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信与往事
江州的住宅楼建设的如火如荼，宋扬的留声机也正在研发阶段。
一封书信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送到了甘州府城张掖。
经过去年的凉州大战，凉州、甘州、瓜州、沙洲，直到陇右西部的西域地区，都成了甘州王宋熹的势力范围。
今年无战事，但肃州、鄯州依旧被罗信势力死死的掌控。
信使饶了好几个大圈子才躲过罗信军的封锁。
看着写有“吾兄亲启”字样的书信，宋熹揉了揉太阳穴。
上次和弟弟宋晗见面还是五年前了。
天灾之后心中惦记着弟弟，派了书信过去。
倒是得到了兄弟尚在的好消息。
本来想着兄弟俩凑一起发展。
结果闹了罗信贼寇；房州那边又经历了几场战事。
两兄弟不但没凑一起，反倒被彻底隔开了。
现在送个书信都得小心谨慎。
房州王这封信去年年底就送出来了。
结果送到甘州王手里足足跑了半年时间！
信使也是折腾的一脸风霜，这人要不是从小就在王府长大的，也根本没那个毅力把信送过来，说不定半路上就挂掉了。
展开书信。
先是宋晗的问候之言。
兄弟俩关系属实不错。
宋晗也挺想他哥宋熹的。
说完了亲情，宋晗便开始说起了江州的事情。
房州王是去年上半年去的江州。
在江州待到了快秋收才回房州。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
但是这三四个月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江州的发达程度让他瞠目结舌。
天灾之后短短两年就能恢复到江州那个程度，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然后还有蒸汽机这东西。
不用人力就能动起来的船，逆流而上速度丝毫不慢。
蒸汽纺织机效率远超人工，甚至翻倍！
（那时候顾芳的改良蒸汽纺织机还在进行，并没有现在的效率。）
水泥大量使用，城市干净整洁。
码头生意繁华，工厂繁忙高效。
最让房州王吃惊的是虎蹲炮。
那玩意摆上一排，轰轰炸响间，任何敌人都会摧枯拉朽般的消灭。
信中，房州王对虎蹲炮做了详细的描述，并且威力、射程、射速都有交代。
这东西在江州不是最高机密，宋扬也不会背着一个已经投靠他的房州王。
所以房州王得到这些数据也很容易。
另外，除了火炮还有火枪。
上百杆火枪哔哩啪啦一阵响，打的稻草人草屑翻飞。
这要是崩人身上，非打成筛子不可。
“虎蹲炮、火枪！”
书信看到这里，宋熹眉目紧锁，沉声重复这这两个词汇。
他不懂这些，便叫了心腹过来询问。
结果心腹将领们没有一个知道的。
大伙只听过突火枪，却没听过火枪。
更别提虎蹲炮了。
而且从描述上看也不是一个东西。
宋熹沉默了，宋扬掌握了不为人知的武器，这就是最大的底牌。
按照弟弟宋晗的说法，虎蹲炮和火枪足以改变战局。
继续往下看信。
宋晗又提到了一些关于江州经济、教育、军力等事情。
除了虎蹲炮和火枪两个不知名的武器。
宋熹又渐渐放心了一些。
江州的总兵力虽然将近十五万。
但是分散在各个州府。
平时动兵作战，最多也就三四万人。
而他宋熹手下，不算征西军都有一支六万人的军队。
若是加上征西军，那就超过了十万。
而且大部分都是精锐。
有了这些家底儿，宋熹又恢复了一些底气。
继续看信。
宋晗说宋扬已经吞掉了苏州王的势力，整个江南都到了宋扬手中。
并且劝说他也早日投靠宋扬，然后一起讨伐罗信不臣。
宋熹耐着性子看完了书信。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书信从新封了起来。
“来人。”
“将这封信送去轮台给征西大将军！”
宋熹招了亲信过来吩咐道。
现在征西将军府已经收缩到了轮台。
碎叶只作为最西侧的边镇留了两万征西军镇守。
之所以撤回来，是因为去年西域的鹰娑、沙陀两个小国有叛乱的迹象。
为了稳住西域，保住碎叶以东地区，宋辉在击退了一次匈奴的进攻后，便将主力撤到了西域地区偏东侧一些的轮台。
当然也更加靠近中原地区，与甘州宋熹的联系比在碎叶是方便了许多。
说是方便了，其实两地也有近三千里。
不过中间的几个中转站、如高昌、伊州、瓜州都已经打通驻守。
两地联络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能送到。
半个月送一封信，听起来慢的要命。
可是对比从房州送信去甘州竟然用了半年，这也看出来，甘州和轮台之间的联系已经算是比较紧密了。
打发了信使。
宋熹便又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沉思。
弟弟宋晗的话他是信的。
因为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宋晗没必要为了宋扬骗他。
弟弟宋晗能说出虎蹲炮和火枪，并且对宋扬大家赞扬，说明他是真心投靠了宋扬。
现在弟弟劝自己也投靠宋扬，那他就得好好斟酌一番。
其实早在去年年初，房州王还没去江州的时候就给宋熹写过一封信。
那时就劝宋熹投靠宋扬了。
毕竟宋扬是大乾嫡系继承人。
只不过现在这封信内容更多，更把宋扬的江州势力说的不可匹敌。
“虎蹲炮……真的这么厉害吗？”宋熹滴滴自语。
是否要投靠宋扬，他始终拿捏不定。
他有征西军的支持。
若是之前，他肯定不会想着投靠宋扬。
正如对待之前那封信一样。
而现在。
宋晗提到了虎蹲炮这么个神器，便不由宋熹不重视了。
城墙都给轰塌了，骑兵真的管用吗？
宋熹拿不定主意，所以看完信件的第一时间便把信送去了轮台给宋辉。
宋辉的战斗经验丰富，对局势的把握也比他准确。
后面要怎么面对宋扬，这事儿还得听听宋辉的意见。
宋辉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如果事有可为，一定会帮他争取。
当然，如果是不可以，也一定会让他顺应大势。
毕竟宋扬也是宋家的人。
是大乾的正统嫡传，即便到最后投靠的宋扬。
最起码现在的身份地位是有保障的。
七月底，经过了一个月的等待。
宋辉的回复到了。
不过不是信。
“老臣宋辉，拜见王爷！”
收到宋晗信的宋辉亲自从轮台回来了！
“老将军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西域出事了？”
宋辉自己跑回来了，搞得宋熹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匈奴打过来了呢。
“王爷放心，西域无事，老臣是为了信的事情回来的。”
宋辉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书信。
“啊……这……”
宋熹一愣，没想到宋辉竟然这么重视。
“王爷，信中提及的虎蹲炮应该是一种和突火枪类似的火器。不过造的更大，威力更大。”宋辉面色凝重。
奔波几千里，到了也不休息，直接切入主题，可见宋辉对此的重视程度。
“突火枪？本王知道，好像军中就有，但是那东西威力实在一般啊。”宋熹不解道。
甘州军中就有会制作火药的师傅不过他那个火药配比完全有问题。
靠这种火药崩人不太现实。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老臣与先王追随先帝征战西南蛮夷时，曾在成都遇见过一个道士。”
“那道士也懂火药之术。道士曾说，火药的配方并不完美，若能制作出完美的火药配方，一定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宋辉回忆起当年往事，一点点的讲述起来。
火药本身也是道士炼丹搞出来的产物。
所以很多道士都懂这个。
而宋辉他们早年遇到的这个道士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道士说他潜心研究多年，研究出了威力比现在咱们用的火药，威力大了许多的新品火药！”
“老将军，那道士在何处？后来为何没有见到我大乾军中使用威力更大的火药？”宋熹急急追问。
若是他能得到那种火药，那也有可能做出虎蹲炮这种东西。
“死了！唉！当初西南叛乱战事极为紧张。先帝为了平定叛乱，只能先让那道士在成都听旨。”
“可是那年成都闹了瘟疫，等陛下平定叛乱折返成都的时候道士已经死于瘟疫了……”
宋辉一脸惋惜的回忆道。
“死了？唉，那着实可惜了。”宋熹也跟着心情失落。
“所以王爷！老陈怀疑可能是江州得到了那道士的配方，或者也有类似的能人，将火药改良了！”宋辉突然抬头看向宋熹说道。
“啊？”宋熹一愣，没想到这一茬。
“王爷，如果虎蹲炮的威力真如信中所说，那一定是提升了火药的威力！”
“这种武器……几乎无法与之匹敌！”
宋辉不愧是久经沙场，对热武器的认知远超宋熹。
所以在得知江州可能掌握了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时，立刻从千里外的轮台跑回了张掖。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宋熹有些慌张了。
如果宋扬真的握有这种杀器，那他的确毫无胜算，原本还有点儿窥视神器的野心也就成了杀身之祸。
“王爷。当务之急是派人绕道江州，查清楚江州的虚实。如果真的有无可匹敌的武器……王爷，您始终还是王爷！”
宋辉盯着宋熹说道。
如果有机会辅助宋熹上位，宋辉是非常愿意的。
但若事不可为，宋辉也一定要保住宋熹目前的身份地位。
到时候他们会携征西军加入江州。
有征西军撑着，宋熹也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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