墨墨立马回头解释：“不是不是，我——我就是沈墨墨。漂亮学姐，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一股欣喜涌上，沈墨墨又忍不住傻笑。段若溪好像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记对名字才叫住了沈墨墨，两人相对无言，沈墨墨心想好吧，段若溪看来是真的不爱说话。
可能这个时候就该轮到我自然地退下……沈墨墨往后撤了一步，段若溪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你送我的画。”
啊。
沈墨墨又停下。
“我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了。”
沈墨墨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段若溪若无其事地说出这话，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啊、啊——？是我幻听了还是。
这个人真的把我画的，她自己的裸体画挂在了墙上？？
“唔，不要误会。”
段若溪见沈墨墨一脸震惊，于是又解释起来。
哈……果、果然是我听错了。
沈墨墨正要松口气就听见段若溪继续说：
“我不住宿舍。我在学校外面住，一个人。”
咦，这个是重点吗？
见沈墨墨还是说不出话，段若溪有些困惑，她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段若溪只好这么说，在她面前的沈墨墨脸颊本来就红扑扑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更红。
不过对于那幅画，段若溪显然还有别的要说：“就是有点失真。”
自己并没有画里那么漂亮——段若溪认为是沈墨墨过分美化了自己。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沈墨墨就意识到什么，她凑过来大声说：“才、才没有！”
段若溪有点惊讶，沈墨墨带着一股巨大的能量扑了过来，热乎乎的，被碰到似乎会融化。
她下意识想退后几步，没想到手就被沈墨墨攥住了。
——触到的手背是冰的，但手心却好热。
段若溪看着她攥住自己的，明显要娇小好多的那双手想道。
“漂亮学姐就是很漂亮啊，我画的那张画连你的百分之一都没有画出来！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嘛……”
说出这话，做出这种举动的沈墨墨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之前关于段若溪的想法在她心里慢慢膨胀起来，沈墨墨心想现在不就是一个机会吗？一个能让段若溪的眼睛里迸发出本该有的光采——哪怕做不到也没事！她想去做！
沈墨墨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说：
“漂亮学姐，如、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再画画你？”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不停祈祷，没想到她很快就听见一句：“可以。”
啊？
沈墨墨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
她面前的段若溪反而只是歪歪头：“随时都可以。我不忙。”
原来这么容易吗？
沈墨墨忽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说。自从知道段若溪和苏昕是对手以后，沈墨墨就以为段若溪会和苏昕一样每天都很忙，况且这个人还能那么轻易地赢过苏昕，说明她只会更忙才对。
但段若溪说她不忙，甚至还“随时都可以”！
唔唔，真的是眼前这个人赢过了苏昕学姐？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沈墨墨很困惑，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对段若溪来说又如何？
她一下就想起了苏昕对她说过的话，于是她赶紧说：“那、那你来当我的模特，我得给你点好处……啊，不是不是，就是，我请你吃饭吧！”
沈墨墨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段若溪露出了到目前为止动摇最大的表情，不知为何她还有点犹豫，以至于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好。”
直到这时沈墨墨还没意识到段若溪为什么会犹豫，她也没有联想到刚才那五六份餐盘为什么会存在。她只是乐观地想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既填补寒假的空闲又能画她的缪斯，还能和段若溪一起吃饭！
她并没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
——翌日，沈墨墨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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