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舒沐自发加入种树大队，也给了邓派生光明正大帮徐蔚戚的机会。五个嘉宾忙忙碌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陷入沉默，组内人面面相觑，近半数人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正午的太阳高挂苍穹，田地中劳作大队人数激增，刚过正午，惩罚用的二十棵树苗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全部栽种完成。
骤然从有意义的忙碌中抽身意犹未尽，工作人员有拍拍小树干，指着小叶子期待前景的，也有的两手空空杵在田里空闲到无措。
摄像组为保证录制正常进行无一人离岗，浑身力气无法使到栽树上，十足的干劲全部落到机位的把控。为身为作出贡献大团体而骄傲，每个人的镜头给到极致。
看着光秃秃的地增添点点绿意，舒沐不自觉扬起嘴角。舒沐没有参与任何小组的交谈，像局外人一般静静站在一边，正正好好发，她自内心舒展眉头的欣慰笑容被全部收录进直播间。
【我现在感觉到什么叫做岁月静好了。】
【姐姐，嘿嘿……谁能不爱漂亮姐姐呢！】
【我跟你们感觉有点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好伤感。】
【前面的+1，有点告别的意思。】
上午的录制快进到首尾阶段，季漾然和跟组的工作人员闲聊，某些领域的呆萌逗笑一片，连带着仍旧不明所以的本人一起开怀。
外场一片欢声笑语作为掩护，误入人间的守护星星终究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季漾然弯眸的余光落在舒沐身上，他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可是，为什么？
舒沐的双眸略微失神，好像透过眼前场景追溯着无法逆转的过往。很多次，舒沐亲友见证过一个世界逐步走向毁灭，濒临过“来不及”伸出援助之手的无可奈何。
早些时候，舒沐会想：如果人们提前知道失去的未来，防患于未然地去动作，是不是便会少一分绝望。也许多一分为世界考虑的心，少一点利益就能够走得更远。
随着经历的世界足够多，这份单纯的追悔被现实无情地刻画出否定的答案。
她有多久没见过背负着“惩罚”之名，栽种棵树就能获得简单快乐的场面了？
临别时的不舍和贪恋跟随了她近百个世界，成千上万次，却从没有任何一次的声音大过当下。
“姐姐！”阳光少年的面庞带着清爽的嗓音突然进入舒沐的视野，一下被拉回现实，恍惚中季漾然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等到舒沐给出反应才放心地接上话，“我们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一点都不困了，中午吃些什么，我来帮姐姐打下手！”
不愧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大男孩，永远有用不完的活力。舒沐服老，打量了一番感叹道：“小心明天起来肌肉酸痛。”
虽说搬运栽树的活动量对舒沐而言九牛一毛，但她不确定对比如今世界的体力值，下一个世界的开头不会以腰酸背痛手无力起篇。
明天的事情明天考虑，总之今天的舒沐再不想有多余的活动量了。
是柔软的大沙发和不好吗。
她现在只想躺到晚饭。
季漾然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停滞了一瞬，随即眉头一皱满脸痛苦，生无可恋替代：“完了，我最近都没怎么锻炼。”
翻译：被劳逸一早上的肌肉明天后天大后天必定百倍报复到昏天黑地。
同样的苦涩在舒沐心底散开，感同身受地拍拍难兄难弟的肩。
由于长时间处于高强度运动和被迫锻炼的大环境中，在舒沐的记忆里，肌肉酸痛的经历屈指可数，久到上一次的的记忆模糊不清。
只留有“避免运动量来回于波峰波谷”的告诫证明她的确在某段时间里吃过亏。
不到三天的相处，众人对季漾然黏着舒沐并行的姐友弟恭画面见怪不怪，脸徐蔚戚都只瞥一眼，不为所动。季漾然一头倒进沙发，半躺着向工作人员要了手机，不想多动的舒沐跟着摊在沙发上发呆，十来人的客厅静得出奇。
【然宝在玩手机没看wb？】
【跟人发消息吧，没看也好、、我对线回来无语死了呜呜唯有盛世美颜能救我狗命。】
【啊？咋了，跟着一起发呆的人村网还没通。】
【别去那边骂战好激烈，是素人小姐姐被买rs说因为某些原因要退出录制了。】
著名八卦账号带着寥寥无几的评论空降热搜中位，自带巨大流量的综艺的一点动静都能够引来各方觊觎，一步走错便能上演现实版满血追残血，用带节奏的杀红眼来掩盖红眼病本质。不参与后续录制的原因数不胜数，同样理由，可供操作的范围更大。
红眼病人紧抓住“不明原因”，再强调结果故意带偏关键词引来无尽遐想。
截图-发送。
令人烦躁的缓冲圈圈在挤牙膏的限速下艰难放行两张截图，与此同时，对面的联系人几乎同时间转发来一条热搜分享。
转发人在收到消息的同刻驻足走廊，反复将两张截图的内容浏览数遍后阖眸，过了半晌才长按消息框选择删除聊天记录。
季漾然对着显示半截的大标题怔了怔，僵硬得脖子都不敢歪一下，生怕被身边的当事人发现端倪。
踢踏下楼的米望双手插在口袋，略过镜头，往季漾然对面的位置一座，落座前对上季漾然惊异的眼神，下巴似乎还往某处不动声色地抬了一下：什么情况？
沙发聊天区的镜头设置成能够正位拍摄坐谈的高度，因此米望的举动自然，唯有信息的接受者季漾然默契神会回看了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论自己面前坐了人，下意识抬头看一眼是谁又有什么问题呢。
眼神交流无果，米望从容地掏出手机开始打字：你不知道？看着不像是假的。
所幸消息设置了免打扰，没有震动没有响铃。
在围观热搜的季漾然默默分屏，平静地回复：谁会特意聊到这个话题啦！而且我是真的没想到姐姐没有签全期，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米望：？按什么理。
季漾然：常理！
米望皱起眉，迷惑抬眼，正巧撞上语言坚定却把更加疑惑写在脸上的季漾然。
知一半情人季漾然非常不解。
舒沐是景湫找来的，他时大老板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可是大老板大海捞针找的不就是舒沐吗？
怎么又会在自己投资的节目里发生录制到一半的截胡？！
“你们不会在做面对面坐下发消息这种脱嗯放嗯的事吧。”舒沐饶有兴致的声音打破安静，一下子镇住两人
她是在放空，不是瞎。
一个对面一个身边，有点异样看得清清楚楚。
的确干了这事儿且聊天话题还是背着询问人的两人同时沉默。
“呵，反正她也录到头了！”
精准点燃导火线的一句话横生，震惊到吃瓜群众的手机瞬时啪塔一声掉落在地。手机孤零零地被抛弃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去拿，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聚集到发声者身上。
导播室门口，刚踏出门的邓派生冷不防收到一众人士关爱的视线，火气正盛的他被盯得莫名其妙，斜眼反盯住围观大部队之一的舒沐，不屑切了声。
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的家伙还以为能借着背后的势力装多久？
人脉，学历，甚至上三代的亲戚没有一个有权有势，不知道背后的公司给了多少钱甘愿帮一个三无素人摆平一切，他亲爱的叔叔身为知情人却不透露一个字，甚至不敢帮他设绊。
买好的热搜上榜掀起一阵讨论，帮节目组赚够人气不说，反而被叫去导播室一顿劈头盖脸。软柿子在手里捏完得了利益才把错全部推到动手的人头上，节目组一个个真是无愧资本家的名头。
像被算计好似的，邓派生的麦被开了又闭。
即使没有入境，唯一清清楚楚泄露出来的话登时成了定时炸弹，cut版的音频一同上了此条热搜的高位推荐。
嘉宾退出综艺的消息不会是捕风捉影，外加邓派生这身份似无但有的这句话基本可以实锤传闻的真实性。
“啊哈哈……”目送走佯装无事准备上楼的邓派生，季漾然干笑两声缓和气氛，“是在谈其他工作吧。”
邓派生知道拍不到自己，他满身的刺恨不得轮流扎向舒沐。善意不容易被察觉，但恶意往往十分明显。
倏地，舒沐突然懂了其他人微妙的状态，承认大新闻像是喝水那般十分平静自然：“哦，那说的应该是我。”
这一句话，饶是疯狂突突的弹幕都惊懵了一秒。
本就沉默的气氛阴云密布，压得人在漩涡正中心却感觉喘不过来气。
季漾然微张开口想说什么，尝试了两遍发现根本发不出一个音，无措地抿起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飘忽，外景录制地的若即若离变本加厉，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严实，闷堵不已。
“行程冲突么。”米望问出声才觉过线，认真的视线瞬间移至地面，“我也就，随便问问。”
舒沐想了想：“也不算。我想着可能适应不了太长时间，正好邀请人说能商量时间，就重新签了份三天录两期的合同。”
【我头一次见到热搜上榜不超过十分钟，当事人在综艺直播里现场解释的……】
【好家伙这是能说的吗。】
【笑死，这是不是自己买热搜卖惨实锤，后续剧本我都给你想好了，博得同情分后续约继续驰骋。】
舒沐琢磨着录综艺签合同即使非圈内都知道，早晚自己要宣布退出录制的事情，综合算下来也没有不能说的。
传闻的保真消息，和当事人本人亲口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季漾然想不通为什么老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事已成定局他没有理由继续执着。从舒沐来的第一天摆起手指，到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分别来得太快，季漾然的失落形于颜色：“那不就是今……”
“的确是到头了。”
一道熟悉而冷清的声音打断季漾然的不知所言，字面意思的应和配上语径竟变得微妙。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安心过去嘲讽的窒息瞬间再度被提及，同样的话语却愣是品出了截然相反的意味——事件，也包括针对对象。
掷地有声，分量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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