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爱的名义 二
虽然以mary的级别，是没法儿探听到什么私密的事情。网但circle内部什么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往往都是小道消息要多过官网消息。小道消息是不可信，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许口耳相传也不仅仅是捕风捉影。我就把我刚才听到的和我的猜测大略的说了一遍，又想到刚才罗菲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气愤。我深吸一口气，问，“现在circle的老总是不是变成罗菲了？”mary点了下头，对上我询问的眼神，解释，“我也不知道邵总跟罗秘……罗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之前开了几次股东大会之后，邵总就以很低的价格把手头的大部分股票卖给罗总。他的位置也让了出去，自己降了一级。”我千想万想都没想过罗菲的目的竟然是circle。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个打算的？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秘书，平时还真的看不出来她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冷不丁又联想起在局子里胡静说过的话，她问我关于她的资料是不是罗菲给我的。现在看来，确实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可胡静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罗菲为什么要害她？我这个神儿走的很不是时候，再抬眼就看到mary的眼眶红红的，“后来罗总一直在打压他，我跟了邵总那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忍气吞声，邵总的性子哪能受的了啊。没过多久就撤出自己剩下的股份，出去单干了。”“邵总离开之后不久，我们这些老员工也都跟着辞职了。现在传媒行业基本都属于垄断了，又赶上经济危机。circl是有根基有底子，可邵总想要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我挺着急的问，“之前那么多跟circle合作的公司呢？”mary扁着嘴巴，“人走茶凉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谁还看人啊，都是看你头上那块招牌。没了招牌，等于没了人脉资源和信誉。不知道为什么，邵总也不愿意去家里的企业，就跟我们说在哪儿摔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为了成立新公司，他把车和房子都抵押了。网”这一下午对于我而言，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荧幕上演着的分明是跟我息息相关的事情。可我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懂他们在演什么。我就怔怔的听到mary继续说：“其实之前邵总还没有卖出股份的时候，他的反应就很反常。有段时间脾气特别暴躁，一点儿小问题都能惹得他发火。我们那会儿都不敢和他多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挨一顿骂。”顿了顿，露出个担忧的表情，“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宝宝挺好的吧？”不知道mary为什么会突然扯上我，我沉浸在她刚才的话里面回不过神来，随口回答，“都挺好的。”mary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那就好。有天我进邵总的办公室送文件，刚好看到他没有关闭的网页，是在查先兆流产的事情。我还以为你的身体……”我错愕抬头，“什么时候的事？”mary说：“就是他把股票低价卖给了罗秘书的前几天吧，言言，你怎么哭了？你可千万别哭啊，对孩子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脑子里像是有一卷胶片在一幕幕的放映，他一直告诉我让我别担心，原来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拿自己的股份去换我妈的命。他不把我接去家里，我妈出院的时候也没有开车来接我，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他不让我用手机，就是怕有人跟我联系，让我知道这个消息。他费劲心思瞒着我，是怕我知道之后自责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落魄的样子。想到他头上的淤青，和一副轻描淡写的口气告诉我是不小心撞的。而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了。也许早就在我妈手术的前两个月，罗菲就想跟他做交易了，可我那两个月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在我面前刻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让我为他担心。当被公司的事情扰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安慰那时候正为我妈的病伤心难过的我。想起他告诉我肾源找到的那天下午，他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我的那一刻，在电梯间里他告诉我肾源找到的那一刻，他脸上淡淡的微笑。起初我以为是他也在替我高兴，可现在回想，似乎有一种做出决定之后的如释重负。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去思索到底是什么促使了他做出这个决定。也许是我妈随时有可能生命垂危，也许是那天大夫的一句先兆流产。可能性命不能够用金钱去衡量，但他付出的是他的心血。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够把自己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公司拱手相让，而我现在，恰恰是剥夺他重新找回它的权利。我去局子找了一趟胡静，可没有邵南的帮助，我并没有见到她。接着又带着疑惑和茫然，按照mary告诉我的地点，去了邵南现在的公司。路上，我从心底里考虑他妈妈说要我暂时离开邵南的决定。我不想离开，但又觉得自己离开对他而言是不是真的算一件好事情。如果说此时此刻我仍然在独木桥的中间考虑应该闭着眼睛咬牙走过去，还是选择颤颤巍巍退回去。那接下来我看到的一幕，无疑是摧毁了我脚下唯一的着力点，让我直直坠入冰冷的水底。邵南工作室所在的地点跟从前气派的办公楼差了太多，就是在小小的写字间里，面积小的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看清全貌。我在一扇暗色的木门前停住脚步，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也没有进去。就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很轻易就能看到半大的可以称之为会议室的房间里，邵南正在微微倾身和人谈事情。而对方则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俨然是从前他的样子。邵南脸上从前的冷漠淡然已经不见，现在变成微微谦卑的态度。不时的说着什么，对面的男人偶尔点下头。只看了一会儿，眼泪就憋不住了。我真的不能想象，他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骄傲成性的他今时今日也会有求人的那一天，而且会因为角色的对调受到对方冷淡的对待。而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我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开了我不敢去面对的场景。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写字楼的，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纷纷扰扰的大街上。我掏出手机，没敢给他打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孩子的名字，想好了么？”收到邵南回过来的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我却能够想象到手机那端他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的模样。他说：“以后再说行么？”以后，他说了一个可以无限延长的时间，却没有给它加上期限。如果说最初我还强撑着一丝精神想去找他，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忽然退缩了，甚至都不忍心去见他。我没法儿想象如果让我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甚至比他还要恐惧，害怕那令人尴尬的碰面会让彼此在对方眼中变得迥然不同。从前的我，也只是从小小的红火到被雪藏，心里上就已经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而邵南是从高耸的云端坠入暗沉的深谷，想必比我之前经历的要更难受。可他是男人，他不能抱怨不能哭泣，只能默默承受。他选择把这一切瞒着我，也许他是怕影响我的心情对孩子不好，也许只是单纯不想让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原来我们都是自私的，自私的做着以为是对对方最好的决定。于是我也给自己的离开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爱。我从来没有告诉邵南我爱他，也只是把这句话默默留在了心里。我告诉自己，只是离开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之后，也许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只要我一回头，他还会站在原地等着我。街头的小店飘来几句歌声，挺悲怆的旋律有一句没一句的灌进我的耳朵里——这熟悉的天气，留在深处的记忆似乎那次我们相遇，是缘分前世的累积那曾经的旋律，却不能再次响起是否我们无法逃避早已注定的结局而距离，我们在不同轨迹再多的努力也是悲戚在心底千万次的练习，千万次不停的温习，只怕已来不及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没有你我无法呼吸我不能看你泪流了几公里，只是我还没有鼓足勇气……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我在十一月满目疮痍的秋景里，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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