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新的目的地

　　女人舍不得我离开，她求我别去拼命，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手，我只好好言安慰杨青道：我必须再回去一趟。昨天晚上天太黑，我没找到医生和你丈夫的尸体。现在是中午时分，正是一天当中光线最充足的时候，我想再试着找一找它们的尸体，最好能把他们找到并安葬。另外我昨天晚上拿回来的食品还不够充足，你看看，这都是些副食品，没有一袋主食的大米和白面。孩子们光吃副食怎么能吃饱呢？我得回去再找一找，应该还能找到一些主食和有用的东西。你放心吧，我不会蛮干的，我保证在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就看好孩子们和马匹，哪儿也别去。安心等我回来就好。

　　女人这才不情愿地放开了我的手臂，随后她把3个孩子聚拢到一起，都赶进了面包车里。她自己最后也钻到了汽车里面，嘭地一声关闭了汽车的车门并从里面紧紧的把车门锁死了。

　　我这边安排好2号和3号在汽车的周围警戒，并且向他们俩下达了任意开火不限制弹药使用量的防守命令，告诉他们，只要有陌生人向这里靠近，接近到100米范围以内，不问理由一律击毙。

　　当我把安全工作都布置好后，我站起来，最后巡视了一遍自己的藏身处，所有的物资都已经隐藏在茂密的树丛里，一切都没有问题了。这才带着一号和四号两只刚刚防腐处理过的活尸手下出发了。

　　当我再次回到清溪镇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人感到无尽的悲哀。镇子已经被大火彻底焚毁了。医院早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想要找到医生和周孝元的尸体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带领着一号和四号在一堆堆还冒着浓烟的废墟地里快速地行进着。满地都是死尸，越往南走尸体越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尸体居然都是奴隶的尸体，而且他们死于彼此的互相撕杀，而并非之前我所想象的土匪之手。很明显，这些死尸的致命伤来自同伴们手中的刀剑，有些人的尸体上还插着彼此的武器，尸体相互纠缠在一起，一块儿被大火烧焦。

　　当我到达营地南边时，那艘大船和其他两艘小船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堆温度极高的灰烬，残存的红色火苗还在未熄灭，最大的一股烟柱正是来源于这里。无数的尸体夹杂在火堆中，灰烬中勉强能分辨出烧得炭黑的肉和骨头，其他东西已经难以辨别了。空气中到处都是尸体烧焦后散发出来的焦臭味儿。

　　营地里似乎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到处都是尸体和废墟。我带着一号和四号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处角落。除了死尸，地上还有些被烧毁的食物袋子。转了一圈，我终于在一处废墟外面找到一个躲藏在地洞中的老头儿。若不是活尸们有精神锁定的技能，还真发现不了他。

　　中午的阳光很充足，透过地窖的入口照射进来，金色的阳光在黑暗的地窖中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那老头儿只穿了一条脏乎乎的内裤，一身都是伤痕，似乎还断了一条腿。他瑟缩在地窖的一角，手中捧着一只粗木棒，当看到我们时，眼神极为的惊恐。

　　这是一个装杂物的地窖，地面上堆几个吃空的罐头盒子，还有一张破旧的弹簧床。

　　滚开，快滚开，你别过来，那个老头向我大吼道。

　　嘿，嘿，冷静点儿，我不是土匪。

　　你来晚了，我什么都没了，所有能吃的东西我都吃了。你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快滚开！

　　嘿，老头儿，你看，我腰里有枪，但我不会开枪打你，我也不想抢劫你，你太激动了，我真的是个好人。我只是下来看看情况。你能告诉我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一边说着，我一边从腰包里摸出一块牛奶糖，缓缓地把糖纸剥开，递到老人的面前。

　　老人迟疑地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最终确认了我真的是个好人。才哆嗦着接过我的糖，一口吞到了口中。随后我又递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给他，老头抢过去一口气渴了半瓶，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粗木棒子。

　　想不到我老张还能在临死前吃到这么好吃的糖。小伙子，你这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么好吃的糖果啊，还有吗?

　　我又递了一块糖给他，他这次吃得很慢，只是含在嘴里一点一点的品尝着糖的甜味，甚至还发出了满足的哼哼声。

　　老头儿，这里的人怎么都死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跟跟说说吗？

　　咳，咳，有啥好说的，还是都是粮食闹的。大伙儿都饿怕了……

　　随着老人断断续续的讲述，我逐渐了解了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大批的奴隶们得到释放后都聚集到了大船哪里，因为那里是土匪们集中储存粮食和武器的地方。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为代价后，奴隶们好不容易冲进了大船里，在击溃了大量的土匪后，活下来的奴隶们终于一窝蜂地冲进了大船底层的储藏室。在哪里，大家发现了大量的面粉和大米，还有蔬菜和肉干。

　　奴隶们都疯抢起来，许多人顾不得生熟，抓起生米生菜就往嘴里塞，囫囵地就往下咽，一时之间大家都在疯抢自己的一份战利品。但仓库里空间有限，进入二百多人后，房间里就挤满了人。可还有上千的奴隶等着进入仓库抢东西。抢了东西的人拼了命地想要离开，没抢到东西的人则拼命想要挤进去。

　　人们拥挤在只有一米多宽的仓库大门口。互相拥挤着，谩骂着，后来有人见实在冲不进去，干脆从那些已经拿到食物的人手里抢夺他们的战利品。结果双方动起手来，先是有人砍倒了拿着食物的人，夺得了一些散碎的食物，紧接着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抢劫的行列中，于是有人动了刀子，为了保护自己抢到的食物捅死了抢劫者，而空手的人又开枪打死了动刀子的人。大家就这样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很快仓库里便血流成河，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近三千名奴隶拥挤在大船里互相砍杀起来，为了争抢一根沾满鲜血的香肠，甚至会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

　　后来仓库里的几个受了重伤的奴隶实在受不了了，他们眼见自己无法活着离开仓库，干脆点燃了仓库里的塑料汽油桶。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并迅速蔓延到整个仓库区。大量的燃油桶炸烈开来，火苗迅速地点燃了粮食堆。此刻再想救火已经彻底来不及了。于是奴隶们又都开始疯狂地向着船外跑。可是船舱的门太小了，许多人拥挤在一起，大家都被卡住了。

　　眼看着大火烧了过来，后面的奴隶在死亡的恐惧胁迫之下，向着前方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开枪了。恐慌开始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每一个人都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挡住自己唯一的一条逃生之路的人砍倒在血泊之中。然后再踏着曾经的同伴们的尸体拼命地向外逃。

　　可是大家拥挤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而木制的大船又极易燃烧，很快整艘船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缺氧，令整整三千多人很快窒息而死，最后同大船一起被烧成了一堆焦碳。最后只有几百个跑得慢的老弱病残的奴隶，因为速度慢，落在抢劫队伍最后的缘故，反而最先从大船里逃了出来。

　　所有死里逃生的奴隶们看着熊熊燃烧的大船简直是欲哭无泪。然而奴隶们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这只老弱病残的队伍就遭遇了一股刚刚从外面返回营地，残存的捕奴队的偷袭。面对数十名捕奴队的偷袭。刚刚经历了最最绝望的生死考验的奴隶们爆发出了无穷的战斗力。他们疯狂地用手中所剩不多的枪械向着对面的捕奴队员们猛烈开火，打光子弹后就疯狂地扑上去跟土匪们展开肉搏战。

　　在又付出一百多条人命后，奴隶们终于杀溃了所有的袭击者。捕奴队的人最终只逃走了几个人。他们留下了十几匹马和十几袋干粮。而这些仅存的物资又成为了残存奴隶们新的争夺目标。没人理会在战斗中受伤的同伴，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土匪们死后留下来的干粮和马匹上。很快，新的一轮争夺又开始了。这一次，没有胜利者。几乎所有的奴隶都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大家都抱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惨烈的厮杀进行到最后，只有十几个受了重伤的奴隶活了下来。可还没等他们去搜集自己的战利品，一伙人数在三十人左右的女人们出现了。她们穿着暴露，手中拿着木棒和铁棍，尖叫着冲上来一通猛砸，把最后的十几个奴隶的脑袋都砸烂了。然后一拥而上，抢走了剩下的十几马匹和所有的干粮。趁着天黑，在火光的映照下仓促逃走了。

　　我遇到的这个老头正是最后存活下来的十几个奴隶中的一个，不过他却被一群女人给打晕了。在昨晚的战斗中，他断了右腿，断了二根手指。身上中了二刀。刀口不深，都没伤到内脏，所以当他醒过来后，一个人幸运地爬到了自己之前曾经呆过的一个临时关押奴隶的地窖里躲了起来。直到被我发现。

　　听完老张头儿讲述的事情经过，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奴隶们死得太惨了。绝大部分人居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现在是末世，人人都变得极为自私自利，但怎么也想不到人们会自私自利到这种程度。

　　“大家为什么不逃出营地去自力更生？非要相互抢夺土匪们的物资呢？”

　　“逃？往哪儿逃？到处都是军阀和捕奴团。这一带除了清溪镇大营，再往西走100公里就是有名的万象城。那里是这一带最大的奴隶贸易中心，有数十支最大的捕奴团，人数足有上万人。他些人可怕得很，都是吃人的恶魔。他们人多枪也多。我们若是没有物资和武器，很快就会被他们抓起来再次成为奴隶的。”

　　我听懂了。在万象城还有一伙更大的捕奴团，他们武器精良，物资充足。奴隶们逃不了多远就会被他们的人抓住。只有奴隶们有了武器才能自保，否则还是会被人抓住成为奴隶。而如果没有粮食，奴隶们就会被饿死，所以他们才拼命都要抢夺武器和粮食这两样东西。否则在这一地区根本得不到自由！

　　原有的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世界已经变成了奴隶制的时代，人命已经低贱到如同蝼蚁般的地步。这该诅咒的末世时代啊，有武器的人不想着如何保护弱者，却都在想着如何更加残酷的剥削弱者，把世界变成了一个赤果果的人吃人的黑暗时代。海洋在吞噬着陆地，异星球的怪物在丛林里横行，有武器的人却把同类当做最大的敌人，人类的文明倒退为丛林法则，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大清国还有未来吗？我一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究竟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年青人，求你带我走吧！如果你把我留在这儿，我不是饿死就是让万象城的捕奴团把我捉住。我老了，腿也断了，干不了活儿了。他们会杀了我制成熏肉的。求你带我去南边吧！那里是蜘蛛怪的领地，捕奴团的人没胆子去蜘蛛怪的地盘抓人的。到了南边，至少蜘蛛怪不需要奴隶，不会折磨人。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老头子，我真的不想死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这个快死了的老头儿，我实在是救不了他。他的伤很重，伤口已经全都发了炎。就算营地里的夏医生还活着也救不了他的命。昨天晚上我虽然找到了一些宝贵的药品，但那是留给我自己和女儿的，虽然这样做很残忍，但是我只能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则，每个人都只能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在自顾不暇的时候是没有余力和时间去考虑他人的生死的。

　　此时老张头儿拖着一条断腿已经在向我不停地爬过来，他似乎想要抓住我的脚，他的每一声悲苦的哀求听在我的耳中都已经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折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老头让我觉得非常可怕，我害怕的慌忙从地窖里爬了出去，一刻也不肯停留，带着一号和四号两个活尸手下，直接向着我的面包车隐藏处飞奔回去。我真的开始变得很害怕起来，害怕的也许不是那个老头儿，而是自己逐渐变得冷血的心肠。

　　我帮不了他，他的死是无法避免的。我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安慰自己的理由。仅管我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个老头儿他必死无疑，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这个疯狂的年代和昨天那个疯狂的夜晚所造成的一切悲剧。可心里却止不住地一阵阵感到悲哀。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到女儿的身旁，我害怕来自万象城的捕奴团会袭击她们。也许我该给那个老头一枪，帮他在这个世界上解脱掉。

　　匆匆地在营地里又搜寻了一圈，只找了一口大黑铁锅。这锅可能是给奴隶们做饭用的，这口大黑铁锅的直径超过了一米，但是考虑再三想到这口锅子可能煮过人肉，最终还是被我放弃掉了。除了一堆废铜烂铁，我几乎再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整个儿营地几乎都被烧毁或是砸烂了。

　　在被砸烂的酒吧里，我在其中一间高级套房的浴室里找到了一面半人高的完好的镜子，这东西送给女人杨青应该是件不错的礼物。我抬头凝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突然觉得镜子中的人是如此的陌生，相貌变得有些恐怖起来，眼神中有种野兽般的残忍。镜中的自己看上去又黑又瘦，连鬓络腮胡子长出来有近半寸长了，看上去真有种穷困潦倒的样子。

　　在镜子前我又找到了一把木柄的老式剃刀，另外在浴室里还找到一只50公升的白色塑料水桶，里面装满了清水。不过我还是让4号把里面的水都倒了出来，拎着一只空桶走了出去。

　　回程的时候，我特意绕了点远路，去了趟小溪边。我让4号在溪水中把空的塑料水桶重新装满清水，拧严桶盖子，然后由四号背在后背上，三个人快速地返回了面包车处。

　　女人和孩子们都平安无事，看到我回来后都从面包车里面跑出来迎接我，尤其当女人看到镜子的时候惊喜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天呢，你搁哪儿找到的？它真漂亮。

　　你是想说镜子里的自己漂亮吧！

　　我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一年还是两年，你知道吗？在酒吧里有一个叫安娜的女人，她有一个相好的送了他一面只有拳头大小的镜子，给她臭美的不得了，整天拿出来在我们面前炫耀，都快忌妒死我们了。可如今，我有了这么大一面镜子，安娜如果看见了的话，她一定会嫉妒我嫉妒得发疯的，亲爱的谢谢你，这可是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最好的宝贝。

　　你喜欢就好了，不过你可别随便叫我亲爱的，给你的孩子们听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你还是叫我康学彬好了。

　　没关系的，我喜欢叫你亲爱的，反正我早晚都会是你的女人。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了，随你的便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懒得管你。

　　我找来一只塑料盆，接了半瓶清水，又找了一把剪刀，还有我找到的那一把剃刀全都交给女人，我找了一只木箱当凳子坐了下来，让女人帮我理发刮胡子。女人以前没理过发，她只是随便地把我的头发剪短而已，虽然剪得很用心，但效果还是不太好。感觉发型象是被人用刀削掉了头顶似的。然后她又帮我刮掉了胡子，清理过后，我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不少。随后女人又给孩子们理了发。不论男孩儿女孩儿都是短发，因为这样可以节约洗头时所用的水的分量，我们已经打算马上离开清溪镇了。这里死了几千人，到处都是尸体，很快将有瘟疫在这一地区流行，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而且接下来的路上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遇到河流或者是其他清洁的水源，所以保存更多的水对我们来说就显得更为的重要。

　　我本来打算也给女人理成短发的，可是她却坚持要留下长发，却不肯告诉我留长发的原因。我也不便过多追问。她只是简单的把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盘在头顶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把三匹马全都拉了出来，让他们拉着那辆4轮马车，马车上有完备的马具，可以更好的利用马的力量。马车后面还拖着那辆白色的面包车，我们沿着宽阔笔直的公路一直向200公里之外的万象城进发。

　　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有了新的发现。此时路的两侧已经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我在马车上甚至可以看到田野里仍然有农民在汗流浃背的工作，而在田边地头上，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大汉手里挥舞着皮鞭，在那里做监工。对于这些悲惨的奴隶，我也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走过去了，我终归只有一个人，我帮不了太多的人，这些奴隶都是周围各个大小势力所拥有的，周围地区的田地应该都是属于各个不同的势力，因为那些监工的服装并不统一。

　　天气闷热，女人和孩子们报怨面包车里太过闷热，我只好让她们全都转移到前面的马车上来。马车通风良好，还有遮阳的防雨棚，女人和孩子们待在里面感觉很凉快。

　　在这里给各位读者拜个晚年，祝福大家平安一生，幸福一世，感谢对小作长久以来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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