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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脱壳


天色还未大亮,灰蒙蒙的阴暗,从远处传来步伐整齐的军皮靴声,不一会儿,整队皮靴声哗一声站定,步调一致,子弹上膛的肃杀声,惊醒栖息树间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警惕地逃离这危险地带。

        “报告副参领,第十三陆军混成旅集合完毕,请指示。”

        身着军装的李柄之,面色凝重的踏着军靴,在整齐的队列前来回踱步,打量,忽而,他突然站定,带着军人的血性与决绝。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你们十二分精神来!还有两个时辰,就是袁总统的登基大典,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你们要记住,我们护的是国,保的是救国的总统,豁出你们的命来,也要让登基大典顺利进行,听清楚了没有!”

        男子挺直胸膛,坚利的眼神剜向每一位士兵。

        “听清楚了。”

        “大点声!”

        “听清楚了!!”

        “好,很好,”李柄之转过身,眼神示意带队的副官。

        队列首位随即站出一男子,敬过军礼,头微微下垂,恭敬道:“副参领。”

        李柄之眼睛警惕的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天坛各个出口再增加一层兵力,凡是入场的各界人士,一定要仔细审查。”

        “附近三里之外,除了各个关卡外,另派巡逻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搜查一遍,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不必上报,立刻逮捕,务必要将隐匿在城中的乱党一网打尽,十点一过,封锁各个城门。”

        “是!副参领。”副官敬了军礼,走向等候调遣的军列。

        “一队,二队,跟我走。”

        “三四小队,去增援把守东门,北门,黄润梁带队。”

        “………………”

        窗外映着半蓝色,男子身着白衫,领口微微扯开,点燃了一支烟,却又若隐烦躁的摁在烟缸里捻灭,硬朗棱角的侧脸转向窗外。

        繁华的京城,此刻的街道上鸦雀无声,不见行人,邻间的犬吠,路边的早点吆喝声都了无声迹,家家户户都慎重的闭门不出,祈祷今日不要有灾祸降临。

        闷响整齐的皮靴声划破了街道的沉寂,这如同一座空城的北平,在不明的晨雾里入睡。

        男子轻轻推开窗户,留一条缝隙,眯着眼睛向下打量着,不一会儿,从下方传来声音。

        “快点,后面的跟上。”

        男子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窗户边沿嗒嗒敲了两下,他闭上眼,耳边传来另一纵队的步伐声。

        东,西,南,北。

        各个方向都有。

        军队的调度声渐渐远去,他偏过脑袋,谨慎的又从窗外观察了会儿,确认是最佳时机后,他走向衣架,穿上黑色大衣,压低礼帽,将窗户悄无声响的推开,脚踩着落脚边沿,身姿矫健的一跃翻了过去。

        “有人吗?有人吗?!!”姜旧影焦急地不住拍打着房门,应凌墨竟然把她锁在了房间里。

        昨天快到京城的时候,她因为困倦,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听到了一些动静,有军靴声,还有人说话的训令声,集合什么的,她很想醒来,可没分清这是她做的梦,还是真的现实,于是就一秒的回神,她又没了意识地睡了过去。

        她不安的心跳得厉害,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不能被困在这。

        昨天应凌墨说他是来接替应缭尘而来,那就是说应缭尘也在京城吗?不对,还是他已经被调遣到其他地方了?

        “开门阿,有人吗??让我出去。”姜旧影烦躁的拍着房门。

        万一他在京城呢。

        “姜小姐,少将吩咐了,让您好生在房间里歇息,您就安分些,不要白费力气了。”

        姜旧影充耳不闻,仍是不住的拍打着房门。

        再三晃着上了锁,纹丝不动的房门,时间分秒过着,她有些急躁的鼻间都生出了汗。

        忽然,她停止了敲打,自己可真傻,这里都是应凌墨手下的兵,怎么可能会违抗他的命令。

        她回头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或许可以从窗户翻出去,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窗户四周赫然也站着士兵,那笔直的站姿,一动不动的威严身影,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她皱眉思索了会儿,突然心生一计,眸光闪着狡黠。

        “哎呦,我肚子好痛阿,哎呦,不行了,好痛啊。”

        她一边装着样子蹲下身子,作痛苦状,一边窥探着映在房门上,门外把守

        士兵的动作,果不其然,把守的两名士兵,似乎开始犹豫。

        于是,她又加重了声音,一声比一声凄惨。

        “啊,我的肚子好疼阿,好………疼……阿。”

        终于,门外传来士兵的问询声:“姜小姐,您……没事吧?”

        “怎么没事阿,我有事,我肚子很痛,哎呦,……哎呦……。”

        两名士兵压低了声音,小声讨论着:“喂,怎么办阿,少将让我们看好她,绝不能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姜旧影不动声色的将耳朵贴了上去,听到二人的窃窃私语。

        于是,上演了她平生以来,全然不顾形象了的蹩脚演技一搏。

        “哎呦,我要死了……,我不行了~哎呦………”

        姜旧影不停的“哀嚎”着,脑袋静悄悄的贴着房门。

        另一士兵不住的回头,听见房间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嚎叫”,终于拿定了主意似的,对另一个士兵小声说:“你傻阿,少将只是让我们看人,看活人!!万一把人给弄s了,我们有几条命能活?”

        “那,,把人给放出来?”

        “放什么放,你去把军医请过来,再叫那边的兄弟过来一个,我把房门打开,看看什么状况。”

        姜旧影连忙把身子往后一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艰难”地趴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小腹位置,面带惨状。

        一阵清脆的钥匙声摆弄过后,房门被推开。

        “姜小姐,您没事吧?”士兵半蹲下身子,察看她的状况。

        姜旧影无力的朝他伸着手,虚弱道:“我要去个洗手间。”

        “姜小姐,您这么大动静,就只是去方便一下?”

        姜旧影飞快的转动着大脑,反应迅速的换了副表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然后“面露羞涩”,“我……,一会儿军医来了,我同他讲就知道了。”

        士兵一头雾水的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去方便,还要看军医。

        时间拉扯的有些漫长,姜旧影怕一会儿再出差错,于是,面孔又扭曲了三分,“应凌墨不会连我去方便也不准吧?”

        “这……,少将倒是没有说。”

        姜旧影忍着想要嘲笑着呆笨士兵的冲动,又继续装“无助”:“那这样,你跟着我去总行了吧,我真的哪也不去。”

        “这……好吧,”士兵站起身。

        “姜小姐这边请。”

        姜旧影做了个艰难挣扎爬起的样子,慢吞吞的跟在那士兵身后走,士兵每走几步便回头看着她。

        庭院洒满阳光,姜旧影发现除了自己房间周围被安了几个士兵把守外,这院中其他角落,并为留守多余的士兵。

        很好。

        士兵绕过拐角,又走了出来,朝另外一条路拐去,似乎也并不熟悉这里的路。

        姜旧影装作随意问道:“你们不常来这里啊。”

        士兵挠挠头,为自己带错路很不好意思似的,“我是从其他旅刚调来跟着少将的,所以京城这边还不太熟悉。”

        “哦。”姜旧影若有所思,“那你之前是跟着哪位将领阿?”

        士兵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曹锟将军。”

        “哦,曹锟将军阿,”姜旧影心不在焉的应着,眼角瞥到似乎是后门的位置,同样,门前有两个士兵把守。

        姜旧影看看一旁认真找路的士兵,又回头看了看把守的士兵,暗暗叹了口气,眼下只能这样了,对不住了,小兄弟。

        只见,姜旧影很兴奋地用手朝摆放着两大巨型盆栽方向的角落一指,“哎呀,不是在那吗?”

        “嗯?”士兵迷迷糊糊的朝她所指的角落走了过去。

        姜旧影趁他不备,顺手从堆满落叶的边沿角落捡起一短木棍,然后用尽力气,从他身后闷声一击,姜旧影屏住呼吸,只见那士兵滞了一下,然后身子摇摇晃晃的摊倒在了地上。

        她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把手上的短木棍扔到地上,用沁出冷汗的手握紧了衣角。

        姜旧影回头看了看后门处把守的士兵,两人一个连着一个的打着呵欠,十分困倦的模样。

        她朝着倒在地上的士兵抱歉的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小兄弟。

        然后,她快步转过身,走出拐角,敛去脸上的慌乱,佯装镇定。

        大摇大摆地靠近后门,半米远的距离,两名刚刚还困倦的士兵,立刻警惕了起来。

        “什么人?”

        姜旧影心中窃喜,昨日肯定匆忙,应凌墨又一大早几乎带走了他全部人马,他肯定认为,关住她,几个身高马大的士兵就已足矣,断断想不到,她会找到后门来吧。

        这里的士兵并不认识她,很好。

        姜旧影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应凌墨威慑力冷冷的眼神,“问你们应少将去,我是什么人。”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昨日倒是听说,应少将带回来个女人来,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两人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了番,女子穿着普通,但面容倒是清秀,尤其她身上逼人的气场,和嚣张的态度,更让两人断定,眼前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再说了,能让应少将带回来的女子,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既然同是为应少将效力,他们又何必往枪口上撞呢。

        想到这儿,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我们唐突了,不知小姐您是打算要去哪?这外面如今可不太平啊。”那人谄媚笑笑。

        “是啊,是啊。”另一人接话。

        姜旧影正大喘了口气,这两人竟这么好糊弄,看来,果真是欺强怕弱,吃硬不吃软。

        姜旧影眉头一拧,“这是你该过问的?”

        两名士兵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

        “不敢,不敢。”

        姜旧影来了气势,反正她是真的认识应凌墨,怕什么,“叫辆黄包车来。”

        “是。”士兵收正了脚,拉紧了背上的枪,迈下台阶,老远处,他招了招手,那姿势熟门熟路。

        “小姐,请。”士兵猫着腰,毕恭毕敬的鞠着九十度的躬。

        姜旧影端着架子,并不看他。

        “走。”她启声。

        “得嘞,您是去哪?”车夫问道。

        姜旧影被问住,只见一旁的士兵也好奇的拉着耳朵听。

        她清清嗓子,声音平稳:“先走吧。”

        然后,她余光暼向已心生狐疑的士兵,士兵将头紧紧低下,几乎是一瞬,车夫拉动黄包车,步子轻快迅速,驶离了公馆。

        士兵久站在原地,忽而,从门外跑来一小兵。

        “你们刚刚有没有见过一位年轻女性?”

        “见了,刚走,”士兵用手指着已经看不出影子的黄包车。

        “坐车走的。”

        那士兵一拍脑门,“坏事了,竟然让她跑了,她还袭击了我们一个兄弟,你们没有收到少将的命令吗?不许任何人出入公馆!”

        两个不知状况的守卫士兵,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闪烁。

        “还愣着干什么,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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