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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又一金轮


  世上的事推本溯源,总归都是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李闲、宁琚会带人适时出现,远一点的因是拜托罗天探查绥南军府,搜寻冯媛姐弟和哈库拉的下落,当然,绥南军府戒备森严,非是杨重隽的市舶司府能比,罗天一直没有觑到机会潜入进去,直到李闲带领大队的老百姓为了陈正冲击绥南军府的时候,罗天才瞅到机会,将绥南军府里里外外查了个遍,而当李闲借着找马让百姓们闯入军府各处时,伺机而伏的罗天便发现了卢平、盛清平鬼祟的踪迹,他们却是提前将哈库拉从隐蔽的地牢提出,带其先行退离了绥南军府。

  之前的搜索,无论是市舶司府还是绥南军府,都没有冯媛姐弟的踪影,所以当发现哈库拉,罗天自然不容错过,悄然尾随,尾随途中罗天却是又有意外的发现,因为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人一直在暗中跟踪卢平他们,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乙速孤行俨倚为腹心的侄婿白羡言!

  罗天的藏匿功夫天下无双,无心算有心,尽管白羡言亦精于此道,却时没有发现罗天的踪迹,便这般到了晚上,萧执带领府兵与卢平他们会合,一众人押着哈库拉直奔越秀山三元宫,确定这点的白羡言亦是第一时间回转都督府,与乙速孤行俨调动番禺府兵,杀向越秀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乙速孤行俨也没想到他自以为得计的一次谋划,却因为李闲对冯媛姐弟的执念而变成了黄雀,所以此时此刻,看到李闲、宁琚、宁无瑕带领宁家部曲出现于此,内心中不由得腾起些许的挫败感,当然,他这等官场打磨的人精瞬间便又能把这情绪排出脑海,同时心思电转,另一边倚为智囊的白羡言更是第一时间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同时目光灼灼的望向李闲等人。

  乙速孤行俨频频点头,白羡言的建议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没想到这般巧,能于此碰到李大人和宁大人,本官正与卢平大人商谈公事,有些僵持不下,正好也问问两位大人的意见,如何?”

  乙速孤行俨此言一出,卢平等人脸色骤变,显然乙速孤行俨这是在向李闲和宁琚示好,要与他们携手对付自己。

  若只是有勿部的番禺府兵在,卢平是有信心与乙速孤行俨僵持的,勿部想来行事谨慎,纵算此次听从乙速孤行俨的吩咐,出兵对峙,但若进一步展开冲突的可能性反而不大,但是李闲和宁琚所带来的宁家的部曲便是另一回事了,双方之间本就是势同水火,有乙速孤行俨在后头背书,宁家定然不惧正面冲突的。

  如此想着卢平脸色不禁有些难看,目光落向溪涧当中塌陷的黑洞,他神情微微一动,冲身旁的萧执低声耳语了两句。

  萧执点点头,冲被番禺府兵包围当中的数名府兵递过眼神,同时不着痕迹的用手指了指那大洞。

  府兵当中机灵的心领神会,不漏痕迹的向那黑洞凑近了一些,倾耳细听动静,过了一会儿,神情微动,赶忙冲萧执点头。

  萧执便明白过来,重又凑回卢平耳边,窃窃低语。

  卢平的脸色渐渐舒展,眼神闪动起诡谲的光,看到李闲、宁琚一众人已经来到近前,正要与乙速孤行俨说话,他陡然扬声道:“看来今晚有雅兴的人着实不少,一弯新月,欣赏起来的确比圆满的月亮更让人有遐想的空间,不过话说回来,月有阴晴圆缺,人心更是善恶不定,就好比这位罪奴哈库拉,昔日在都督府门前李大人便与杨监使争抢过,最终落于乙速孤大人之手,而乙速孤大人随后便将其转手交给了杨监使,不知内情的会以为乙速孤大人是在故意讨好杨监使,李大人与这等游移不定的人结盟,不啻与虎谋皮,小心有朝一日反遭蛇咬啊!”

  李闲看眼卢平,表情淡淡,“卢大人说旁人是虎蛇,那不知卢大人又是什么?变色龙吗?从王那相到陈思承,到卢大人您,有些事情无需李某明言吧!”

  卢平脸色一沉,但旋即笑道:“世上的事很多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得糊涂才是真,李大人既然深夜也有雅兴来此,想必也是有所求而来,本官只是想问一句,这罪奴哈库拉究竟给交给李大人呢还是交给乙速孤大人,两位大人不妨商量一下,告知本官。”

  乙速孤行俨道:“怎么,卢大人愿意将哈库拉交出来了?”

  卢平道:“没有交与不交之说,只是这罪奴伤势严重,只是苟延残喘,卢某留下他也无甚用处,乙速孤大人和大人既然都对他如此感兴趣,那自然是拱手相让,同僚之间也没必要弄得剑拔弩张,不死不休不是。”

  乙速孤行俨眼神一闪,她如何会不明白卢平的心思,与其与他和李闲硬抗,还不如示之以弱,挑动自己和李闲起冲突,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美。

  李闲和宁琚自然也了然此点,面对卢平这样的阳谋,要应对也唯有回以阳谋。

  李闲道:“乙速孤大人,下官与哈库拉有些缘法,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哈库拉此人恳请大人交给下官。”

  乙速孤行俨道:“李大人只要人吗?没有要其他东西的意思?”

  李闲当机立断的摇头,“只要人,大人若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尽管先行搜查审问,下官绝无意见,只要大人能将人交给下官便是。”

  “好!”乙速孤行俨亦是果决之人,李闲所言正是各取所需,他完全没理由拒绝,随即转向卢平道:“卢大人,把罪奴哈库拉交出来吧!”

  卢平等人自是听到了乙速孤行俨与李闲的交谈,不免有些阴谋受挫的感觉。

  卢平表情阴沉,目光闪动的看看乙速孤行俨,又看看李闲,忽道:“李大人,希望你不会后悔,要知道这哈库拉身上可是有着这世上极罕有的稀世珍宝的。”

  到这程度卢平却是还不死心的出言挑拨。

  李闲淡淡道:“多谢卢大人提醒,在李闲看来,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人,再没有什么宝贝会比哪怕最平庸普通的人还珍贵的,或许卢大人也该记住这点才是。”

  卢平炯然看着李闲,久久未语,终于长出口气,说道:“把罪奴哈库拉交给他们吧!”

  萧执冲那些手下摆手,那几个抬着哈库拉的绥南府兵应声将哈库拉转交给勿部的手下,勿部第一时间将其带到乙速孤行俨和李闲几人面前。

  卢平这时道:“好心提醒几位大人一下,这罪奴伤势颇重,若不抓紧时间医治,怕是要小命不保的!”

  李闲和乙速孤行俨交换一个眼神,看哈库拉的样子他们也知道卢平并非瞎说。

  乙速孤行俨道:“羡言,你来看看。”

  白羡言精通医道,搭上哈库拉的脉门,聆听稍顷,说道:“性命可保,但需马上用药,事不宜迟,咱们得马上回城。”

  乙速孤行俨望向李闲。

  李闲道:“大人尽管带哈库拉回去医治,下官相信大人。”

  乙速孤行俨还能说什么,点头,下令撤走。

  番禺府兵训练有素,来得快去的也快。

  李闲心悬哈库拉的安危,也没有意思留下面对卢平他们,与宁琚、宁无瑕带人跟上,卢平在他们临去时说道:“李大人,错过那件宝物,你会后悔终生的,本官无需在这上面挑拨,待你从哈库拉口中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自然便会明白本官的意思,李大人请吧,本官不送。”

  李闲深深看眼卢平,没说什么,带人离去。

  卢平、盛清平、萧执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表情阴沉,目光闪烁。

  月色益发的朦胧,暗夜无声,待李闲等人消失在越秀山下,卢平转身快步走向那溪涧塌陷的黑洞,说道:“下去几个人,不找到法恶道长不许上来!”

  其实凑的近了,仔细听的话,隐隐能听到下方有微弱的呻吟声,不用说自然是追着哈库拉进入虬龙井的法恶发出的,卢平之前便是想到法恶可能还会幸存,便让萧执命令靠近的绥南府兵探视一下情况,结果不出所料,果然听到微弱的动静,卢平这才下决心交出哈库拉,且借之挑拨李闲和乙速孤行俨的关系。

  当然,这也是赌了一把,若是他想要的东西还是在哈库拉的身上,那过后他势必不惜一切也要抢过来,不过根据他的判断,法恶是追着哈库拉进的虬龙井,法恶的修为要胜过哈库拉,哈库拉应该没有机会拿到那东西,反而法恶机会很大,这也是卢平放弃争夺哈库拉的原因。

  之前那惊人地震的恐怖还残留在一众人心头,哈库拉便是从塌陷处出来,伤势极重,现在卢平命令人下去,一时间却是没人回应。

  卢平不免蹙眉,绥南军府是有战斗力的,可这服从命令的本分却是要比番禺军府逊色太多了。

  萧执了解自己的这些手下,扬声道:“凡是下去的兄弟,一人二十贯压惊钱,若能将法恶道长救上来,另赏一百贯,擢升一级,有没有兄弟愿意下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马就有七八个胆子大的站出来,表态愿去。

  卢平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说道:“你们下去后若是能将底下的情况弄清楚,绘成地图,本官另有重赏,去吧!”

  几人应声,纷纷点绕火把,带好一些工具,从那黝黑的洞口滑了下去。

  时间便在等候中飞速流逝。

  夜益发的沉寂,越秀山中只有这溪涧所在火把熊熊,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其余各处又陷入沉寂的黑暗中,没有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卢平等人都等得不耐了,终于有人从大洞里钻出来,之后鱼贯现身,每个出来的人都是回头土脸极其狼狈,待到中间的时候,有两个分外强壮的终于搀着同样身受重伤令人惨不忍睹的法恶爬了出来。

  卢平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法恶道长,法恶道长!”他呼唤法恶。

  伤势比哈库拉还严重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法恶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卢平,他嗫嚅着嘴唇想要说话。

  卢平虽然知道这不是询问他的最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道:“法恶道长,那东西可有拿到?还是落在了哈库拉的手里?”他紧盯着法恶,等待他的回答。

  法恶想说话,奈何脏腑受创,一活动便有鲜血涌出来,最后勉强伸出手,也不知是做了个什么动作,终于力有不逮,一闭眼昏迷了过去!

  卢平顿觉失望之极,满心的焦急却又找不到纾泻口,只得命令萧执赶紧带走法恶找最好的大夫医治,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萧执立马照做。

  卢平也想就这样离开的,不过盛清平忽然又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卢平神情微动,便让萧执带人先走,他则留下那几个进入地下洞穴的士兵,询问他们在下方看到的情况。

  几个胆大的士兵自然知无不言,只不过地下的情况十分糟糕,因为地震的破坏,已经全部崩塌,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法恶,将他救出来。

  卢平对这些颇为不耐,因为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盛清平从旁道:“你们所冒的风险卢大人自然知道,放心,该你们的赏赐一分都不会少。”

  几个士兵这才喜形于色。

  盛清平随即便道:“本官问你们,发现法恶道长的时候,周围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几个士兵都摇头,因为地下已经彻底崩塌,除了碎石土块就是随时可能塌方的危险环境,他们不敢多余停留,更无新观察其他。

  盛清平倒也不气馁,又道:“你们再想想,法恶道长遇险之处是否有些机关陷阱之类的残余迹象?是否还有什么你们疏忽了的东西?”

  他这一提醒几个士兵倒是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说没有错,的确是有机关陷阱的残余,因为淬了毒的箭、镖等等,他们看到不少,法恶道长身上的伤有些便是那些所致。

  盛清平和卢平顿时精神一震。

  卢平忙道:“还有其他的没有?仔细想想!”

  几人摇头,唯独一人若有所思,说道:“回禀两位大人,小的好像看到过一个锦盒模样的东西,就在法恶道长手边不远处,不过被乱石掩埋着,只露出了部分,小的也看不真切。”

  卢平和盛清平互视一眼,卢平道:“这里必须封锁起来,彻底挖掘,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物品。”

  盛清平点头,刚才检视法恶身上并无其余东西,要吗他没有拿到那东西,要吗遗留在了地下,再就是落在哈库拉手中,不管哪种这虬龙井地下势必要检查清楚。

  同时盛清平心中一动,再次与卢平附耳说了几句。

  卢平眉头挑动,看着他道:“清平是说法恶也可能拿到东西,但藏起来了?”

  盛清平颔首。

  卢平道:“那更要把底下翻查清楚了,那东西必须找到!”

  眼神闪动着寒光,卢平的表情神色分外的阴森冷冽,那是一种极致的贪欲无法满足,压抑在心头,所爆发出的畸形的情绪。

  但盛清平如斯理智的人也没有反对,显然对于卢平所言,他也是完全的赞同。

  究竟虬龙井下是什么东西?让卢平如此的疯狂纠结,便连朦胧的弯月似乎都生出好奇心,从云层后探出头。

  另一边,三元宫,一场强震后,这有着悠久历史的道观多处塌颓损坏,一片狼藉,唯独鲍姑殿尚且安稳,并无大碍。

  殿内,三元宫所有的道士都齐集于此,在鲍姑像前叩头行礼。

  清明领头,神态无比虔诚,标准的手抱乾坤脚踩八卦的叩头礼,三六之数,后头排列整齐的道士跟随一起。

  鲍姑神像前的香炉里正点燃檀香,烟气袅娜,飘荡在大殿里。

  行礼完毕,清明站起,转身,面向一众道士,表情掩饰不住的凝重,“虬龙井塌,三元宫灭,鲍仙姑数百年前的遗言今日验证,本住持在此宣布,三元宫自今日起解散,一众道众各寻生计,三元宫不存在了。”

  一众道士显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听清明说出来后还是有的忍不住失声啜泣起来,那被卢平威胁的老道士反应最是激烈,差点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不过虽然没坐倒,但嚎哭之态比谁都狼狈,“住持师兄,三元宫就这么完了吗!不能啊,让咱们怎么办啊!”

  清明表情也是凄苦,但强忍着,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只是伸手道:“散了吧,散了吧,都散了吧,我也要走了,走了。”

  说不出心酸不舍的感觉,其实道士们都明白,再没有人会比清明对这个三元宫有感情,打小便在这里做了道童,几十年的生活都在这里,在这三元宫里,却就这般散了,结束了,他的心情什么样子可以理解。

  道士们倒也都能想得开,随性的很,主持已然如此,也没什么可以回旋的可能,便都各自向清明拜别,趁着夜色,各奔前程去了。

  转瞬间的功夫,鲍姑殿里便只剩下清明一人。

  面对鲍姑神像,清明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却是伸手探入那香炉中,拨开细沙,从中取出一样东西,仔细摸索干净后,那赫然就是一个与李闲脖子上悬挂的相差无几的金轮!

  清明手捧金轮,对着神像颤抖着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将金轮纳入怀里,走出大殿,之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夜色里,消没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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