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影

“我厨艺退步了？”餐桌上，妈妈奇怪地问。

        “没啊！”南南矢口否认，才注意到，好一会没有夹菜。

        “今天不太饿，你们吃吧。”南南放下筷子，缓步上楼，留下担忧的妈妈，和置身事外，吃得正酣的爸爸。

        关门的瞬间，妈妈愤怒地夺下爸爸的筷子。

        身体一斜，南南倒在温软的床上。

        久别重逢，会是什么情形，南南辗转反侧，畅想了无数种。

        起身再躺下，南南几次阻止了去网上搜索的冲动，她想把这些年积蓄的思念和想象，拖延到相见的那一刻，瞬间激烈绽放，熊熊焚烧。

        南南先打一通电话，探探路。

        “您好，这里是九默工作室。”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糖似的甜。

        举着话筒的南南略微失望，言语紊乱：“哦哦哦，我，我是负责九默个人传记的撰稿人。”

        “啊，我是他的表妹兼助理，玲玲，你好你好。”

        原来只是表妹，南南不禁由阴转晴。

        两人随即约好见面时间，下午三点，xx大厦。

        挂掉电话，南南立刻进入兵荒马乱的状态，挑选衣物，涂脂抹粉，卧室迅速变得一团乱糟糟。

        楼下，爸妈一如既往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南南从他们身边飘过，简单地撂下一句：“我出门了。”

        细心的妈妈逮到南南脸上的异样，她想说点什么，可南南已换了鞋，奔出门去。

        妈妈扭头要和身旁丈夫探讨，可丈夫让球赛分走全部精力，她气恼地抢走遥控器。

        玲玲早在大厅内等着南南。

        “真是抱歉，大概需要额外再等一个半小时，九默正在接受采访，原本应该三点钟前结束的。但是他们带的机器坏了，费好半天的劲才修好，耽误了。”玲玲摁亮17层的按钮。

        南南表示理解。但有谁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呢，毫无等待衍生出的不耐烦，反是莫名的窃喜。

        出了电梯，南南感觉脖子被掐住，呼吸停滞。

        南南一眼认出麦艾久，尽管十多年未见，但是南南确定，那就是他。眼前的男人带有记忆中的那个男孩许多特征，淡眉，星眼，白白净净，脸上永远没有太多表情，当然他不再婴儿胖，瘦了许多，面庞更加立体，褪去了青涩，分外英俊。

        南南的脸在无人知晓处，悄悄红了一片。

        玲玲引导南南在隔壁的房间坐下，中间只隔着一面玻璃墙。南南得以近距离观察麦艾久，她的眼神一步不离。

        麦艾久坐在摄像机前，与女主持，侃侃而谈，和从前巴不得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宛若两人。

        不过麦艾久仍保留羞涩的习惯，不敢直视镜头，只在必要时，半抬起眼眸，蜻蜓点水似的看一眼镜头。

        讲到一半，麦艾久的声音忽然停下，但很快重新接上。

        南南注意到麦艾久的眼睛看向外面后，声音才断的，她顺着看去，瞥见一个女生，长发，身形瘦削。

        是一位熟悉的好友吧，南南猜测。

        可是南南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瞬间的失落。

        所以，真的是好友吗？南南有了怀疑。

        采访结束，玲玲去送媒体客人。

        拥挤的房间瞬间空闲，或许麦艾久误以为别无他人，他捂住胸口，大口喘了几段气，显然对于采访，是有抵触的，既然如此，所以为什么要接受呢？

        南南垫着脚尖，悄声来到麦艾久的身后，手掌轻轻地拍在他的右肩上：“老同学，你好啊，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吗？”

        听见了“老同学”这三个字后，麦艾久双肩一硬，迅速转身，目光四处搜寻，眼里闪烁着令南南不解的光芒，热烈、期待着什么，最终带着浓厚的失落而黯淡，呆呆地望着南南，。

        “陈南南。”麦艾久平静地说。

        南南笑了：“想不到吧，由我来写执笔。”

        “原来你们认识啊。”赶回来的玲玲反比麦艾久更欣喜：“饭点了，那我在附近餐厅订桌子，边吃边聊吧。”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去往预定的餐厅，说着说着，麦艾久忽然慢下脚步，南南顺着去瞧，又看到了一道身影，长发、瘦削，与白天的极是相似。

        这次麦艾久看得久，以至后知后觉，撞上路边石墩。

        背影转弯消失后，麦艾久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对玲玲说：“这个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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