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还是处

　　我冷不丁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殷素素跟张无忌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

　　难不成宋原以前被女人欺骗过么。

　　可现下的情况可不容许我走神儿，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只能尽量假装淡定，可实际上感觉腿都要站不住了。

　　宋原使了个眼色，旁边儿两个男人就把姜忆架了起来，往旁边的一间小屋里面拖。姜忆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嘴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却发了狠的挣扎。

　　我这才意识到这些人要干什么，接着浑身抖了一下，姜忆还是处！

　　这下我装不下去了，声音里面几乎带着哭腔，试图跟宋原讲道理，“原哥，是我们做错了。你是损失了钱，可钱是身外之物，你不能因为这种东西去伤害我们！”

　　宋原冷笑一下，“那你倒是拿出身外之物来给我看看？”

　　我没有办法，眼看求他没用，只能冲过去试图拦住那几个人的去路。可那两个人什么来头，又怎么能被我拦住。

　　当事情走到绝境的时候，人都会有一种颓唐的心理。这个时候，我已经想要放弃了。我就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当时特别想狠狠抽自己，为什么脑子一热能接受宋朗那么愚蠢的提议。

　　而且我也知道，现在是姜忆，下一个一定就是我。眼见姜忆就要被他们拖到门里面去，我已经近乎绝望了，甚至出现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会不会有人来英雄救美，救我和姜忆于水深火热之中。微闭了下眼睛，脑子里面全都是邵南的脸。

　　老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祷，但是只听到了一半。英雄没来，不知道谁的电话来了。

　　那人接起来说了两句，递给宋原，“宋总，找你的。”

　　宋原瞟了一眼，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喂了一声。

　　这下那几个人也不动了，包间里面安静下来。我隐隐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是宋朗，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因为一个女人，值得么？”

　　宋原垂着眼睛听着，一句话都没说。最后把电话挂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露出那种淡淡的微笑，对我说：“你可以走了。”

　　始终在支撑着身体的那根弦在顷刻间崩断，我扶住沙发的扶手，隐隐觉得这话不对，挺紧张的问，“那姜忆呢？”

　　宋原给那两个人递了个眼神儿，他们松开手，我拉着姜忆就跑了。

　　出了大门我都没敢停下来，一直跑到对面的街上这才扶着膝盖喘气。这时候哭都哭不出来，就是头脑眩晕，像做梦似的。等缓过来之后，浑身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

　　姜忆始终一句话都没说，脸色僵硬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估计她是不是吓坏了，伸手拉了下她的胳膊，“没事儿吧？”

　　姜忆抬头看我一眼，还没给出答案，忽然见邵南的车直直从对面儿开过来。宋朗从副驾驶急匆匆的下来，脸色铁青。

　　我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宋朗，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句话都不说，拉过姜忆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儿，确定没出什么事情又回头瞟一眼会所的招牌，问她，“你是跟我进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姜忆想了一下，说：“我跟你一起进去。”

　　至于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姜忆死活都不肯说。我不知道宋原和宋朗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过节，能让一对儿亲兄弟变成这样。还是说这件事情，根本就另有隐情。

　　他俩走了之后我上了车，邵南也没发动车子，脸色比宋朗好不到哪里去。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回去吧？”

　　邵南没应声，可我看到他手臂上都暴起了青筋。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生怕他下一秒钟就会甩我一个耳光。

　　他似乎忍了好久，才转过身来按住我的头，把我拉向他，“顾言，你到底要给我惹多少事儿才甘心，嗯？”

　　他手劲儿特别打，按得的头皮生疼。我也吓得不行，浑身发抖，下意识的想去扯开他的胳膊，“我疼……”

　　他没有松手，反而力气更大了，“你还知道疼？疼死你算了！”

　　接着甩开我，后腰撞在车门上。我吃痛的惊呼一声，他却猛地发动了车子，一路上再没有说一句话。

　　之后邵南就把我扔在家里，也不知道从哪儿雇来一个阿姨，跟我说：“自己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想清楚之前就给我乖乖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我咬着嘴皮看着他，“可是还有演出怎么办……”

　　他留下一句，“安排别人。”摔门走了。

　　我对着空荡荡的家发了一会儿呆，努力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承认，我做的确实莽撞。但之前对宋原的印象，哪怕为人冷淡，可也不至于能够痛下杀手。而且他是宋朗的亲哥，跟邵南也有交情，应该不至于这么做才对。

　　不是我推卸责任，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奇怪。宋原不去找宋朗的麻烦，迁怒于姜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也连带上。又思考一会儿，觉得要不就是他太过锱铢必报，要不就是他气性儿着实有点儿大。

　　邵南一连三天不见人影，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我的生活，也就只剩睡觉发呆，饭都很少吃。

　　这三天我也想了很多事情，譬如我和邵南的关系，譬如我对邵南始终不肯正视的感情。他不在的这几天我是不踏实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会不会一直都不原谅我了。

　　在最危难的时候，我想到了邵南。一想到要被除他之外的别的男人碰，自己都恶心的不行。我甚至想过如果我真的被人怎么样，就算不弄死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再这么活着了。

　　我想，我是喜欢邵南的。喜欢，一个多么矫情的词儿，我以为它永远不会出现在我跟邵南之间，可它偏偏出现了，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就因为这么一件事儿，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这个机会在第三天的傍晚悄然来临，那时候阿姨出去买菜，把家里的门反锁了。我正抱着被子发呆，忽然看到卧室门被打开。

　　屋外有夕阳的光晕投进来，邵南就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我。

　　我从床上坐起来，在走过去与躲起来这两个选项里面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原地，牵了牵嘴角，“回来啦？”

　　邵南没说话，仍然面色阴霾的盯着我。

　　我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被子，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我，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才说：“你不害怕？”

　　我明白他说的是那天的事情，于是低低地回答，“怕。”

　　他继续逼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真出了事儿怎么办？”

　　我考虑了下，很认真的点头，“出了事儿我就去死。”

　　这一句话忽然就让他变得很暴躁，随手把我盖着的被子扯下来，几乎要吼出来，“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

　　死这个字儿总挂在嘴边挺不好听的，我勉强笑笑，“我不能死，死了还怎么见到你。”

　　似乎是一个极其出乎意料的答案，他的神色由不可置信逐渐转变成疑惑，再到一瞬间的欣喜。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欣喜，因为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已经俯身吻住了我。

　　他的吻带着浓郁的酒气铺天盖地而来，我也小心的回应他。得到回应之后他的动作也愈发用力，我几乎要不能呼吸，才摸索着推了推他的胸膛。

　　房间里的气温似乎一下子升高了几度，我轻轻喘息着，想告诉他这几天思考了好久的话。

　　“我……”

　　一个我字儿刚出口，门口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起初我以为是阿姨回来了，可又一想，阿姨有钥匙，是不会敲门的。

　　绍南微微撑开迷离的双眼，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谁！”

　　敲门声猛地停了下来，他伸手扯了扯领带，索性把衬衣脱了下来。

　　被打断了之后气氛变的有些尴尬，我张了张嘴想把刚才的话说完，但看到邵南几乎迷乱的神色又把话头咽了回去。反正还有时间，这些话过会儿说也来得及。于是轻轻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忽然传来钥匙的声音，我感觉绍南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接着猛地回头望向玄关的方向。

　　直到大门开启又阖上，绍南都一直维持着双手撑在我肩膀两侧的姿势，望着门口一动不动。

　　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我抬眼看着绍南的侧脸，单薄的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我伸手推推他，“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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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里，似乎没有人有他家的钥匙，连我都没有。

　　绍南才像回过神来一般，低头神色复杂的瞥我一眼，接着起身像门口走去。我披着睡意也跟了出去。

　　等看到客厅里的情况之后我忽然就后悔跟着他出来了。

　　此时此刻，绍南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很精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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