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几时说过喜欢他了？”
旁边青衫的公子一愣。
宋衔川摆了摆手，不太在意地：“都这么久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喜欢嘛，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不是……”宴允融蹙紧了眉，反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还是生生忍住了，转过身看向齐青，“齐公子，此事实在是个误会，宋衔川的话便没有一句能信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面容娇俏的姑娘说着抿了抿唇：“我不知道，就因为这样的误会，竟还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真的很抱歉。”
面前的人眼神真诚且带着浓浓的歉意，齐青一瞬间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本就瞧着瘦弱的身躯此时更是仿佛要站不稳了一般。
“宴姑娘。”他勉强笑着开口，“既然都是误会，那又何谈什么抱不抱歉，要说困扰，你和在下也该是一样的。”
说完，他便颔首一礼离开了。
宴允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总觉得这人瞧着怎么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呢？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而在某人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少年瞬间倒吸了口了冷气。
宴允融表情凶狠得不行，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宋衔川！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自己要做纨绔公子哥就算了，还来抹黑我？”
“养男倌？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姑娘养男倌了？！”
宋衔川自知理亏，也不敢大声，只幽幽道：“这，我不是看你喜欢那齐家公子吗，就想着故意搅黄……”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宴允融快被气晕了。
奈何对方好像没看出来，还继续道：“不喜欢？你变心了？你那时候明明亲口说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那时候说的应该是——我就算是喜欢齐青，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况且你见谁喜欢一个人还能好几年不去看他一眼的？”
宴允融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经这么一闹她也想起来了，两年前在外祖家小住时，的确是在附近的一户人家见过齐青的。
那时候他是侍郎家的庶子，因为常年生病身子很差，总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经常遭人欺负，宴允融看不下去便帮了他几次，也吓退了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
只是后来外祖过世，她便再也没回去过，更加没再见过齐青。
宴允融想着目光忽地沉了沉，看来他的身子仍旧不太好，否则也不至于还是这般病弱的模样。
一旁的江遥见她脸色不太轻松，便道：“师姐，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宴允融闻言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最后再给了宋衔川一个白眼就抬步离开。
江遥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跟着离开。
身后的雾雪上前几步，看着他们的背影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刚叹到一半就被宋衔川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顿时低下头，不说话了。
几人便无声地走了一小段路，直到宋衔川突然停下。
宴允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也停住了。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
这是宴允融当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她太妖太媚了，走过来的每一个步子都仿佛万种风情。
而这位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直到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宴允融才有些讷讷地开口：“姐姐，你好漂亮。”
俨然一副痴汉脸。
对方眼神微微变了变，似是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一声轻笑：“姑娘见我貌美，我见姑娘亦是。”
宴允融觉得她简直太温柔了，正想和漂亮姐姐套套近乎，就突然被身旁的人往后一拉，高高大大的身影直接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宋衔川眼神凌厉：“想不到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小爷不找你你便以为自己万事大吉了是不是？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不料对方疑惑抬眼：“公子这话是何意？蔷薇还想问公子呢，上次为何不告而别？害得人家好一番找。”
宋衔川忍不住冷笑：“何意？是何意你心知肚明！怎么，敢做却不敢当了？”
宴允融听得满头雾水，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这么凶做什么，你认识这位姑娘啊？”
“我倒是希望不认识！”
眉眼桀骜的少年一声冷哼，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低头压低了声音道：“她就是给我下药的人。”
“是她？”宴允融的眼神变了。
“还真是个姑娘啊？”
还是个这般好看的姑娘？
宋衔川：……
还不等他说什么，对面娇娇媚媚的美人已经先开口了：“公子，蔷薇的确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不过我想，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宴允融凑到她身边：“蔷薇姐姐，他说你给他下了药。”
宋衔川气绝。
而身旁的人惊讶掩唇：“这，这怎么可能呢？”
复又叹气：“是了，那种地方，公子不小心中招也是情理之中的，但这的确非蔷薇所为，还请公子明鉴。”
宴允融听完点点头，又退回去问看起来气得不轻的某人：“喏，那你可有证据？”
宋衔川无言地看了她一眼。
若是有证据，他早就动手了，还等着这女人现在在这颠倒黑白。
宴允融看懂了他的意思——没证据。
于是欣然开口：“蔷薇姐姐，你别见怪，这人呢，脑子向来不怎么好使，还自视甚高，以为全天下的姑娘都要喜欢他，为了得到他可以不择手段。”
美人被逗得一笑，目光却不经意扫过人群中一位白衣的公子。
江遥拿着剑上前：“既然都是误会，那师姐我们就快回去吧，师父他们该等的着急了。”
宴允融闻言冲着蔷薇一笑：“那我们便先告辞了，蔷薇姐姐后会有期。”
宋衔川不可置信：“你……”
宴允融便掐了他一把，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离开了。
身后江遥在经过蔷薇时，脚步微微顿了顿，然后就不再停留，一行人渐行渐远。
留在原地的女子这才收了脸上温柔无害的笑意，嘴角冷冷勾起，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宴允融你什么意思？你竟然相信那个女人？还误会，怎么就是误会了！”宋衔川被硬拉着离开，已经气恼的不行。
宴允融见他生气，更加故意道：“发什么脾气嘛，蔷薇姐姐说的有道理啊，况且人家生的那般好看，做什么想不开要看上你？”
“宴允融？！”宋衔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眉头狠狠拧起，“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见他认真，宴允融便也不开玩笑了，拨了拨额前的发丝，道：“好吧，当然不是，毕竟有个词——”
“叫蛇蝎美人。”她歪头眨了眨眼。
其实说起来，她跟宋衔川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自然知道他不会拿这样的事胡说。
江遥闻言握着剑的手微微紧了紧，果然……他的小师姐，没有那样好骗。
抑或是，她更相信宋衔川。
“你，那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向着蔷薇？”他气的皱眉。
宴允融理所当然：“自然是因为她好看啊，我不舍得让漂亮姐姐不开心嘛。”
“宴允融！”
“你干什么动不动就直呼其名，有没有礼貌啊？你跟齐青污蔑我的事还没完呢……”
江遥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微微出神，他们走在一片光亮里，走在人间的万家灯火中，而他……却恰好停在了阴影里，旁边是被秋风吹落的枯叶。
他忽然有点迈不开步子。
“阿遥？”
可光亮里的人突然回头了，将他也拉进了万家灯火中，宴允融嗔怪地看他一眼：“在想什么？不是你一直催着我回家吗？现在倒自己走起神了。”
“师姐。”白衣的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我还不是在想，若是晚上师父师娘问起来，为何回的这么晚，我该怎么合理又真实地圆过去。”
“那还不好说，我们就全推给宋衔川，说都是他耽搁了。”宴允融顺手揉了揉江遥的发顶，笑的很是恶劣。
他顿时变了脸色：“你讲不讲道理？要说也是我们两个都有份，江小遥你不能被她带坏！”
……
留春院。
窗边的铃铛一声轻响，屋内的女子便立马走了过去，将窗户从里面打开：“主子。”
对方仍旧只有一个背影：“你今日不该被他们撞见的。”
“蔷薇知错，今日是意外，定不会有下次了。”女子垂首低眉。
她今日出门本是为了帮主子传递消息，告诉那大汉，人暂时不必带来京城了，主子不日便要动身去临州，到时候亲自见便可。
但……她的确也有私心，想看看那宴允融究竟是何模样。
江遥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追究什么，只道：“丞相的长子，好好查查。”
“我要他的命。”
蔷薇闻言眸光一动，点头：“主子放心。”
丞相府。
屋内，侍女正跪在地上替孙康上药，他方才在跟江遥动手的时候可没捞着好。
“宴允融这个贱人，我定不会让她好过！还有她身边的那几个，全都该死！”孙康恶狠狠地出声，眼神怨毒非常。
上药的侍女被他一惊，手微微抖了抖，力度便大了些，坐着的人竟是直接就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会不会做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侍女疼得眼眶一红，却还是赶忙爬起来伏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
旁边站着的人眉头皱了皱，轻声训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侍女不敢耽搁，立马就抱着东西退了出去。
“大公子。”他弯腰倒了杯茶递过去，“一个丫鬟罢了，不值得您生气。”
“至于将军府的那些人，定也不是您的对手。”
孙康冷笑了声：“这是自然，你听着，找人……”
接了吩咐，他便退出房外，合上门的那一瞬间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位是个不知轻重的，恐怕早晚得栽。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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