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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秘辛


  会议便这般结束了,从结果而言,算是各得其所。(仙界小说网首发шщш.xianjie.mЁ首发)

  杨重隽一干人占据了六曹其五,而卢平也古怪的倒向了他们,如是没有王讷的突然出现,他们本该是占据绝对上风的。

  李闲那边貌似是落入了下风,直到王讷现身才能扳回一局,但同样,李闲虽然再次擢升为屯门水师都尉,连跳数级,但其中隐藏的风险也是不可预知的,结果究竟如何还无法预判。

  至于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则很好的将摇摆的态度表现了出来,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倾向,当李闲和杨重隽双方实力均衡时,便摆出看热闹的架势,目下而言,这是杨重隽一伙人接受的底线。

  广州的政坛格局由此再次一分为三,这似乎是一种宿命一般,王讷活着回来,重任长史,只是他的老对手李千里目下尚在停职中,他的对手换成了卢平、杨重隽,当然李闲一众人是与他绝对的站在同一阵营的。

  有些事情不揭破总会觉得不可思议,实际昨晚在都督府竹林别苑,真正想见李闲的人正是王讷,而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是给他穿针引线而已。

  王讷那日被哈库拉掳走,之后也的确被关押了起来,直到吕膺被杀,哈库拉却是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陈思承才是王那相,吕膺从头至尾都是被利用的棋子,那之后哈库拉便放还了王讷的自由,然后一心要刺杀陈思承,而王讷则与随后找上了正赶往广州的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将事情说明,二人给王讷提供了庇护,安抵广州后,这才与李闲见面分说清楚,实际上,李闲、王讷、乙速孤行俨还有白羡言都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当然,昨晚只有李闲与王讷会面,宁琚、宁道务、勿部昕并不清楚,是李闲回来略作转告,但也没有详说究竟,到会议上卢平的倒戈,王讷的出现,李闲的出任水师都尉,这都是李闲与王讷事先议定好的,只是对宁琚三人来说他们还是有太多未解的谜团,所以当私下里避过一众耳目在竹林别苑与乙速孤行俨、白羡言、王讷会面时,他们自然便将心头的疑问提了出来。

  “王大人,下官着实有些不解,你如何会找上乙速孤大人和白大人,说来你们之前也并无交情,缘何如此守望相助,会在大人最艰难的时候收留并且支持呢?”发出此疑问的是勿部昕,实际上勿部昕是继承了其父的小心且多疑的性子,有些不理解为何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会倾向于他们,帮助王讷。

  众人此时都是在别院的厅堂中,毕竟不是晚上,不便在院子里说话,万一被杨重隽等人的眼线注意到便得不偿失。

  陆元方也是在的,这位值得人尊敬的长者拖着虚弱的身体,来此与他们密谈。

  听到勿部昕如此问,王讷和乙速孤行俨、白羡言尚未说话,陆元方却是笑着解释道:“有些事情是勿部大人不清楚的,乙速孤兄虽姓乙速孤,但本姓实际是王氏,乃是太原王氏的后裔,白羡言白大人也是太原祁县人,均与太原王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勿部昕稍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个中究竟了,原来还是门阀世家之间的守望相助在起作用,王讷出身琅琊王氏,实际也是太原王氏播迁分出的一支,上溯族谱,都是一家人,同为王氏,王讷在艰难之时向他们寻求帮助,自然不能推拒于千里之外,当然,这应该还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知道乙速孤行俨与白羡言都与太原王氏有瓜葛,勿部昕立马又联想到了王那相,忍不住道:“三位大人,王那相也姓王,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乙速孤行俨、白羡言还有王讷互视一眼,乙速孤行俨叹道:“的确不是巧合,王那相其实乃是出身我太原王氏的子弟,五斗米道自两晋渗透世家大族,其影响力虽随时间而消弱,但并未彻底消亡,不光我太原王氏,许多世家门阀当中也都有人笃信五斗米道,王那相便是其中佼佼者,更阴谋策划了扬州叛乱,我太原王氏为此亦受了些许牵连,这些年来,将此人揪出,明正典刑亦是我王氏一族念念在兹之事,此番本官与羡言出任广州,便是收到王那相可能匿藏岭南的风声,身负将其缉拿归案的重任。”

  勿部昕、宁道务还有宁琚都是恍然。

  宁琚尤其感慨道:“家族一大总归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又是有着如斯悠久历史和深厚底蕴的大家族,王那相这种害群之马是得清除,如此说来,二位是从王长史口中得知陈思承便是王那相的消息的,但如此的话,为何又怀疑上卢平呢?王那相化身的陈思承被杀,二位大人应该是得偿所愿了才是啊?”

  这亦是李闲初时不解之处,卢平的为人他素来尊敬,昨晚当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提醒他小心卢平时,他很有些不解,直到王讷现身,告诉他一个消息,他才知道,卢平的确是值得怀疑。

  王讷此时便将昨晚对李闲所言又说了一遍,“宁刺史,陈思承的死并非是突发的事故,而是其早早便谋划好的。”

  此言一出,宁琚、宁道务、勿部昕都惊讶万分,宁无瑕亦是与李闲形影不离,无论之前说什么都面色澹然,这时亦微微露出讶色。

  宁道务直接道:“王大人何出此言?难道哈库拉刺杀陈思承是他谋划好的不成?”

  王讷道:“正是。不仅如此,便连宁大人和李大人得到陈思承谋害麻爷的证据,亦是陈思承的谋划。“

  宁道务惊讶的无以复加,望向李闲,却见李闲微微点头,认可了王讷的说法,说道:“我们能查到陈思承谋害麻爷的证据,都是来自于裴先的主动坦白,可王大人也从哈库拉那里得知,便是在相同的时间点上,哈库拉也与裴先见过面,裴先向他提供了刺杀陈思承最佳的机会,便是乙速孤大人抵达广州那日,而裴先竟然能预先预测到陈思承会出现在卢平昏迷的厢房,这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他与陈思承谋划好了的。”

  宁琚、宁道务还有勿部昕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

  宁琚道:“裴先向我们提供陈思承的罪证,又向哈库拉提供谋杀陈思承的机会,当贤婿带人要拿下陈思承立威时,便被哈库拉刺杀,看来这的确不是巧合,而是陈思承透过裴先谋划的一个阴谋,只是即便这是阴谋,陈思承付出的也使自己的生命,这又如何解释呢?”

  李闲目光闪动着,说道:“岳丈,莫忘了王那相有一种奇诡的本领,可以变化身份,而且天衣无缝,陈思承便是切切实实的一个人,与麻爷一并在松州戍过边,而那时王那相还在策划扬州叛乱,但之后王那相便变成了陈思承,那是真的又从一个变成另一个人,所以就算陈思承死了,难道王那相就不能再变成一个全新的人吗!”

  勿部昕陡然失声道:“卢平!陈思承死,卢平活转,难道王那相变成的就是卢平?”

  宁琚、宁道务都巨震失声。

  宁无瑕美眸流转着异彩,却是不自觉看了李闲一眼。

  乙速孤行俨这时道:“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诸位大人可能不知道,昔日扬州叛乱时徐敬业曾打着废太子李贤的口号,只是李贤在此之前已被丘神绩逼死,没有人认为死人能够复生,所以这旗号终究没有得逞,但叛乱平定后,经过审问,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浮出水面,便是当时的叛军中的确有一位与废太子李贤生的一模一样的人,而叛乱匪首之一的括苍令唐之奇昔日便是废太子李贤的僚属,他便是因为见到这位废太子,才下决心加入了叛军,只是叛乱平定后,魏元忠魏大人审问唐之奇时,唐之奇却是后悔不迭,因为他意识到那个人只是与废太子长得一模一样,可骨子里实际是另外一个人,而当时控制着这伪废太子的便是王那相。”

  这是极少人才能知道的秘辛了,从乙速孤行俨口中说出,宁琚几人都面色凝重的听着,他们也都清楚,这种时候只带耳朵,不带嘴,听过之后则连耳朵也要忘记掉的。

  白羡言这时接口道:“事后魏元忠大人十分谨慎,将此事秘密通禀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大为震惊,着人调查,发现废太子李贤的尸身果然神秘失踪,出现在叛军当中的极可能就是废太子李贤。”

  到这里勿部昕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废太子死而复生?!”他陡然惊呼,却是一下子想通了,说道:“我明白了,废太子李贤身上发生的事情与王那相占据陈思承的身体是一样的,就是说,王那相有法子能让灵魂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复活过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的难看,因为这太不可思议,太荒诞,同时也太可怕了!

  宁道务随即道:“所以乙速孤大人和白大人的意思就是,陈思承虽然死了,可是他体内王那相的灵魂又附着进了卢平的身体里,再次复活过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卢平会与以前大相径庭,投向了杨重隽的阵营,只是即便这一切都可以合理的解释,可是灵魂进入别人身体里复活过来,行那雀占鸠巢之事,可也太过不可思议了!”

  宁琚也是点头,一脸难以置信但又不能不信的反应。

  李闲料到他们会如此,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搜神记、太平广记当中有许多类似死而复生却用了其余人记忆的记载,想来便是这样的灵魂转移造成的,而修道之人更有夺舍一说,意指修炼到一定程度,若是肉身被毁,元神便可抢夺其他人的身体,夺舍重生,王那相所做的大体就是类似这种事情了。”

  听起来算是一个解释,但一直没说话的宁无瑕忽道:“闲郎这么说也不对,夺舍只是传说中的事情,事实上修道之人还没有谁能做到,便是师傅虽说堪称陆地神仙的修为,也无法做到的,更不用说王那相,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他唯一可能做到这点的原因就是借助外力或者外物,单凭他自己绝无可能。”

  勿部昕亦道:“李兄所说的搜神记我倒是读过,只是太平广记是什么书籍,我读书也算不少,可没有听说过啊。”

  李闲微愣,却是又有些失言了,太平广记乃是宋人缉录的,他又给提前百多年面试了,便敷衍道:“那是我以前看过的类似搜神记的一本书,比较偏门,没多少人知道的,还是说回王那相的事情,无瑕,你说借助外物或者外力能做到这点,那就是说并非是不可能了?”

  宁无瑕点头道:“虽然我不清楚怎么借助外力或者借助什么外物才能做到,但闲郎说的没错,搜神记上所记载的那些并非虚妄传说,都是有切实的事实依据的,所以王那相能够做到灵魂转移占据别人的身体,是很有可能的。”

  宁琚、宁道务和勿部昕也都不再怀疑,宁无瑕做出这样的判断,他们都自然而然的选择接受。

  另一边乙速孤行俨说道:“这一定是可能的,魏元忠大人便向我王家透露过,废太子死而复生,但他身体里其实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当时女皇帝是透过魏大人询问我王家可有线索,王那相的所作所为已然触犯逆鳞,而他能做到灵魂转移这点更令人十分忌惮,所以之后皇帝陛下派人秘密缉捕他,只是一直都毫无线索罢了,我王家也因为此事发动人手,希望能够在朝廷找到王那相前,抓住他明正典刑,让我王家彻底与扬州叛乱一事撇清干系,所以诸位大人,此番应对卢平之事,本官与白大人是绝对站在诸位大人一边的。”

  李闲、宁琚、宁道务和勿部昕纷纷点头,表态明白乙速孤行俨的意思。

  王讷这时道:“其实要想弄清楚王那相是怎么做到灵魂转移,哈库拉是最清楚的,他当时刺杀陈思承,定然看到了那关键的一幕,至于印宗大师,却是被萧执灭口,应该也是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

  宁琚道:“之前哈库拉在乙速孤大人手中,难道没有问明此事吗?”

  白羡言摇头道:“哈库拉什么都不说,还有一些事情是牵涉他的出身,他似乎也与五斗米教有些关系的。”

  宁道务道:“这倒可以解释为何萧执杀了印宗大师灭口,却没有当场斩杀哈库拉的缘由了,只是他为何又主动要求两位大人把他杨重隽呢?那不是送羊入虎口的行为吗?”

  乙速孤行俨脸色变得肃然,沉声道:“这点哈库拉没有向我们隐瞒,他的目标是,刺杀杨重隽!”

  “刺杀杨重隽!”包括李闲都无法为之惊讶。

  李闲道:“哈库拉缘何对杨重隽有此执念?”

  王讷叹口气道:“也是正常,李大人是否忘了哈库拉的出身了,事实上类似他这般强壮的昆仑奴是极罕见的,偶尔才有那么一两船会跋涉远洋运抵广州,哈库拉与本官说过,他便是与一群幼童被同船贩来,他运气好,被其师收留,教授武艺,但与他同船的族人则流落各处,有一些便落入了杨重隽的手里,杨重隽的那点癖好诸位大人也是了解的,其实哈库拉包括之前刺杀路元睿种种作为都是为了解救族人,他投靠吕膺,也是因为吕膺从事远洋贸易,经常贩卖昆仑奴,而因为他的缘故,吕膺对哈库拉同族多数都释放安置,哈库拉为报恩才甘愿为奴,如今吕膺死了,而杨重隽手中还控制着许多哈库拉的族人,哈库拉就是想刺杀杨重隽,解救族人,此人,实乃真英雄也!”

  显然被哈库拉掳走那段时日,王讷与其被迫交往,却是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李闲等人听王讷所言,明了哈库拉的心愿,也是对这昆仑奴益发的刮目相看。

  宁无瑕忽道:“闲郎,你应该想办法见哈库拉一面的。”

  一众人都有些不解,望向宁无瑕,李闲道:“无瑕何出此言?”

  宁无瑕道:“弄清王那相是如何做到灵魂转移是很关键的一步,想要拿下卢平,证明此点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皇帝陛下这么多年都对王那相念念不忘,怕是不光是因为其利用了废太子的缘故,查明此点怕才是女皇帝最大的心愿,闲郎若能弄清楚,等若立于不败之地了!”

  宁琚、宁道务还有勿部昕都点头,宁琚道:“无瑕说的不错,贤婿,与哈库拉见一面,弄清个中究竟,这的确十分的关键。”

  乙速孤行俨道:“怕是没那么简单,人落在杨重隽手里,李大人想见风险却是极大的,依本官看还是不要冒这险,眼下李大人要做的是整备水师,培植可以信任的力量,如此才能与杨重隽卢平他们对抗。”

  这位广州都督都如此说了,李闲等人想想也确实如此,便都没再提此事。

  李闲忽道:“对了乙速孤大人,有件事下官希望能重新调查清楚。”

  乙速孤行俨道:“什么事?李大人尽管直言。”

  李闲目光灼灼,神情极其的坚定道:“就是关于冯君衡大人被诬谋反一事,下官想重启调查,杨重隽他们想置冯大人于死地,咱们若能解了冯家此围,那冯家势必彻底倒向我们,与杨重隽一干人的实力对比便大大占据上风了!”

  李闲所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其实是出于私心关心此事,冯君衡对他的欣赏,冯媛对他的救命之恩,不救冯家他的心里定然背负着巨大而负担。

  乙速孤行俨和白羡言显然也了解很多的事情,均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闲,停了会儿,乙速孤行俨才道:“便依李大人所言,不过调查冯君衡的事情万万不能影响到水师的整备,李大人,那才是重中之重,想来李大人有信心做到此事吧?”

  李闲毅然点头,“乙速孤大人放心,李闲是立下军令状的,做不到也必须做到,杨重隽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下官会让他们一一搬起石头砸在自己脚上的。”

  乙速孤行俨满意点头,说道:“那便好,广州的局势已然容不得和缓的手段了,唯有疾风劲雷,以雷霆之势,决出胜负,方能确保广州乃至岭南的稳定,诸位大人,靠你们了!”

  众人面面相觑,均感觉心头沉甸甸,与杨重隽、卢平一伙终于正式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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