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佛道合

　　佛宗传承的至宝，用慧能的话说，乃是四大金轮之首，得之便为金轮王，可统东南西北四大洲，这样的宝物却是落在了武则天的手里，李闲和宁无瑕无法不为之惊诧，不过随着慧能之后的解释，两人随之也就释然了。

　　世上的事无不是有因果的，转生王轮之所以会落入武则天手中，起因却是慧能与其师兄神秀的传承之争。

　　这亦是佛教史上的一段公案，‘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和‘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史载是五祖弘忍将衣钵传与了慧能，神秀不甘心，这才有后来佛教史上著名的南北禅之争，真实的情况也的确如此，而且比这个还要让人感慨。

　　在弘忍临终将衣钵传与慧能后，神秀的确不甘心，不仅将慧能逼走岭南，为证明自己能将禅宗发扬光大，他甚至将至宝转生王轮献与了武则天，以此换来了北禅宗盛极一时的兴盛局面，这点李闲在史书亦读到过，神秀的武则天、唐中宗两代尊崇，弟子亦是声威显赫，有‘两京法主，三门帝师’之称，后世只是记载是因为女皇帝武则天闻神秀盛名，迎其至京师，却不成想，这当中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隐秘。

　　若是再细究一层，李闲甚至为神秀觉得可怜，实际上即便神秀不将转生王轮献给女皇帝，只怕女皇帝也会想办法与北禅或者南禅建立起类似同盟的关系的，弥勒教见不得光，薛怀义恃宠而骄，女皇帝除去薛怀义后势必还得寻找宗教上的合作者，实际上神秀原本是可以拿捏一把，与女皇帝讨价还价，甚至还能得到些好处的，因为历史上女皇帝也曾多次请慧能入京讲法，都被慧能婉拒，所以与北禅合作是女皇帝唯一的选择，可惜神秀太急于争锋求胜了，结果却是付出了转生王轮的代价，而赢得的不过是北禅数代的兴盛，未及唐末，北禅实际上便已经衰落到再无法与南禅抵抗了。

　　而慧能所言透过历史也是可以得到验证，长寿二年，武则天加金轮圣神皇帝，大赦天下，而武则天在后世便有了金轮皇帝这样一个称呼。

　　此金轮实则便是从佛宗典籍而来，追究其根源，恰恰是神秀敬献转生王轮所起，只是这等事在史书上却是绝无可能有载，甚至在当时，除却慧能了解内情外，普天下知其究竟者也是了了的。

　　慧能将这些坦诚相告后，李闲不免在心中消化了一番，作为大三元眼中转生的天人，他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惊诧意外，只是到这程度，他心中其实已然有了一个论断的，就是佛道两宗同出一脉、源自同一法祖，竟然是一个事实！

　　须知道历史上老子化胡可是公认的乃是道教徒编造出来，贬低佛教的伪经书，可现在，却连慧能都在他面前承认了，佛祖实际上就是老子出函谷关，往西域化胡传法，且不说这是否有证据支撑，只说慧能这南禅祖师都如此认为，传扬出去，若不掀起轩然大波才是怪事！

　　李闲看着慧能，看着潘师正，看着叶法善。

　　大三元也看着他，且表情均是一般无二的带着淡淡的笑、期许和希冀。

　　转生天轮潘师正已然又递回了李闲，这是让李闲很不解的，他原以为潘师正说出物归原主那番话，便是要将此物收回了。

　　迎着大三元的眼神，李闲终于忍不住道：“三位将这些隐秘之事转告，却不知又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他也不自谦称呼自己小子了，毕竟明面上也是转世天人，面对大三元，也得摆出些高姿态才是。

　　叶法善先是一笑，“是施主向我们证明了，佛与道真的死同出一脉，源自一门。天人世界自极乐，极乐世界有天人。施主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极乐世界与三十三天实乃同一世界，贫道理解的不错吧。”

　　李闲不置可否，心下却也不免自得，亏得自己临机一动，用模棱两可的言语回答他们，他们先入为主，理解为天人世界与极乐世界实乃同一世界，以此证明佛道终极都是同一处所在，认定佛道乃是同出一脉，虽说这有些误打误撞的嫌疑，但李闲还是不免为自己的应对方式感到得意。

　　当然，这点小得意李闲随即便驱散掉，不露声色继续听大三元说话。

　　随后说话的是潘师正，“佛道既然同出一脉，过往的争执便显得那般的无谓，而若是不能将这真相坦诚于世，佛道之争便照旧不会结束，甚至魏武灭佛那样的激烈冲突也不可避免的会出现。”

　　李闲点头，这点他百分百赞同，因为就在这大唐朝，不算太久之后，唐武宗重演了魏武灭佛的激烈，毁天下之佛，虽然表面上是以土地兼并等各种各样的经济问题做理由，可实际上，背后主导这一切的其实正是道教，唐武宗对道教的尊奉崇信史书上都是写的很清楚的，他毁佛只是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背地里毋庸置疑正是与佛教争执不休的道教徒积极推动。

　　李闲不免会赞叹潘师正思虑的长远，不愧是北天师，心怀悲悯，目光长远，能够看到佛道之争还会有激烈的冲突，这是很了不得的。

　　潘师正见李闲也点头认可，便道：“李大人也认可此点，那说明老道的担心更非多余，所以我三人想拜托李大人的事情也就很明显了。”

　　到这程度，李闲已经隐隐猜到大三元的目的何在。

　　果然，慧能大师双手合十，宣声佛号道：“施主，我们想拜托施主的便是希望施主能够将四大金轮聚齐，普天之下，也只有施主这个转生天人才有这个福缘和能力做到此事了。”

　　潘师正和叶法善同宣无量寿佛，却是也双双冲李闲躬身施礼。

　　大三元异口同声道：“四轮合一，佛道合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此事，非施主莫属啊！”

　　李闲一通怔愣，他虽然猜到会是类似这样的请求，可是当大三元集体行礼，说出‘四轮合一，佛道合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这四句话时，他还是不免生出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

　　貌似佛道两宗三位顶尖人物却是真的将视自己作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了。

　　李闲当然是想都不想就要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他想到了转生王轮，那极有可能就是导致自己穿越千年重生的那件金轮工艺品，不说这所谓金轮之首是否有慧能所说的那般玄奇，但自己重新得到的话，会不会可以借助它返回原来的世界呢？

　　这是一个他不由自主便会去纠结的问题！

　　李闲想回去吗？

　　同样是一个矛盾纠结的问题。

　　前世的父母亲人朋友兄弟，便是在这时代有着再飞黄发达的成就，那也是割舍不了的情感和牵挂！

　　可这世他也有了无法舍弃的爱人，宁无瑕、平儿、鱼红秋、沈怜，还有李母、吴妈，宁道务、勿部昕、张九龄这样志趣相投的知己好友。

　　左右为难。

　　回不回去是一个更加艰难的抉择。

　　李闲在危难的时候，潘师正、慧能和叶法善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宁无瑕也是一样。

　　他们都以为李闲是在犹豫是否要应承下他们所说的，聚齐四大金轮的责任。

　　唯有宁无瑕，与李闲有着心灵上的微妙感知，却是隐隐察觉到夫君心头那种迟疑、不舍、左右为难。

　　她悠悠道：“闲郎，世上的事都是有因有果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闲郎应承下来也好，拒绝也好，想想这些因果，无论结果如何，那一定都是命运使然。”

　　李闲如同醍醐灌顶。

　　因果，命运，使然！

　　宁无瑕的话没有明确的表达什么，但在他耳中听来却是那般的如雷贯耳。

　　是啊，因果，命运。

　　前世的他因为金轮穿越重生，他的命运其实与金轮是不可分割的，金轮是他的因，而金轮同样也是他的果，不管最终的命运是留在这世界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逃避一定都是错误的！

　　因果使然，命运使然，李闲很清楚，自己与金轮之间是必要了却因果，然缘法，既如此，又有什么好犹豫和退缩的呢！

　　当然，想要将四大金轮集齐，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哈库拉所在的三元宗转生地轮被清明带走，不知所踪，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

　　裴先所有的转生人轮，想要拿到更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女皇帝手里的转生王轮，虽然目标很明确，可很显然这也是最难拿到手的，女皇帝自称金轮皇帝，这金轮显然便是她认定的宝物法器，可以支撑她对这个帝国的统治，甚至如同传说一般，统治东南西北四州，想要拿到这四轮之首却是最难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尽管心中对这些困难都有着预计，但想通了因果、了然了命运的李闲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望向潘师正三人，表情凝重，一字一顿道：“三位能确定金轮合一，佛道便可合流吗？又真的能够让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吗？”

　　潘师正三人互视，点头。

　　潘师正道：“普天之下，唯有李大人你能修炼离魂术，也唯有李大人你能掌控四轮合一，天人降世，可从来都不是为了混日子的。”

　　叶法善道：“天命所在，施主无需质疑的。”

　　慧能宣佛号：“我佛慈悲，李大人心中自有慈悲，这天地世界自也会因李大人的慈悲而得其所哉。”

　　三人很笃定，李闲却没那么多想法，什么天命，什么自己的慈悲，他只是想了然因果，齐集金轮，然后再看看自己的命运到底会还有什么样的变化。

　　他望向宁无瑕。

　　宁无瑕的眼神明亮的仿佛暗夜中的宝石，熠熠生辉，冲他微微点头。

　　而大三元也于此时加码，表态，南北天师道和南禅宗都将全力支持李闲，清明下落不明，天下的道观寺庙都会留意，行脚僧、云游道都会留心，裴先是太平道的人，同样亦是他们警惕的对象，他们也会动用一切资源找出裴先的踪迹，最后便是女皇帝了，他们亦会善用各自的影响力，帮助李闲接近女皇帝，得到女皇帝的信任，为他拿到转生王轮做准备。

　　说到这处的时候潘师正的神情微有些异样，言语间隐隐透露出如果有人能从女皇帝那里拿到转生王轮，那便一定是李闲，绝无第二人。

　　李闲追问他理由，潘师正却是闭口不语，不再言及此事。

　　李闲感觉到这当中还有什么隐秘，自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转生天轮，还是那句话，潘师正能将转生天轮赠与他李家，那他家祖上定然不是普通人家，这当中又有什么不能明言的秘密呢？

　　潘师正不说，李闲不便追问，只是脑海里陡然掠过母亲的脸容，显然有些东西是被母亲藏到了黑暗中，母亲曾说这金轮是父亲笃信佛教，找人打造，可潘师正显然戳穿了这谎言，母亲为何说谎呢？还是连母亲也不知道金轮真正的来历？

　　这事只有回钦州面见李母才能见分晓了。

　　目下面对潘师正仨人，李闲终于将金轮的事应承了下来。

　　潘师正三人得到明确的答复，均如释重负。

　　他们认定李闲是转生天人，李闲则想集齐金轮，了却因果，各取所需。

　　约定便达成。

　　之后如同来时一般，大三元又那般悄然离去，无痕无迹，仿佛从未出现。

　　院子中便又只剩下李闲和宁无瑕，面面相觑。

　　宁无瑕目光明亮，清澈又通透，“闲郎真的便这样应承师傅了吗？我知道闲郎梦想过着悠闲舒适的日子，不染尘俗，不拘于名利，只是答应了师傅他们，怕是便不得不在俗世中纠缠一番了。”

　　如同宁无瑕了解自己，李闲也一样了解宁无瑕，他执起宁无瑕春葱般的纤手，说道：“广州事了，咱们便是想悠然度日也有所不能的，说来，实际上是我拖着无瑕你在俗世中打滚，若依无瑕的性子，修仙求道才是真正的追求，不是吗？”

　　宁无瑕也不矫情，微微颔首，但又道：“无论我有怎样的追求，闲郎便是我的命数，师傅他们真的目的是让佛道合一也好，其他什么都好，我只是不希望闲郎遇到危险，或者是什么无法预知的祸事！”

　　宁无瑕自然不可能知道转生王轮真正的神奇，但她的直觉无比的灵敏，隐隐觉得自己夫君要集齐四大金轮，不仅仅是过程危险重重困难多多，最关键是当四大金轮集齐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最让她有些忐忑。

　　李闲也不能与她明言，稍沉吟片刻，他展颜笑道：“无瑕就当这是为夫的一点执念吧，话说回来，难道无瑕不相信为夫是转世天人吗？”

　　宁无瑕没说话，虽然没有明确做出肯定的答复，但也没有否定，似乎在她心里，对于潘师正等认定李闲是转世天人的事情是处于可信可不信的两难情形。

　　李闲见状笑笑，对于宁无瑕那半世怀疑半犹豫的神情觉得分外的可爱，不由分说的横身将宁无瑕抱起，嘴巴凑到伊人耳边道：“被那三人打扰了雅兴，不过时间还早，无瑕可别想就这样完事。”便抱着宁无瑕直奔卧房。

　　宁无瑕脸红似火，想要挣扎，毕竟刚刚还在说着正事，可自家夫君转过身便又想做那羞人的事情，她心下虽不排斥，可也有些心不在焉。

　　“闲郎满脑子只想这些坏事，该想想怎么在半个月内剿灭海夜叉才是正理，时间已经不多了呀。”

　　宁无瑕试图用正事打消李闲的念头。

　　李闲却是不为所动，笑着道：“海夜叉的事无瑕便无需操心了，为夫自有计划，不过现在，为夫的计划就是要和无瑕你好好亲热一番。”

　　宁无瑕还想挣扎，李闲忽道：“无瑕是不是不相信为夫是天人转世？那等下为夫跟你说说天人生活的世界什么样子，无瑕想不想听？”

　　对于最大的李闲便是修仙证道的宁无瑕而言，李闲这番话的诱惑已经不能是用强大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宁无瑕做梦都想知道的，这诱惑力立马让她把仅有的那点抗拒抛到了九霄云外，不仅不再排斥，还显得无比的雀跃急迫。

　　李闲看了心下暗笑，便是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是有着弱点的呀。

　　于是随后卧房中，伴随着吱咯吱咯床榻摇动的声音，便能听到李闲一边喘息，一边与宁无瑕说着什么铁鸟飞天、铁船入海、漫步月球、千里传音这类玄的不能再玄的事情。

　　宁无瑕一边感受着夫郎带来的一bō_bō的快乐，一边在心里勾勒着夫郎所说的那个难以想象的美妙的天人世界。

　　原来真有天界的存在的！

　　这夜便这般过去了。

　　在其他人看来，这又是很平常的一夜，李闲的屯门水师没有动静，卢平、杨重隽乐于看笑话，十五日的期限又过去一日，这样下去，时间越来越少，屯门水师想要剿灭茫茫海上的海匪，难度又加大了不止一分。

　　然而，若是穿透时光来回看这一晚，潘师正、慧能和叶法善这大三元与李闲在他的官舍院中的这次会面，以及他们所做的约定，对宗教史和整个的世界史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这时具有转折点意义的会面和约定。

　　在此之前，李闲所做的一切，尽管对广州对岭南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对于未来的历史大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所谓蝴蝶翅膀的理论，放诸到漫长的人类历史中，其实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般具有影响力，但与大三元的会面和约定却势必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

　　困扰佛道两宗信众的佛道源头，孰高孰低，孰上孰下的问题，因为从李闲这里证明了佛道同源，进而确定了老子化胡的真实性，很多事情，便注定不可能会按照历史既定的剧本向前推进了！

　　佛道两宗大四喜，其中三个达成了一致，与李闲做了约定。

　　转生金轮四轮合一之日，便是他们向世人宣布佛道合流之时！

　　中国历史上儒释道并立相争的局面，势必因此发生改变，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旦佛道合流，两道宗教不再相互争斗，唐武宗便不需毁佛，笃信道教的皇帝们实际上也成了佛教的信徒，两大正统宗教便会形成如同西方基督教那般一教独大的局面，当然，国人独尊儒术，纵使有唯一的宗教独大，也不会出现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那样的情形，但历史势必是要发生巨大的变化的！

　　佛道合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李闲想不出来，但他知道，就算只是这一个改变，那历史也注定要截然不同了！

　　当然，此时的李闲是回避去想这些的。

　　他只想找到四大金轮，找到那让他穿越的转生王轮，然后看看它们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因果，准确的说是什么样的果。

　　既然穿越是因，那集齐四大金轮便是果，了却因果方能闲云野鹤。

　　这便是李闲的想法。

　　自己，当下，宁无瑕、平儿、沈怜、鱼红秋，还有这世界的亲人朋友，他们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东西，失去还是拥有，总要见分晓的。

　　相较之下，佛道合一对他而言便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了。

　　历史改变又如何！

　　物是人非又如何！

　　只要自己关心的人还在，只要自己珍惜的东西能够保护好，其余的都无关紧要了。

　　这个晚上，在床榻上与宁无瑕极尽缠绵的时候，李闲心中转动的便是这样的念头，而随着他将后世的事情当做天界讲给宁无瑕听，不知不觉的，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便渐渐从他的脑海中淡去，越来越淡，直到隐没在脑海的深处，仿佛了无痕迹一般，不知所踪。

　　李闲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他的归属感彻底留在了这个世界。

　　前尘往事如烟，活在当下才是最真实！

　　清早与宁无瑕和沈怜共用早餐。

　　沈怜谨守着本分，在宁无瑕这大妇面前中规中矩，李闲却偏偏要破坏规矩，要沈怜为他吃饭喝粥。

　　宁无瑕对此视若无睹，沈怜有些犹豫。

　　李闲拽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姿态亲昵，说道：“怜儿还不清楚无瑕的性子吗，再敢不听为夫的话，床上家法伺候。”

　　说到这，沈怜俏脸羞红，宁无瑕亦颊飞霞彩，显然二女都是尝过自己夫婿的床上家法的。

　　两人的目光不自觉对视一下，宁无瑕恢复澹然的姿态，从容不迫。

　　沈怜则在夫君的霸道要求下，不得不夹菜喂粥，与李闲上演缠绵亲热。

　　李闲坦然受之，沈怜觉得夫君似乎和之前不同了，之前的夫君，尽管运筹幄，智谋通天，但在那洒然超凡的外表下似乎总隐藏着些许的隐衷和因此而来的束缚，在与她们相处时表示最是明显，表面上他会关注她们每一个人的情绪，不让她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可实际上这导致了当诸女一并在李闲跟前时，便不如、私下里那般的放得开，那般的亲密无间！

　　但今天自己夫君似乎一下子想开了，即便是在宁无瑕这大妇面前，他也肆无忌惮的享受和沈怜的亲密，而不再顾忌那许多，而沈怜也很清楚，这不是夫君故意为之，刺激宁无瑕，而是他真的想通了，放开了，决定自由自在的与她们相处。

　　只是一夜，为何夫君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沈怜自然是喜欢这样子的，她只是有些不解，不明白个中究竟而已。

　　实际上，对李闲而言，会发生这样的改变却也再正常不过了。

　　因果之事，命运使然，当决定接受大三元的提议，集齐四大金轮时，李闲便不可避免的会想到，当那一天来临，因果了了，若是留在这个世界，那一切自然没什么，可若是这一世不过是黄粱一梦，他在那个时候又不可抗拒的回到昔日生活的时代，与这一世自己爱的人珍惜的人分开，那怎么办？

　　正因为这不可预知的结果，李闲意识到以往的自己想得太多了，为自己施加的束缚也太多了，在这个时代的每一天他都应该去珍惜，去享受，对自己爱的疼惜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把这份炽烈传递给她们，因为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便会离开呢！

　　因为这样的明悟，李闲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对自己爱的人，还是对那些敌人，又或者对所面对的每一件事，李闲都决定，要痛快的无所顾忌的去面对，去解决。

　　重活的这一世既然也是充满不确定性，那为何无痛痛快快，随心所欲的活一回呢！

　　当然随心所欲不是放纵恣意，不是鲁莽冲动，而是建立在绝对自信基础上的足以面对一切问题的从心所欲。

　　有了这般的明悟，李闲才变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鱼红秋带领虎匪在广州码头向广州都督府投诚，纳入屯门水师。

　　转折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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