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彻底解约
说完这些话胡静就绕过我准备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又返回到我面前，面带微笑对我说：“哦，对了，最近剧组的宣传通告你也不用去了，省的影响整个剧组的名声。”顿了顿，笑一下，“毕竟我也是投资商的一员，这种决定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隐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冷冷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胡静伸手拨了一下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垂着眼睛说：“你别误会了，我现在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这部剧考虑，为了邵南考虑。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情，导致《盛妆》的发展前景并不好。能帮上他忙的，也就只有我了。”
呵，说得多冠冕堂皇。
胡静走了之后，我就站在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前怔怔愣了很久。
脑子里生出第一个想法就是，我想退出剧组。
我决定退出的原因也许还有胡静的成分，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甚至生出一种想法，我想跟circle解约，以最快的速度解约。我去挣去借，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逃脱掉这层束缚，在所不惜。
想清楚了之后我推开门进去，邵南正在打电话，给了我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说了两句才放下电话皱眉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忽然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先让我猜猜你来的原因，是因为陈旸被换下来的事儿吧？”
我愣了愣，嗓音干涩的说：“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么，那你为什么要临时换掉陈旸？”
其实事到如今答案早就不重要了，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哪怕知道他根本就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邵南说过话，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也不怎么客气，“影响不好。”
他这种近乎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再也没法儿心平气和，“影响？什么影响！你跟多少知名不知名的女明星传过绯闻，怎么就不说是影响不好了？”
邵南皱着眉说：“那能一样么？”
我反问，“怎么不一样？”
如果换做以往我要是敢这么和邵南说话他早就翻脸了，可今天他只是沉默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说：“你这是来干什么，如果是想让我把陈旸重新换回来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我笑了，我真被他气笑了。我把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瞪着他，“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是你和胡静两个人决定的吧。”
他从一摞文件中抬起头，一字一字的说：“顾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他不拍，那我也不拍了。你把我也换掉吧。”
我替陈旸觉得可惜，这种可惜在面对邵南无所谓态度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他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可不也是说换人就换人了。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人不能得罪，需要小心翼翼讨好。而我现在的自由也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既然胡静停掉我所有的宣传，那么接下来的路会有多难走，我无法预料。
曾经挤破头都想进军娱乐圈，可真正把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用力打开，才发现里面等待我的不是富丽堂皇的黄金殿堂，而是满眼腐朽的腐烂泥沼。
而把我带入这个圈子的陈旸，陪伴我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的陈旸，被沼泽里不知道从哪儿伸出来的一只手拉进了深渊，只剩下我一个人茫然无措的站在大雾弥漫的森林，不知道下一秒等待我的是什么。
于是我选择转身离开。
“你以为换演员跟扮家家酒一样，想换人就换人？”邵南终于怒了，在我身后拔高了音调。
我止步，背对着他说：“邵总本领通天，既然已经临时换掉陈旸，也不差我一个。”
虽然我嘴上说换人，可只要有跟circle的合约绑着我，就没有办法说罢演就罢演。能够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解约。
我产生这桩想法的原因，不仅因为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故，还因为眼前这个人。
既然我和邵南之间已经不剩下什么，又何必拿着法律当做借口拴住两个人。我想开了，我就是不想继续下去了。我累了，想离开。钱我不要了，名我不要了，邵南我也不要了。
可我不能大大方方的说我不要你了，我只能以解约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的选择。曾经我说过合约到期之后我不想续约了，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有些事情，谈不开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
可我知道邵南一定不会同意让我解约，上次我想解约的时候，他拿合同上的一百万威胁我。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虽然有点儿冒险，但我想试一试。
我冲到楼下办了一张银行卡，又重新杀回公司。
我不演了，我是真不想演了。我不想再活在邵南手里面了，今天换掉的是陈旸，也许明天换掉的就是我。我需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很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员工合同都保管在spring那里，我去到她的办公室问她要我的合同。
spring略带警惕看我一眼，我面不改色的扯谎，“邵总让我拿进去给他的。”
估计是觉得我也没胆子用邵南骗她，spring又打量我一阵儿，她从文件夹里翻出一张合同递给我。我接过来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合同上签字的日期距今已经过去三年有余。从崭新的纸张到如今已经微微陈旧，边角已经有些卷曲。
我闭了闭眼睛，怕我再看下去我会不忍心。快刀才能斩得了乱麻，我要趁现在自己还是头脑发热的时候，做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我再一次推开邵南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他似乎有些疲惫的揉着额角，听到声响就看向门口的方向，见到是我脸色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的缓和，“怎么又回来了？”
我拿着一张银行卡摆在邵南眼前。其实银行卡里面根本就没有一百万，我上哪儿给他找那么多钱。别说一百万，就是去掉一个零我都没有。
我在赌，赌邵南对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情，赌他不会要这份钱。首先他也不差这些钱，其次如果他真的要了，那我和他之间也就只剩下金钱的交易了。
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觉心脏激烈的跳动似乎要冲破胸膛，我捏着合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说：“我要解约。”
邵南抬眼看我，耐着性子问，“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是认真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违约金是一百万，钱在这里。”
邵南皱着眉瞟一眼桌上崭新的卡，“你从哪儿来的钱？”
“总之钱给你了，合同在我手里，也不用按照法律流程走了。”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拿到合同，邵南看着我手里的纸张瞪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已经把它拿到身前，用力撕成两半。
就像不解气似的，我继续撕那几张可怜的破纸。撕到不能再撕为止，扬起的纸屑像是雪花的碎片纷纷飘落在我跟邵南之间。
我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已经彻底断了，可为什么我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还会觉得伤感呢。
合同没了，我在邵南作出反应之前先一步跑出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一下又一下的按着下行键，忍不住回头看去。我不知道是希望邵南出来追我，还是害怕他重新把我抓回去。
我就用一张空的银行卡，彻底斩断了我和邵南之间全部的联系。
不怕被他发现，反正合同没了，就算发现了那是一张空卡他也拿我没办法。
因为男主角的临时换人和我的突然罢工，《盛妆》的拍摄被无限期搁置了。有了之前被雪藏的体验，这次出师未捷身先死倒是并没有太多大喜大悲的情绪。只是偶尔会有淡淡唏嘘一场，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那段时间再一次曝出了circle内部动荡，外忧内患导致公司岌岌可危。只是我始终处于与世隔绝状态，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我彻底关机消失，每天考虑去哪儿能够散散心，我甚至想过去深山老林里辟谷修身养性。想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其一是我多少钱，其二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这时候正好临近毕业，于是我选择回到学校办手续，顺便去投奔姜忆。
当我回到a市开机的那一瞬间，蹦出无数短信和未接电话提醒。我随意翻了两下，有我妈的，有陈旸的，有舒也的，有导演的，有mary的，有姜忆的，还有邵南的。
我瞟了两眼，也没有具体数到底有多少个电话。总觉得姜忆找我可能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避重就轻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声还没有响完就瞬间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姜忆近乎尖叫的声音，“顾言，你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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