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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当今圣上先前封地冀州,宫妃们也大多都是冀州人,卫明瑶以京都女被封入宫,自然没少听那些宫妃们的阴阳怪气。

        孟与青知道她不过是赌气,笑着擦擦手,正要开口,却忽听宫门外传来一声:“娘娘。”

        她扭头去看,来人是卫明瑶宫里的掌事宦官。

        卫明瑶忙坐正了些,蹙眉:“怎么样?”

        宦官正要回话,抬头看见孟与青,却轻皱了下眉。

        “不必顾忌青青。”卫明瑶直接道。

        对方迟疑片刻,这才道:“奴婢无能,卫小公子并不愿听奴婢劝告离开。”

        “这个卫明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卫明瑶又气又恼,“非要去上赶着找死不可!”

        孟与青忙拉住她,低声问:“瑶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昏暗云中雨摇摇欲坠,宫殿里窗未合紧,灌进几缕凉风来,烛火微晃了晃。

        待心情平息片刻,卫明瑶才抬手让宫人们都退下去,重重坐回了软榻上靠着,半晌道:“你可知,明晚就是那位废太子谢焰的凌迟死期。”

        孟与青沉默片刻,声音轻轻的:“同他有关?”

        卫明瑶颔首,叹了口气:“我小弟卫明睿你是知道的,死脑筋一个,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从前同那废太子同窗过一年,对人仰慕得紧……不光是他,还有好些个朝臣们,竟然私下谋合着想要求陛下宽恕废太子一命,现下都在长安门外跪着呢,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孟与青心一跳,脱口道:“陛下非是耳软良善之人,又与谢子灵一脉有血海之仇,这样逼迫怕是更要弄巧成拙。”

        风吹得帘动,卫明瑶抬头看向宫门外,眉间蓄了淡淡的烦躁:“正是如此。且不光是国子监里的那些弟子,就连李琪李侍郎,吏部周侍郎,都在外头乌压压跪了一片。”

        她重新靠回软枕上,疲累地闭上了眼:“方才我让周礼去福宁殿陛下那里探了风,说是刚发了火,还处死了个小太监。”

        孟与青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许久才道:“只望今晚能够太平。”

        卫明瑶扯了下嘴角,苦笑同她对视一眼。

        “混账!都是混账!”

        茶盏碎了一地,水渍迸溅,袅袅冒着热气。

        “陛下息怒!”殿中的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总管太监周德清垂手站在一侧,目光睨着,嘴角微扯露出不屑来。

        贞康帝怒火攻心,脖颈充血通红,眼底都爆出血丝来。

        他双手撑案呼吸又急又促,气急猛咳许久才喘匀了气,扭头盯了眼一侧的堆成了山联名奏折,猛地拂袖,折子顿时滚落散开在地上脏污的茶水上,洇开墨团。

        纸上尽是些令人恼怒的求情之词,一个个鲜红的指印十分刺目,仿佛在嘲笑着自己随人拨弄的皇权。

        一个小宫女猝不及防被翻飞的奏折磕了眼睛,惊呼出声,待反应过来时,顿时浑身颤抖忙爬起来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周德清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令人胆寒的死寂中,明黄色的靴子缓慢行至脸前,小宫女吓得抖如筛糠,只拼命用力磕头,地板被染红了都不曾察觉。

        两根手指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小宫女泪眼涟涟被迫抬头,惶恐撞进一双暴戾的眼睛。

        贞康帝上下打量着人,眼神晦暗,逐渐有了反应。

        周德清慢条斯理地一甩拂尘,声音尖细又轻,斥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为陛下备水。”

        宫人们顿时惊醒,忙磕头退下了。

        小宫女的脸色倏尔惨白,正要再求饶,却猛然被一股大力扛起,腹部压在贞康帝肩上,她大哭:“求陛下饶恕奴婢!求陛下!”

        贞康帝对她的恐惧视若无睹,甚至连内室都懒得进,直接将人扔在了小榻上俯身就压上去。

        一手急不可耐解着鞶革,想起什么般拧起眉,扭头朝周德清道:“去拿昌海道长的延寿丹来!”

        周德清心底冷笑,面上却恭恭敬敬:“是。”

        待贞康帝服了药开始兴起办事,他才慢悠悠地出了宫殿,对身后越发孱弱的哭叫声置若罔闻,抬手合了门。

        他觑了会儿阴沉沉的天色,懒洋洋一勾手,小太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凑上前:“老祖宗。”

        周德清问:“这个月服了几次了?”

        “今儿是第十二次。”

        周德清算了日子,嗤笑:“看好了,别叫他死得太早。”

        说着话,殿内的哭叫声突然越发地尖锐高亢,周德清皱眉啧一声,伸了根小指掏了掏耳朵,不悦道:“明日去告诉那道士将延寿丹里催-情的药量少一分,吵得人脑仁子疼。”

        “老祖宗放心。”小太监应着又一顿,面上犹豫,挠了挠耳后。

        周德清睨他:“有屁就放,扭捏作甚。”

        小太监忙跪下了磕头,匆匆道:“方才陛下殿中发怒,儿子就没敢进去。是卫贵妃那边的周掌印借故过来,打探着了几句陛下心气儿如何,儿子同他说完他便回去了。”

        他迅速从怀里摸出个物件来,跪行双手恭敬呈着:“老祖宗,这是卫贵妃那里孝敬的。”

        “卫贵妃?”周德清抬眉,拾起那翡翠镯子对光瞧了瞧,又丢给他。

        “谢老祖宗!”小太监忙又小心揣好了,解释道,“外头跪着的似乎有卫贵妃的亲弟弟。”

        周德清噢了声:“找死之人,随他去。”

        小太监目光一动,四下觑了觑见无人,这才兴冲冲地上前小声道:“老祖宗,前些日子我养在卫贵妃宫里的小儿子禀给我道,他那日闹肚子起夜,听着娘娘同周掌印两人房里有动静,便好奇悄么趴窗户戳了个洞,您猜猜瞧见了什么?”

        他挤眉弄眼,拿两根手指勾着比了比,嘿嘿一笑。

        周德清一愣,倒也并不在意,只摇头啧啧道:“卫老将军的嫡女千金竟然也搁给个太监玩意儿手里作弄,周礼这小子,不知道能不能消得起美人恩。”

        说着,他持佛尘点了下小太监的头,嗤道:“你小子才几个岁,竟也学着人收起了儿子了,不怕折了寿。”

        小太监心虚地摸摸鼻子,赔笑道:“都是承蒙老祖宗照拂。”

        他又问:“那老祖宗,周掌印那边可要禀给陛下?”

        周德清眯了会儿眼,许久才一摆佛尘:“罢了,食色性也。咱们虽是阉人,但那物什并未埋入土,便也囫囵算是个男人。他周礼既有这等男女福气,咱家也断没有给人破了的道理,就先让这对小鸳鸯快活着吧。”

        “都听老祖宗的。”

        周德清慢悠悠嗯一声,又想起什么,问道:“皇后那边如何?”

        小太监意味深长地嘿嘿一声:“老祖宗放心,那边宫人将将传了信来,说皇后娘娘已经同那人滚了几回榻了。只等着老祖宗一声吩咐,咱们便直接去捉-奸捆了人!”

        “不急。”周德清满意道,“先看好人,等谢焰之事了结,咱们再同孟国公那老东西慢慢地磨。”

        小太监琢磨了会儿,也笑:“这皇后之位一空下来,就算他孟国公想要,也得看那位第一美人的命能不能受得住。”

        周德清冷笑:“左不过是要个傀儡太子,女儿的命算的了什么。”

        想到此处,他又皱眉瞥一眼已经声息渐弱的福宁殿,鄙夷:“整日里折腾,竟然还没能怀上一个,晦气。”

        小太监忙道:“先前陛下用过的宫女还活着的都养着呢,若有中上的过一月便能显脉了。”

        周德清皱眉:“罢了,也不急这一时。”

        他一甩拂尘,转身便走了。

        小太监忙磕头:“老祖宗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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