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像的世界

　　“今天是你的15岁生日，星妈失踪也有整整有10年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说着，赵一尘把空石碗放回了石床上。然后拉起了小星星的手，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走吧，今天我们再上一次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星妈，当年听王婶说，她好像看到星妈越过了议事堂，向上爬去了。”赵一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当年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前两天我给卧床不起的张爷爷送草菇干的时候，听他说起小时候的事，似乎有些明白了。”就在赵一尘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小星星拉住。

　　“一尘哥，上山也不急这一会啊，你还没吃饭呢。我给你带了些狼肉干，是昨天我跟李叔叔要来的。你尝尝，可香了。正好你吃饭的时候，可以和我说说你在张爷爷那都听到了些什么？”小星星从她身后背着的篮子里取出了一块用油纸包好的风干狼肉，又拿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菌汤。转过身，把肉干和汤都放到了赵一尘的石头床上。

　　黑山村村民的生存条件极端的恶劣，一般人的家里都不会有什么家具。如果想要桌子、椅子只能用山上取之不尽的石头来雕刻。

　　由于世世代代的砍伐，山腰以下的树木都已经被村民们砍绝了。生长大型树木的区域都在议事堂，也就是山腰那个巨大天然溶洞以上。

　　近几百年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只存在于山顶的冻雾不断下压，渐渐的森林也被永远的冰封了起来。好在冻雾似乎并没有向议事堂以下区域扩散的趋势，在一百年前达到议事堂上方一百丈的高度时就停止了。而这片议事堂以上的区域，则正好是村里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各种菌类生长的区域。

　　虽然，冻雾偶尔也会消散那么几天时间，但冰冻的树木十分的坚硬，常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将树伐倒。再加上冻雾消散不像定期骚扰山村的狼群那样有规律可循，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伐一颗并非生活必须品的树。而后，生长树木的区域渐渐的就再也无人进入了。

　　因此，在黑山村，木质的大型家具都属于奢侈品，只有少数几个有权有势的家庭才会拥有。像赵一尘这样孤儿家里，更是只有一张用来睡觉的石床而已。因此，小星星才把吃的东西放在了床上。赵一尘如果不想蹲在地上吃饭，那就只有在床上了。

　　小星星以前的家里到是有几件木质的家具，那是因为小星星的祖上曾经是村里猎户们的头领。但随着冻雾的下降，森林被冰封以后，除了偶尔能见到几只剑齿虎以外，就只有生命力最顽强的青狼存活了下来，森林里的其它动物种群要么被冰封，要么就是被残暴凶狠的青狼群所灭。村里的猎人队伍，是不可能敌得过成群结队出现的青狼的。因此，小星星的家族就逐渐的没落了，而之前，猎户首领的地位在最显赫时，几乎是与村长平起平坐的。

　　当家族传到了小星星父母亲这一代，已经沦落到只能凭借武艺，充当一下村里安保队长的地步了。本来，凭借着那一年在猎狼行动中的惊艳表现，星爸想重现家族的辉煌。而他也几乎做到了这一点，但后来葬身狼口，一切就成了虚幻。

　　而赵一尘之所以在星妈失踪的第二天，走进小星星的家。然后，抱着她说出那句“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的话。完全是因为，他看到几个平时与陈家敌对的家族，在得知星妈失踪之后，居然明目张胆的派人搬走了小星星家所有的贵重物品，其中就包括那几件古董木家具。

　　小星星在得知了所有的一切之后，趴在赵一尘肩膀上大哭了一场。而后，本来活泼开朗的小星星就变的沉默寡言起来，除了和赵一尘在一起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话外。在大多数时间，村里人很少能听到小星星开口说话。

　　今天，是小星星的15岁生日，赵一尘知道这十年来，每到这一天都会是小星星最伤心的一天。为了帮小星星找妈妈，赵一尘这些年来几乎问遍了全村的每一户人家，也找遍了议事堂以下上万个大大小小的岩洞，一直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直到前几天在张爷爷那听到一件事，引起了赵一尘的注意。。。。。。

　　张爷爷的小名叫做“憨猪儿”，在小时候很贪玩。有一次恰巧碰上冻雾消散，他就爬到了很高的地方玩耍。因为从来没见过森林，他被参天的巨树所深深的吸引，逐步的深入了冻雾区。

　　那时，憨憨傻傻的小“憨猪儿”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也忘了时间。等感觉到寒冷来袭的时候，他已经被冻雾所包围了，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山洞。

　　据张爷爷说，那个山洞的洞口不大，与其说是山洞还不如说是一个山体的裂缝。当时他慌不择路就一下子钻了进去，而山洞中却出奇的缓和。

　　并且同山下的岩洞一样，洞壁的岩石中含有的某种矿物能发出星星点点的微弱的光，虽然单个光点的亮度十分微弱，但是无数的光点聚集起来发出的光线就可以使人勉强视物了。

　　最使憨猪儿开心的是，在山洞中还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吃起来味道甘甜。张爷爷当时就靠这些野果充饥，度过了最初的几天。后来张爷爷想从洞口出去看看外面的冻雾消散了没有的时候，他绝望的发现洞口已经被冻死了。

　　无奈之下，张爷爷只有继续向洞内深入。这条山体裂缝似乎很长，道路也是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最后张爷爷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向上走还是向下走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个多月，如果不是沿途一直有野果可以充饥，张爷爷早就不敢深入了。张爷爷小的时候虽然有些憨憨的，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一点点的分析能力。因为，一路走来经过了许多许多个岔路，张爷爷知道想按原路返回那是不可能了。

　　憨傻之人往往都有着一股子的狠劲，小小的憨猪儿当时就想：“娘的，只要有吃的，小爷我就一条道走到黑了。”最后，又经过了小半个月，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

　　那个石室里到处都是岩画，张爷爷说他几乎都看不懂，只有其中的一组岩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那组岩画画的是黑山山顶的事物，当时张爷爷完全被画中所表达的内容惊呆了。

　　张爷爷看到岩画里的内容是，每当黑山脚下的一个人死后，就会有一股虚无缥缈的，被他理解为灵魂的东西，从人的躯体了释放而出。而后，就会向黑山上飘荡而去，进入冻雾，而在穿越冻雾的过程中就会凝聚成新的身体。最后，这个新的个体就会在黑山的山顶，一个完全和山下对立的世界内重新诞生。

　　之所以说是和山下对立的世界，那是因为，在张爷爷看来，冻雾就像是一面镜子，山上的世界就如同山下世界的镜像，两个世界里的人是头对着头的。

　　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震撼了，太颠覆张爷爷那时幼小的世界观了。以至于，张爷爷在那组岩画前呆呆的站立了一整天而不自觉。幸亏，张爷爷小的时候有些憨傻，对于想不明白的东西自动就会忽略，而不去再想了。

　　阵阵的饥饿感传来，张爷爷被拉回现实以后，就想找个出口出去再说，因为这个石室虽然大，但却没有吃的。

　　四处的张望了一阵，张爷爷很快发现了出口，而当他走出出口的同时，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有知觉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不停的摇晃他。

　　睁开眼睛，张爷爷就看到自己父亲正关切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跑到议事堂来了，我和你妈到处找你，都找了一天一夜了。这次回去看我不把你的屁股给打烂。”

　　“找我找了一天一夜？不是两个月？”

　　“说什么呢？臭小子，你又睡傻了？唉，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不到处乱跑，不老说胡话。”

　　“。。。。。。”张爷爷沉默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碰上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哎？臭小子，这次你怎么不胡搅蛮缠了？”张爸爸有点纳闷，因为每次儿子说起胡话了都会一套一套，似乎很有理似的，气的张爸爸实在说不过儿子的时候，就用巴掌和张爷爷的屁股说理。

　　“没什么，我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

　　“臭小子，你转性了啊？别以为这样，老子就不揍你了”

　　从那以后，张爷爷还就真的转了性，不再做莫名其妙的事，也不再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了。只是，张爷爷却变得更加深沉了，似乎总是有心事。

　　张爷爷对赵一尘说，关于那次迷失了两个月的事，以及自己在那个山洞里看到的一切，他只对两个人说过。一个人是赵一尘，另一个人就是陈若星的爷爷，张爷爷唯一的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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