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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还是王讷


  天气在不经意间阴沉了下去,阴云翳空,沉闷燥热的感觉益发强烈。

  从广府大堂走出的一众人向不远处的议事厅走去。

  阵型相对是松散的,趁着间隙,陆元方与卢平窃语针对奴隶生意的诸般布置有无调整的必要,卢平全权负责此事,自然将情况和一旦冯家的水师被调离该如何进行调整的想法都与陆元方说了。

  陆元方频频点头,对于把此事交与卢平,他是百分百放心的。

  勿部珣则罢儿子勿部昕扯到一旁,也是低语,具体内容不详,但总归是做父亲的提点教育儿子,旁人无权置喙。

  何况李闲也被冯君衡缠住,这位冯家的主事人始终对李闲贼心不死,意味深长的笑道:“李贤侄,听说媛儿与你又见过几次,好啊,年轻人嘛,多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我这做长辈的绝对支持的。”

  李闲心下无奈,对这个本着强扭的瓜就算不甜但一样可以吃这种原则的冯君衡,他也是彻头彻尾的拿他没法,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说道:“都是为了调查法天社的案子,与冯媛姑娘只是偶遇,冯伯父与吕膺颇为熟稔吧?”

  冯君衡道:“吕家昔日也是岭南顶尖家族,只是关键时候做了错误的选择,就好像今天那个陈普光,他祖上就站错队,被我祖父斩杀,不过陈家聪明人多,懂得见风转舵,不似吕家,一蹶不振,对了,贤侄最好里离那个陈普光远点,陈家和宁家南枝走得近,因为旧怨,与我冯家素来不协,贤侄莫被他抓住把柄刁难你。”

  李闲很想说我不是冯家的人,刁难我作甚!可惜终归说不出口。

  “对了贤侄,端午祭神时我冯家除了做样子烧木材山,还有单独的仪式,烧真正的荒山,今年我打算让媛儿领头,贤侄你一并来,你们两个给我冯家的精锐做个榜样,就这么定了。”冯君衡自说自话,却是替李闲做了决定。

  李闲极其的苦恼,冯君衡这意思分明还是硬要撮合他和冯媛,两人若是一起带领冯家精锐烧山,旁人怎么想不言而喻,可是冯君衡又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也只得无奈的暗自叹气,心说等端午祭神当日自己势必要用全副精力处理法天社和吕膺实施的阴谋,至于冯家的烧山,找个借口推了也就是了。

  有了定计,李闲便也不说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聆听冯君衡在他耳边聒噪。

  冯君衡亦是不遗余力,一个劲儿诉说冯媛的优点,从小时候说起,喋喋不休,口若悬河,在他嘴里,冯媛那就是个从小就完美无缺的好女儿,那简直就是挑不出一丝的瑕疵来。

  李闲这种时候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唯恐冯君衡逮住话头就说:“哈,贤侄也如此认为吧!看来媛儿和你正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啊!”

  真要冯君衡说出这话,他可就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直白的拒绝?万一冯君衡翻脸呢?虽说冯君衡不似如此小气的人,可身为三大家族之一的话事人,对自己如此错爱,自己却毫不留情的拒绝,这种事李闲也有点做不出来。认可就更是不能了,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沉默是金,只带耳朵不带嘴,听着就是了。

  好在从广府大堂到议事厅这段路不远,很快便要抵达,李闲心下总算舒口气,以后还是得尽量避着冯君衡,不然这么个折磨人的唠叨法,万一哪次自己扛不住,控制不住的接受了,那可真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李闲如此想着,广州都督府议事厅在望,各自两两说话的其他人也都停下来。

  陆元方道:“走吧,咱们进议事厅里再详细说话。”

  众人跟上,这时候日头刚刚攀升到议事厅房顶正上方,堪堪冲破乌云的屏障,射出耀目的光芒。

  乍然而现的阳光让众人都觉有些刺眼,下意识的掩面,而与此同时,议事厅房顶上,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以手遮眼的重任忽然都听到刺耳的呼啸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撕破了空气!

  勿部珣不愧是久经战阵之人,一瞬间便反应过来,断喝一声道:“不好,是弓箭手!保护陆大人!”他第一时间拔出佩剑,猛的撞开陆元方,同时间迅若闪电的利箭堪堪来到他面前。

  当!

  勿部珣完全凭借身体反应挥剑,将那利箭生生磕开,只是箭矢迅疾,力量刚猛,勿部珣措手不及,宝剑亦随之被撞飞出去,虎口崩裂,鲜血溅出。

  “父亲!”勿部昕焦声大喊,同事看到一道黑影遮住阳光,追着利箭的轨迹扑了下来,他想也不想便喊道:“有刺客,快来人呢!”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发意外,广州都督府算不上守备森严,但各处亦有巡逻守备的执役兵丁,尤其昔日曾发生过昆仑奴袖剑斩杀都督路元睿的事情,自那以后对于广州都督府的守备始终保持松中有紧,外松内紧的基调,基本上没有什么刺客够胆量再来都督府行刺,却是没想到,在今天,在这一刻,却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只是一转眼间,勿部珣撞开陆元方,本人却被箭矢的力量震伤,无法反击,而那笼罩阳光下的黑影挥舞寒光闪闪的宝剑,兔起鹘落般直逼陆元方!

  陆元方一介文官,又年老力衰,被勿部珣撞那一下就已然眼冒金星,险些跌倒,根本无力闪躲黑衣刺客。

  好在尚有冯君衡和勿部昕,冯君衡是岭南酋帅,虽说养尊处优,但武艺还是有的,勿部昕亦是从小习武,两人不由分说的一齐扑向那刺客。

  刺客浑身罩于黑衣之中,只余凶光闪闪的双眼,却是看都不看冯君衡和勿部昕,只用没握剑的手悬空一推,沛莫能御的巨力便陡然涌出。

  冯君衡和勿部昕都不算弱手,但面对那巨力毫无抵抗之力,纷纷被震得向后倒退,再无法驰援陆元方。

  而黑衣刺客执剑刺出,直逼陆元方的心脏!

  剩余能救援陆元方的便只有李闲和卢平,卢平亦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根本指望不上,倒是李闲看到情势危急,意识到刺客亦是精通服气术的绝顶高手,他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应付得来,但想到自己毕竟也修炼离魂术有些日子,身体日益变得强健,这种时候却是容不得退避,他猛然断喝一声:“无常道法恶,纳命来!”

  突兀的喊声,黑衣刺客却是猛然怔了怔。

  李闲根本没想过攻击那刺客,他如此呼喊就是为了争取一线机会抢救陆元方,于是趁黑衣刺客一晃神的功夫,他一个箭步蹿过去,一把将陆元方扯过来,然后狠狠用力生生推进了议事厅的门内,喊道:“陆大人快关门!”

  陆元方惊魂未定,好在也是久经世情历练之人,临危不乱,第一时间爬起来,从内中将议事厅的门合上,并死死倚住。

  黑衣刺客显然没想到错过了最佳的刺杀时机,目光阴冷无比的瞪眼李闲,用嘶哑的声音道:“合上门就能拦住我吗!”剑扬起,便于破门。

  这时闻风而来的执役兵丁均要赶过来,而更让李闲笃定的是他还看到宁无瑕从远处以奔驰的姿态飞速的冲过来,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只是再坚持一下,一下下而已!

  “法恶,你瞒不过我的,你就是无常道法恶,是阎森罗派你来刺杀陆大人的吗!知不知道,不管成功与否,你都是罪无可绾,死定了!”李闲继续用语言诈那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似乎有所察觉,目光落向远处,看到宁无瑕距离这边已只有几个冲刺的距离,要破门斩杀陆元方却是没有充裕的时间,凶戾之气顿时转移向李闲这里,恶狠狠道:“都是你这小白脸坏我好事,找死!”猛然挥剑,劈下,剑气化作实质一般,转眼便到了李闲近前,那狂暴的气势,分明是要将李闲斩作两半!

  换作以前的李闲根本反应过来,唯有等死,但修炼离魂术后,他虽然没能像宁无瑕那般拥有武侠小说中的那种能力,但感官灵敏度和反应速度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强,所以在那剑气劈来的一瞬,他的身体自然便依循感官的反应,就地向旁边一滚,堪堪避过了那道剑气。

  刚刚挣扎起来的勿部昕、冯君衡等人都是长出口气,他们完全帮不上忙的。

  而就是李闲闪躲的功夫,宁无瑕终于如同流星划过般冲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宝剑,却是飞奔时从擦身而过的执役腰间抢夺过来的,人至,剑亦至,直劈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凶狠的眼神化作深不可测的一汪寒泉,厉喝一声,冲天而起,仿佛一头纯黑色的仙鹤,向议事厅房顶落去。

  宁无瑕足尖点地,姿态飘然,但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亦是飞扑追上。

  黑衣刺客便在这时扬手,抛掷,手中宝剑嗖的化作比之前箭矢还要飞快还要尖锐的一点寒光,直扑宁无瑕。

  宁无瑕眉头微皱,黑衣刺客抛剑的做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到了她们这个层次的高手,即便逃跑也大可不必如此作为,但她亦不得不承认黑衣人的抛剑威力极大,她身在空中想要完全接下并无可能,只得将手中宝剑一样,在身前嗖嗖连点,众人只听到连续的金铁撞击声不绝于耳,然后嗖的一下,一点寒光从宁无瑕身侧擦过,宁无瑕身形旋转着悄然落地,手中宝剑却是已然断成了数截。

  黑衣刺客也趁此机会逃去无踪,普通的兵丁执役根本连他的尾巴都摸不到一下。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宁无瑕这仙子身上,宁无瑕落地后便默不作声,闭目不动,众人不免提心吊胆。

  停了会儿,宁无瑕陡然睁眼,望向李闲道:“闲郎,让那刺客跑了。”略有些遗憾的语调,却让李闲彻底放心,宁无瑕显然没有受伤。

  大概是听到外边恢复平静,陆元方从议事厅里大着胆子推开了门,看到眼前的情形,黑衣刺客已经不在,他长出口气,但目光随即僵凝住,进而失声道:“卢大人!”

  陆元方的喊声让众人都大惊失色,循声望去,看到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睚眦欲裂!

  卢平赫然倒在血泊中,那黑衣人抛出被宁无瑕磕飞的宝剑就那样从他的小腹刺穿而过,眼看着便是要性命不保了!

  一众人都惊呆了,而内心当中还有着更多难以言喻情绪的便是李闲和勿部昕。

  怎么会这样?

  他们才刚刚对卢平有所怀疑啊!

  当然,这种念头在这种时候如此的不合时宜,众人反应过来后,便焦急的呼喊救人,陆元方下令召集广州最好的大夫,务必最快速度赶来都督府,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卢平,只是看着那满地流淌的鲜血,还有奄奄一息似乎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的卢平,没有人有信心还能将他活着救回来!

  乌云重新遮蔽了太阳,天色有阴翳燥热起来。

  李闲一众人的心也是如此。

  突如其来的行刺,虽然没有将陆元方斩于剑下,但却意外的伤到了卢平,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又是什么人指使的呢?

  临时召集来的大夫都在房间里紧急的为卢平进行治疗,李闲一众人只能在房间外候着,等消息。

  卢平的受伤让一干人都感同身受,冯君衡眼神冷冽的道:“李大人,你质问那刺客是无常道法恶,可有依据?”

  李闲摇头,“我只是嗅到了一点酒味,同时推断最想让陆大人死的不外乎杨重隽一伙人,才诈一诈他,即便不是,也能让他分神,至于确凿的证据却是没有的!”

  勿部昕恨声道:“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法恶!广州能有无瑕弟妹这般实力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个!”

  李闲想点头,但眼前不自觉闪过另一人的影子,貌似在广州能与宁无瑕、法恶相提并论之人还有一个,恰恰是他知道的,只是会是那人吗?

  “陆大人,杨重隽这些人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派出刺客刺杀你,咱们决不能这般容忍下去,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冯君衡发了狠,他一贯主张更强硬的针对杨重隽他们,这下更有理由了。

  勿部珣却是老成保守,出言道:“尚无法证明是杨重隽指使,眼下端午祭神将至,我们又刚刚在海防整备上胜了一筹,若逼急了杨重隽,就怕他胡乱咬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冯君衡倒也没有反驳,他和勿部珣代表了两种姿态,至于如何选择,决定权却是在陆元方手中。

  李闲和勿部昕都没说话,他们的意见也不外乎与冯君衡或者勿部珣中的一个保持一致,众人都望向陆元方,等待这位都督大人的决断。

  陆元方沉吟着,目光不自觉落向房间的门口,大夫们迟迟没有出来,他心里亦如同那结果一样,犹豫不决。

  吱嘎!

  房间门陡然推开,几个大夫联袂走出。

  尚未做好决定的陆元方赶忙迎上去,李闲一干人紧随其后。

  “几位大夫,卢大人怎样了?”

  几个在广州颇负盛名的大夫相互看看,均是露出惭愧的神色,一个叹口气道:“诸位大人,我等尽力了,卢大人被一剑洞穿小腹,我们能做的只是为他暂时缝补伤口,止血,但他失血过多,脏腑亦受创,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啊!”

  众人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陆元方脸色阴沉,挥退几个大夫,走到房间门口,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遥望床榻上呼吸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卢平。

  “卢大人是值得人敬佩的好官,真正的清廉刚直的官员,从无私心,满心揣着的都是岭南百姓,这样的一个好官,却…却…”

  陆元方眼眶隐隐闪动着泪花。

  勿部珣、冯君衡和勿部昕亦都是叹气,脸色凄然。

  李闲看眼卢平,强自安慰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还有许神医,我等下就让人再去把许神医请回来,说不得许老能救卢大人!”

  绝望中的一丝希望,陆元方一众人都随之有所振奋。

  冯君衡道:“对,还没到真正没救的时候,咱们决不能放弃卢大人!”

  勿部昕道:“咱们若放弃卢大人,那等若寒了所有岭南百姓的心,没错,我们决不放弃!”

  勿部珣拍拍儿子的肩头,表示支持。

  陆元方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几位大人说的不错,我们不光不能放弃卢大人,亦不能放弃卢大人做的事情,杨重隽他们敢派刺客行刺,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李闲道:“陆大人有什么打算?”

  陆元方目光寒冽道:“卢大人不能白白受伤,便让我们趁这机会对杨重隽一伙的生意来个更彻底的清扫吧,勿部国公、冯大人,两位便以抓捕刺客为由全城搜捕,将所有与人口贩卖相关的牙行、中间人全数拿下,但凡与杨重隽一干人有瓜葛的都要严格的审查,务必让他们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李大人,你不是怀疑刺客是法恶吗,也不需要那么多证据,你和勿部大人就把阎森罗请回来,严加盘问,杨重隽若有质疑,本都督这边自会撑着!”

  “本都督要让杨重隽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陆元方一扫平日的温和姿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一将反击的手段布置下去。

  李闲众人看着陆元方,都能感受到这身体虚弱的老人内心中燃烧的熊熊怒火。

  好吧,不管是不是杨重隽他们主使的,便让他们体会一下真正广州最高权力者怒火爆发的威力吧!

  当李闲等人离开广州都督府的时候,新的风暴便注定要在广州再次爆发,而此时,距离端午祭神只有三天。

  王那相究竟是王讷还是卢平还是另有其人,暂时也成了更加让人迷惑不解的谜团。

  离开都督府的时候,勿部昕便问李闲:“李兄,卢大人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怀疑他是王那相吗?”

  如此问自然说明勿部昕已经释然,不再怀疑。

  李闲亦是如此,卢平如今等若在死亡线挣扎,随时可能丧命,若他是王那相,那真就是老天爷赠送的一份大礼了。

  李闲道:“现在最大的嫌疑人仍旧是王讷,之前海防整备的提议,完全就是对端午祭神的阴谋最有利,应该是我多想了,王讷就是王那相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勿部昕点头:“只是要揪出他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简直伪装的完美!”

  李闲点头道:“若不完美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只不过,他终究还是要露面完成他的阴谋,也许咱们该改变一下策略,来个守株待兔才是最佳的选择!”

  勿部昕稍加思索便明白李闲的意思,与其费尽心思去抓王那相,倒不如让王那相自己暴露出来,只要他一心想实施端午的阴谋,必然便会使出诸般手段配合,那时便可顺藤摸瓜,揪出其真面目,这的确是目下最佳的选择了。

  “李兄说的不错,那咱们正好借助卢大人背刺一事将注意力转移到杨重隽那边,这亦是再正常不过,王讷若真是王那相也不会起疑,只要他以为咱们松懈了对王那相的调查,而开始动手脚,那咱们的机会便来了!”勿部昕的心思已然转了起来,却是要用声东击西让敌人疏忽防备的法子了。

  李闲亦是想到这点,便道:“就这么办,这样,阎森罗那边就交给勿部兄你,无比大张旗鼓将他捉拿归案,还要营造与杨重隽一伙人不死不休的局面,当然,实际上他们可能真的要与咱们不死不休的!”

  勿部昕道:“怕他何来,他们想利用海夜叉诛锄异己,咱们也无需讲什么仁义道德,有机会便也得让他们尝尝厉害,李兄放心,我一定做到完美!”

  李闲自然相信勿部昕,便道:“我则要让人去请许老,能救卢大人的兴许只有许老了。”

  宁无瑕在一旁忽道:“闲郎,其实云大哥已经回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赵达赵录事,我过来的晚些就是因为云大哥他们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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