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五不分
“呼隆隆”
随着一声响，一道厚重的门一点点开启。
大门里面黑乎乎的。
刘一梅打亮魔光棒，注目往门里面看去。
里面果真堆着一堆一堆的破烂。
——有大扫帚大簸箕大墩布，有工装工作帽口罩帆布手套——
天哪！
她不由惊呆了，叫道：“这孩子，到底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他的脑子里装的这都是啥啊，乱糟糟的？”
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的破破烂烂的玩意，东一堆，西一堆，一堆堆的，堆得到处都是。
就像人造的小山包。
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有皮球溜溜棒小飞机小坦克小汽车变形金刚——无数的破烂玩具堆成了山，还有方便面小面包泡泡糖——像是开了食杂部······
还有好多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如同到了破烂王的大货场。
啊呀呀，我的妈！
她心里大叫：“这孩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刘一梅的儿子王呱呱今年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和同龄儿童相比，王呱呱个子小的多，是班级里最低的。他眼睛澈亮，两只乌黑的眼珠如膏了清油似的转动，看上去既聪颖又机灵，然而表象总是不能掩盖真理：他的学习班里最差。
刘一梅很想改变这种现状，常常利用能利用的机会教导他。
吃饭的时候，呱呱妈妈有意让呱呱拿蒜。妈妈拿筷子点着大伙的碗碟，说：“呱呱，把蒜给大家拿来。”
呱呱问：“拿几瓣？”
妈妈说：“你数数咱家几口人，有几口人就拿几瓣。”
呱呱逐一数道：“爷爷一口，奶奶一口，爸爸一口，妈妈一口。”
妈妈问：“咱家几口？”
呱呱答：“四口。”
妈妈又问：“为什么少算个人？”
呱呱：“你说为什么？”
妈妈道：“你少算了自己！”
呱呱问；“我为什么没有算自己？”
“这应该问你呀，呱呱！”妈妈反问呱呱：“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算进来？”
——“是啊，这要你来回答呀，妈妈，我为什么没算自己？”
瞧！
这就是她的孩子。
现在，她很想查一查这方面的原因，暗道：“好不容易能来到这地方，我得找找这孩子到底有数的概念没有。”
刚一这样想，立即很多混乱的数字山一样的在头顶上堆积，越堆积越多。
——数字，应该是按顺序排队过来才是。
但它们在这里不是，是堆成了山，整个一座虎头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她紧急晃动着魔棒大叫：“不要了，要砸死我了！”
数字一下没了。
这是什么熊孩子啊——
他的头脑里没有整齐的数字，这孩子没有数的概念。
悲催啊！
刘一梅长叹一声，是啊，她的这个孩子，的确数字概念太混乱了。
她现在处于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给他清理清理呢？
她找来那把大扫帚，扛了过来。
还穿上了工衣，戴好了帽子口罩。
手套也有，也把手套戴在了手上。
她要来一次大扫除，彻底给他清除一下。
好像这些破扫帚啥的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但是，她却突然找不到他的脑子了。
脑子呢，他的？
没有啊，怎么？
好长时间找不到。
好可怜——
这孩子居然然连脑子都没有？！
既然没有，计算的时候当然算不到自己了。
但妈妈不甘心，她要问问王呱呱为什么没脑子，为什么算蒜不把自己算进去。
奶奶替呱呱回答：“因为呱呱不吃蒜，——所以就不算自己。”
“好哇！”爷爷鼓掌叫道：“好聪明的孩子，学会加减法了，不吃当然不能算人！”
爸爸附和道：“呱呱最明白道理，最会算题！”
接着疼爱地照呱呱脑袋拍一刮，道：“好儿子，这点真像我！”转回头夸奖奶奶：“——妈，还是你行啊，看把呱呱教育得，成小神童了！”
奶奶谦虚，乐道：“功劳是大伙的，大伙的。。。。。。”
呱呱妈妈扫一眼大伙，放下筷子，对呱呱说：“好吧呱呱，去给大家拿蒜。”
呱呱就去了。
就见他从厨房门口探出了头，大声问妈妈：“妈妈，你让我拿啥来？”
妈妈回道：“拿蒜！”
呱呱问：“是拿蒜吗，你确定？”
妈妈答：“我确定，是拿蒜。”
呱呱问：“拿几瓣来？”
妈妈答“四瓣。”
呱呱缩回头，自语道：“哦——四瓣呀。”
呱呱厨房里找到盛蒜的小袋，把它拎起来放炉台上，全倒了出来。数一头，掰一个手指头，——在蒜的概念里，呱呱认为一头才是一瓣；一瓣呢，就是一头。他掰一个指头往旁边摆一个，摆到3，忘了，于是重新摆。
好不容易，捧着5头蒜出来。
妈妈特惊讶，问呱呱：“不是让你拿四瓣么，你怎么拿五头？”
“啊！”呱呱理直气壮，说：“我拿的就是四瓣。”
妈妈问：“你这得数怎么来的？”
“你看啊，妈妈，我是这么算出来的——”
呱呱把蒜放下，给妈妈耐心解释。
大伙都看着多多。
呱呱对妈妈说：“我照你说的，我数一瓣蒜，我掰一个手指头，我这不是掰到了四？”“所以呢？”妈妈问。
呱呱道：“所以得数等于四呀！”
妈妈叫道：“可你拿出来是五呀！”
“怎么是五？”呱呱大喊：“明明是四！”
“是五！”妈妈针锋相对，把蒜一头头扒拉，喊：“妈妈给你数一遍，看是不是五，——瞅仔细喽，瞅好！一、二、三、四、五，是不是，啊，是不是五？”
呱呱奇怪，道：“怪事情啊，我明明数出来是四嘛，咋成五了？”呱呱掰起指头又数一遍，反驳妈妈：“不对，妈妈，我怎么数都数不出五来。”
妈妈火了，指头点着呱呱额头，叱问：“你怎么还五五的，啊？”
“明明就是五嘛！”呱呱觉得委屈，道：“你再数，看是不是五。”
妈妈果然再数一遍，的确是五，妈妈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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