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切,新的开始—2

　　——2——大唐国界——五行山。

　　玄奘在山前停住了脚步，徘徊了几次，也许是迷路。回顾身后——这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荆棘满布，尘埃遍野，一座古老的山巍然屹立，伴随着的是那古老的传说，和一块证明它的界碑。一个个印记，一脚深，一脚浅的，一直蔓延到脚下。

　　五行山，只是一个传说。

　　山石的嶙峋见证了岁月的皱纹；草木的稀疏展示了年华的流逝。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黑暗的尽头，会有谁在感叹时光易逝，物是人非？

　　假如不再拥有，那么请不要忘记；假如早已忘却，那么请静静等待。

　　天空，依旧一片蔚蓝……

　　玄奘听过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神一般的人物，曾被无情地镇压于此。然而，玄奘不相信。

　　神永远是对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将其镇压于此呢？恐怕只有妖魔才有此报应吧！

　　他始终认为：天是神圣的，神是正义的，佛是公平的。作为一个和尚，一个佛法的弘扬者，亦或傀儡，他不得不这么想。

　　这一天，他踏上了这儿的尘土——五行山的传说是否只是传说？

　　没有人会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你。

　　因为答案，要你自己走了一步又一步之后，慢慢的寻找……

　　倘若我问候，也许会有回应。玄奘心中揣测。

　　他不会甘于数着蝼蚁和花草。那些都只是卑微的生命。生生死死，总逃不出轮回。一卷秋风过后，它们会在泥土里寻找又一次邂逅。逃出喧嚣，是否是正确？逃过尘世的目光，玄奘只是孑然一身——他是孤独的。

　　“有人吗？”他轻声问道，生怕惊了这山中的精灵。。

　　“没有！”未曾想，答案，如此简单。果然，一切随缘。只在乎问。

　　“那你是什么东西？”玄奘听着好笑。

　　“我……不知道。”

　　“那你有名字吗？”

　　“没，有……”那个声音颤颤巍巍，很无力的回答道。

　　“你为何会在五行山下？”

　　“五行山？那是什么？会比铜汁铜丸味道还好吗？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

　　“……”玄奘迟疑，“就是囚禁着你的牢笼。你，就在牢笼里面。”

　　“为什么是我在里面？”

　　“因为我在外面。外面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

　　“是空的吧。没有半点真实。”

　　空的？所谓的虚空就是如此吗？没有半点真实。

　　“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不知。可这，还需要人教吗？我仿佛天生就会。”

　　“里面是怎样的？”玄奘探求——探求那个真实的世界。

　　“黑洞洞的一片。我看不见自己。仿佛很小，仅我一人生存；仿佛很大，包罗天下万物。”

　　“可里面毕竟只是一片黑暗。为什么不出来呢？外面即是光明。”可光明，只是假象，难免眼花缭乱。玄奘心想。

　　“出去？我出不来！我动弹不得。”

　　“哎！”玄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好可怜！”

　　“可怜是什么？我不知道。”

　　“就像你现在这样。”玄奘很无奈。

　　“我很可怜吗？只不过是不谙世事罢了。世事不知，我亦不想去知道，如此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岂不甚好？而知道的够多，到有些大而无当。再者像你一般，虽比我知道得多，可关于‘我’，你你却一无所知，不也仍需要我来一一解答吗？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世事本就无常，知与不知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呃……”玄奘怔住了，低头，是一抹紫色的光晕在指间流动——“对啊！世事本无常。知与不知真有那么重要吗？”玄奘自言自语道。

　　“你要走了吗？”

　　“不了！天变了，变得五颜六色的，真美！”玄奘望了望那个太阳落下的角落，霞光普照，漫了天地。光华之中，仍有无法波及的地方。那儿，一片黑暗，或在五行山中，或在世人阴暗的心里。

　　“变？天还会像人脸一样变吗？要是能亲眼见见该有多好啊。”

　　“是啊！这么美的西天，我就要一直向着那个美丽的方向走下去。”那个美丽的地方，有金色的佛，有血色的菩提树，还有紫色的霞光。

　　在灵山脚下，即是空；登上灵山，即是悟。

　　“我，救你出来！”玄奘十分坚定的说道。普度众生，这是佛的理念。

　　“不可能的！你就不了我的……那个声音同样十分坚定地说道。

　　“那么，在于我的能力。”

　　“也许吧……”那个声音意味深长的轻声感叹道。

　　“也许吧……我要休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玄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竟没了声音，没入了黑暗之中。因为，他睡着了，整整走了一天的路，已经筋疲力尽了，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树边。天合上了眼，化为黑暗的那一刻，他也合上了眼，化为一个梦。

　　“也许吧……”那个声音再次意味深长的轻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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