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觉醒
“大半年了，宋云川还没有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吗？”
宋景辰面露不耐，细长的手指抓起宋云川最新一次的检测资料，上面显示宋云川一个月前就应该觉醒了，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征兆。
除非是他有意抑制。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低垂眉眼，看着照片上灿烂笑容，竟然凭空生出了些嫉妒，不过是流着宋家血的废物罢了，有什么资格笑的这么开心。
“听说他在垃圾场还有个妹妹？”
管家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解决了，将宋云川带回来，塔的下一次训练快到时候了，给他打刺激激素也得给我觉醒。”宋景辰冷冷的看了眼照片。
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太不将宋家放在眼里了，居然敢私自抑制觉醒契机。
管家领命，正想退下，宋景辰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奢华的吊灯。
“他那个妹妹的照片也给我一份。”等将人彻底掌控住，再将照片甩在他面前，岂不是更有喜剧感。
他都能想到那个家伙又恨又畏惧的表情。
宋景辰露出残忍的笑容，挥手让管家下去。
隐藏在天花板之上的年森也起了兴趣，她的精神体是变异冰蜥蜴，完美继承了隐匿异能，帝国打探任务大都是她领头完成，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土曜星许多贵族家里拿到不少信息，连土曜星皇室也逃不了其掌心。当然，大都是些没有用的消息，比如说某个贵族养着小三小四，某个贵族长子喜欢吃脚皮的癖好等等。
宋家算是她头一份收获，再打探些没有用的消息塔里可要惩罚了。
她顺着管道出了宋家，队里的人早早在出口接应。
他们的等级要么不如年森，要么没有她得天独厚的伪装技能，只能做些其他任务。
年森让宋云川和胡燃送些矿石也不是特别奇怪，毕竟那也算是任务之一罢了。
“队长，你潜入了七天六夜，情况怎么样？”
年森接过阿三递过来的镇定液一饮而尽，“差点被宋家那个a级的哨兵管家发现了，先回据点。”
哨兵长时间得不到疏解会情绪崩溃，也不是她不想继续，实在是精神达到了极点，镇定液也只是缓兵之计，等回了据点还得需要向导进行精神结合才行。
“哦，对了，垃圾场的那个宋云川，就是我说的那个，宋景辰那个家伙要了一份宋云川妹妹的资料，估计就在路上了，你路上截一份给我。”
阿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生日快乐。”
年淼看着眼前的蛋糕，结结巴巴的说道：“今天，今天为什么是我的生日？”
胡燃从宋云川身后冒了出来，笑嘻嘻道：“你忘了？今天是你哥捡到你的日子啊。”
年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吗？
她感动的手足无措，第一次经历这个场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胡燃看出了年淼的窘迫，嘻嘻哈哈的活跃气氛，“来来来，将蛋糕推进去，然后把窗帘啥的都拉住，对对，这不就和晚上一模一样嘛！”
窗帘拉住的时候确实昏暗的如同夜晚，人工营造氛围永远浪漫的让人感动。
蛋糕上印着可爱的小猫和宋喵喵生日快乐几个字。
胡燃打开光脑的灯光，宋云川借着这一束光拿出蜡烛，在上面稳稳的插了十三根细长的蜡烛，又将店里送的生日帽拿出来戴到年淼头上，年淼眼里还有些迷茫，就在宋云川要点燃蜡烛的时候，年淼按住了他的手。
“哥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年淼的眼睛已经有些长开，鸦羽般的睫毛盖住半个眼球，低垂着眼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连哥哥生日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云川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笑了一下，黑色碎发随着笑声颤动，“小喵，哥哥也不知道自己生日什么时候。”
“你哥是被宋爷爷捡到养大的，他和你一样。”
年淼听后将头上的生日帽戴到宋云川头上。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却一脸认真，她牵住哥哥的手，严肃说道：“那今天不光是我的生日，也是哥哥的生日。”
像是一场冬日的雨一样孤独的宋云川有了刻在生命里的牵绊，这种情感如同生生不息的野草一样固执的驻扎在他心脏上。
“哎呦，你们兄妹两个能不能看看我啊！”胡燃在一旁酸酸的说道，怎么感觉自己这个时候这么格格不入呢。
宋云川轻咳一声，也嚷嚷起来，“那，那赶紧点蜡烛许愿吧！”
之前没进行完的流程继续下来。
宋云川将蜡烛一根一根的点燃，烛光照在三人脸上，眼底。
年淼和宋云川双手合十，胡燃在一旁唱着跑调的生日歌。
年淼看了眼哥哥，闭住双眼，在心里默念，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宋云川看着紧闭双眼的年淼，有些犹豫，想着还是明天再说吧。
他随即也闭上了眼，许愿想和小喵永远在一起。
“好了好了，快吹蜡烛吧，愿望不许说出来哦，不然就不灵了。”胡燃在一旁招呼着。
就在要吹的时候，年淼想起来了什么，她猛地跳起来，边往里屋跑边喊道：“等我一下。”
胡燃看着年淼的迷惑操作，发出疑问，“这小丫头干什么呢，不吹蜡烛跑了进去干什么。”
宋云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年淼将枕头掀开，里面放着一双红色的手套，手套底端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她绣的太慢了，冬天已经过去了，只好等下一个冬天了。
她将手套藏在身后，看着坐在桌前的哥哥。
哥哥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看向别人的时候带着锐利，永远把温柔留给自己。
“哥哥，我有个”有个礼物送给你。
话说到一半，屋外突然开始有许多说话声音，十分吵嚷，胡燃护着蜡烛不让蜡烛灭，宋云川皱着眉头起身，“小喵先吹蜡烛，我出去看看。”
他打开门，发现屋外站着许多垃圾场的人，王经理身边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一边说些什么，一边指着宋云川的方向。
两人直直的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宋云川像是被两条毒蛇盯上一样浑身颤栗。
他好像知道来者是谁了，他轻轻将门关住，浑身紧绷。
宋瑞和宋胜也是觉醒的实验品之二，但可惜等级太低了，连宋家一般的侍从都比不上，但他们也很知足了，总比以前颠沛流离的生活好得多。
“哎，这次的任务听说是其中一个实验品的妹妹。”
“真不知道杀一个普通人用得着我们俩吗？”
就算等级再低，也是有着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清高。
他们看着面前身高大抵有一米八几的少年，微微有些诧异，毕竟实验品全部都过着最底层的生活，很少能有充足的营养长得这么高。
面前的少年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但是却从未见过面，对于宋家来说，他们不过是件趁手的兵器罢了。
兵器又怎么会有情感呢？
“你就是宋云川吧，我是宋家的人，少爷有命令要带你回宋家。”
四周围着的人只是看见有陌生人进了垃圾场，这才好奇的围了过来，听见那俩人这么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小声的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唯一的知情人王经理摸了摸油光发亮的大背头，有些自傲，觉得自己终究和这些垃圾人不同。
宋云川不卑不亢道：“能不能再宽限一天。”
宋胜冷哼一声向前一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宋家谈条件。”
“等等。”宋瑞拦住宋胜，“宋云川，你妹妹在哪？”
宋云川本想着是自己最近的举动惹到宋家怀疑了才派人来抓他，可是他们却突然提到了小喵。
他浑身一震，警惕的看着来人，“你问我妹妹干什么。”
宋瑞哈哈大笑，“我们也不想瞒你，谁让你得罪了少爷呢，问你妹妹自然是要你妹妹的命。”
话音刚落，宋云川像小牛犊一样撞了过来，将人狠狠按在地上，红着眼狠狠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宋瑞心里一惊，自己居然被一个还没觉醒的半大小子撞倒了，自觉丢面，眼神一冷，精神体就自身后若隐若现，宋胜想拦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带点模糊的猕猴虚影已经浮现在空中。
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只是惊讶两人怎么扭打在一起。
饶是宋云川在同龄人中力气也是顶好的，但此刻也是没觉醒的普通人，被已经有些失控的宋瑞翻身压在身下，脖颈被紧紧锁住，窒息的感觉裹挟着他，他双手死命的扒宋瑞的双手。
但是他哪能比的过哨兵的力气，浑身上下都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红，挣扎间脚跟将土地都蹭出了几道痕迹。
宋胜紧皱眉头，也顾不得其他，拿出腰间的激光枪，用枪背在宋瑞头上狠狠一砸。
宋云川觉得自己再迟一秒就要当场归天，鲜血顺着宋瑞的头滴在他的眼角，有了喘息机会他下意识推开身上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鲜新空气，边呼吸边咳嗽，感觉自己胃里的血都要咳出来了。
宋胜攥着宋瑞的衣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
疼痛刺激得他回过了神，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只好眼神躲避，嘴角蠕动，不知说些什么好。
“哥哥！”
宋淼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叫。
本来她吹了蜡烛坐在屋里乖乖的等哥哥，可是过了好久都没见哥哥的人影，屋外又传来许多人的惊呼声，她心知肯定是出了事，胡燃也发觉出不对劲，连忙出来。
推开门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宋云川涨红了脸，脸上还有鲜红的血液。
宋胜见要解决的人出来了，松开手里的衣领。
将枪对准少女，手指微动。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宋云川猛地将人按倒，双眼猩红，嘴角不停的抽搐，宋胜被人来了这么一下，枪支直接掉落在地。
趁这个时候，一旁的张奶奶将人拉进人群，紧紧抓住想出去的年淼，冲她摇了摇头，“奶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上去。”
“那是我哥哥！”年淼哭喊着。
“你现在上去就是添乱！”张奶奶声音带着老年人独特的沉稳，她将人紧紧按住，不让她有一点点动作。
宋胜此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亲眼看着宋云川身后出现的一只庞大的黑色巨兽，巨兽不像宋瑞的精神体一样模糊，反而真实的如同实体一般，毛发厚重，灯笼一样大小的金色眼睛紧紧盯着他，高等级的精神压制让他根本不能有一点点动作。
但是下一秒宋云川就喘着粗气倒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肉像是刀割一样的疼，时不时还有种冰火两重天的错觉。
疼的他双手将衣服撕开，不长的指甲狠狠在胸口扣出伤痕，疼，太疼了。
宋胜两人对视一眼，哪能不知道他这是觉醒的征兆，看这等级压制起码是a级哨兵。
高等级哨兵他俩是万万不能惹，但是任务还是要完成，想起宋景辰对完成不了任务的惩罚，他们惊惧的打了个哆嗦。
哪边都不能惹。
宋胜下了定论。
“他现在觉醒时期很虚弱，还不能发挥实力，不如我用异能”
后续的话自然是不必说了，宋瑞附和的点头，此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宋胜头上全是汗，慢慢召出自己的精神体，模糊的狐狸虚影绕着他转了一圈，他嘴里念叨了几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宋云川好像突然浑身没了痛感，但是自己的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
他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向着宋胜掉落得激光枪的位置爬去。
任由他恨不得撕裂自己也控制不了身体，他的手指碰到微凉的枪身，颤颤巍巍的将枪拿到手里，然后站起来，将枪对准了自己这一年所有的开心，快乐，牵挂的源头。
年淼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那个男人只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哥哥就拿起枪对准了自己。
胡燃也不可置信，他站在门口大喊：“宋云川你在干什么！”
围观的众人也不可思议，他们看不见哨兵的精神体，只知道一惯疼爱妹妹的宋云川像是疯了一样想杀自己的妹妹。
宋云川眼角流出血泪。
“砰！”的一声枪响，他伴着枪声晕了过去。
空气在那一瞬间都沉默了。
年淼愣愣的看着倒在眼前的老人，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张奶奶的腹部不停的流着鲜血，年淼哭泣着将手堵了上去，可是根本没有用，血像河流一样从她的指缝涌出。
年淼大哭起来，向周围人求救，“救救她，救救奶奶。”
众人被眼前血腥的场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哪里能做出回应。
年淼疼啊，太疼了，心脏像是有了洞一样的疼。
她看见脚边的手套，像是看见光一样扑了过去，将手套捂在伤口处，红色的血染红了红色的手套，早已经分不清是血的颜色还是毛线的颜色。
“小喵奶奶已经老了，没关系”张奶奶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澈了起来。
她伸出那双抚摸过年淼无数次脸庞的苍老手掌，最后一次摸了摸年淼的脸。
“奶奶，奶奶不要，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好了，我求你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将地面晕染出一点一点的水痕。
“小宝，妈妈来找你了。”
那双将年淼紧紧抱在怀里的双手，那双教过年淼怎么织小猫的双手，从年淼脸侧落了下来。
“啊！！”
年淼痛苦的吼了出来，将脸紧紧贴在老人尚有余温的身体上，一旁的胡燃也只能跪在年淼身边束手无策。
“可恶。”
哪里冒出来的老婆子，宋瑞捡起激光枪，想着重新打上一枪。
但是手还未抬起，就被一只利刃生生削去。
年森看到照片第一眼的时候就心神一震，就算过了一年，她也认得那是她失踪许久的妹妹。
想到宋景辰说的话，她连精神疏导也顾不得，连忙往垃圾场的方向跑。
队员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能跟着年森一起。
她现在只恨自己来土曜星的时候为什么把飞船藏在落地点。
好不容易赶到垃圾场，看着那个男人拿着激光枪指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女，情绪激动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利刃扔了过去。
a级哨兵的全力一击，自然是威力巨大。
宋瑞捧着断手鬼哭狼嚎，宋胜见来者是个a级哨兵，自知任务是完成不了了，连忙抱起昏迷的宋云川，几个跨步冲了出去。
宋瑞见情势不妙，也顾不得断手，连忙随着宋胜的脚步追了出去。
年淼看着彻底没有声息的张奶奶，像是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连哭泣的力气也没了。
“淼淼”
年森走近看着瘦弱的妹妹，心疼的唤着她的乳名。
眼前的女人好像是在叫自己。
年淼抬头，哭的红肿的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熟悉的面庞勾起了一丝丝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她抽动嘴角，勾起一个苍白，无助而又难过的微笑。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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