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短暂的救赎
世界还在继续崩坏着。而苏羽却突然笑了起来。
没人知道现在的苏羽心情如何，除了那个与苏羽心灵相通的少女。
不过，虽说是心灵相通，但这个契约还没厉害到无论苏羽想什么都能传达到少女的心中。
苏羽知道，哪怕他现在再怎么危险，也不能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苏皖……如果她也陷入危险，那就是真的完了。
召唤兽的任务，是保护自己的主人不受到危险，而不是将主人也拖入危险之中。
要是几百年前的苏羽，绝不可能会被这种简单的幻术困住。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应该说现在的他的主人，尚未成熟。
当然。能解开幻术，不让自己陷入幻觉中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说苏羽，就很机智的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让痛觉充斥大脑，尽量保持着清醒。
正因为这些让人痛苦的往事，所以苏羽才不能再死一次，才不能太过自己的亲人，最后倒是被他们捅了一刀。
“哪怕想法被世人所嘲笑，不会放弃不也是主角的‘特有权力’吗？”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丝鲜红的血液慢慢从苏羽的嘴角慢慢滑下。
“你摧毁别人意识的方法十分可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被白布包裹着的长太刀，苏羽的全身都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
“很显然，你已经把我惹生气了。”金色火焰散发出的光芒，只能驱散苏羽内心中的灰暗。但那已足够，背负着那段历史的苏羽，无人能敌。
属于苏羽的火焰仍在燃烧着，正如他那永世不屈的意志。
……无可救药吗？
是嘛。无可救药呀。
既然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来都无可救药的话……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哪怕要背负“怪物”之名也好。因为苏羽生存的意义，就是如此呀。
曾经作为人类的一员，苏羽深知人类那毫无意义的骄傲以及对神明的不尊重。活着亦或是死亡，可笑的人认为自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梦想被摧毁的人哭喊着讲这个世界称为“丑恶”而影响着下一辈人的人生。出现在电视上的人向人们灌输着脑内所认同的知识。听起来很可笑的东西，往往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苏羽敢对天发誓，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兴奋过。哪怕是初遇埃尔维斯的那一天，苏羽都没有那么高兴。
这，不是对战斗的渴望……
是即将完成复仇的兴奋与快感呀。
他的过去固然残酷，可在几百年后突然回忆起来，更是一件令人痛苦至极的事情。
苏羽并没有忘记自己曾被迫吃下所爱之人的身体，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亦或是“真正意义上的融为一体”。
当然，苏羽并不憎恨自己的族人们。正因为有他们，苏羽今天才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正因为有他们，苏羽才能完美的将憎恨的力量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如今的时代，曾经因为苏羽而闻名世界的赤羽家早已不剩一人。苏羽为赤羽家带来了荣耀，也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这一次，只是如往常一样。曾经认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弑亲的你，如今却又会有这样的反应，很可笑不是吗？
苏羽在内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
不再需要愤怒。
不再需要嫉妒。
不再需要疯狂。
不再需要悲伤。
不再需要绝望。
憎恨与愤怒会吞噬一切，无论是你的敌人亦或是你所爱之人，都会被这扭曲的力量与爱吞噬。
就像……以前一样。
无法阻止，无法阻止，无法阻止，无法阻止，无法阻止……
那就不需要去阻止不是吗？
好好回忆吧，回忆起几百年前亲眼目睹心爱之人被切成肉块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那份绝望，回忆起对自己力量的失望以及对赤羽族人的那份憎恨。
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将一切都杀掉，并且撕成碎片吧。
既然早就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类”的道德，既然曾如此讨厌人类。那不如，趁自己的内心还未彻底冻僵之前，出卖一切珍爱之物吧。
呐，我说错了吗？
……
“竟然会爱上自己的召唤兽？那个不孝子……刚刚创造出一种妖术，现在又犯下这种错误，真是够了！”
“家族之耻……不如将哥哥赶出赤羽家吧。”
“是啊，如果没有哥哥这种拖后腿的家伙的话，恐怕赤羽家早就能够繁荣起来了吧。”
利用幻术偷听着父亲与弟弟妹妹的对话，赤羽天信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一个念头。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会被否认，并且赤羽家也以“天信”之名为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行……他们……是亲人呐……
亲手杀掉自己的亲人这种事……绝对……无法……饶恕……
说实话，那时候的赤羽天信，竟然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刺激到他的东西。
哪怕被父亲所厌恶，哪怕被母亲指着鼻子说过“为什么会生下你这种异种”，哪怕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想要将他驱赶出赤羽家的大门……赤羽天信也仍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谁都不会去可怜一个创造出“妖术”的怪物。
谁都不会去可怜一个有着诡异的赤发和金瞳的异种。
谁都不会去可怜一个爱上自己召唤兽的废物……
……
谁都不会。
……
赤羽天信原本认为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杀掉自己的亲人的。
然而，就在第二天的一个夜晚，一件足以令他崩溃的事情却发生了。
“没关系的哦。”
就在苏羽慢慢回忆自己那早已被尘封住的记忆，准备进入黑化模式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不管你阻止亦或是没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我都会原谅你的呐。”
“因为……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请苏醒过来，记起你的本心吧。我亲爱的……主人。”
少女的声音消失了。而苏羽，却好像得到了救赎一般。
现在所做的一切……并非毫无意义，而是为了某个人而坚持着吗？
“谁会中那么简单的幻术啊……”嘴角咧起一丝弧度，本该彻底堕落在这幻术中的苏羽，仿佛突然找到了破解这幻术的方法，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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