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打定主意以后，王氏领着全家人向镇上的杂货铺进发。张晓文和张家的其他人虽然感觉奇怪，但还是王氏乖乖的向前走去。
“娘，家里是缺了什么家什么？怎的就要先去杂货铺去？”张力用手往起提了提肩上的背篓，“还是有人跟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那胡氏下车的时候告诉我说叫咱家务必不要去那杂货铺，说是有祸事，我倒要去看看能有哪些个不好的！”王氏笑道，“等下进了铺子你们都警着些神儿，一有不对立刻告诉娘亲，知道了不？”
张家兄妹齐齐的“哦”了一声，就继续跟着王氏前进。
张家众人在杂货铺外停下了脚步，王氏认真看了看正前方悬挂的招牌，确认无误后，抬脚进去了。
杂货铺的店面不大，因此也就只有一个伙计外加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在看店。王氏费力地穿过那些半新的桌椅板凳和杂乱的堆放在一起的瓶瓶罐罐，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子。
王氏一行人来的时间稍早了些，赶集地时辰还没有到，店里自然也是冷清了些。老板模样的人坐在柜台后面昏昏欲睡。听到王氏敲桌子发出的“哒哒”声，才清醒起来，一边推醒在一旁迷糊着的伙计，一遍打了个哈气招呼着王氏。
王氏见人已经醒了，说道：“老板，打扰了，我是来问一下，你可否认识张家村的张山？”
“张山？不认得。”老板拿起鸡毛掸子扫了扫店里物件儿上的灰土，“你是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镇子上的胡婶子告诉我说您找张山，就是我家男人，有事。所以我特地来问问，若是店家不认识便罢了。”
王氏说完，冲着老板歉意的笑了笑，就准备离开了。
“娘！这不是爹爹做给李家的家什么？”
张田站在一张大方桌前，惊讶的喊道。“这桌子是你家给做的？”还未等王氏作答，一旁的店家便急吼吼的说道。
“的确是。”王氏上前仔细的查看了，“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倒是没有，倒是想求着你家跟我店合伙做一笔生意！”
闻言，张家众人面面相觑。
直到出了店门，大家还没缓过神来，没成想竟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张家最后和杂货店达成约定，张家负责家什的制作，杂货铺负责售卖，卖得的银钱五五分成。
家里多了这样一项稳定的收入，张家自是从上到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按王氏的话说“咱们家啊，能拿到这样的好处，不是还得谢谢那胡氏的善意提醒？”
“娘亲说的对！下次见到她，我们啊，一定是要好言相谢的！”张力一提起这个声音就猛然窜高了许多。
众人带着这份喜气，正式开始了赶集采购。按照王氏的分工，张家的男人们负责采买如大米锄头之类的重物，她则带着张晓文去扯布，购买油盐酱醋茶。
只是最后分开的时候，张力被推到了母女俩这边，说是让他帮着提东西。张晓文看着自家哥哥憋屈的神色，经不住的要笑出声来，却又被哥哥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相比较张家的欢天喜地，李家就愁云惨淡的多了。
原因是李家老大李一在镇子上不大的赌场里，又狠狠的输了一笔！要债的都逼上门有几次了。只是李家无论是哪一房，都没有帮李一还债的意思，就连李老头也是摆出一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的态度。
如此一来。李一不得不成天东躲西藏，以此来逃避追债。
就在胡氏去大镇子上看女儿的这日，要债的人又打上门来，在遍寻李一无果的情况下撂下了狠话“下次再来的时候，若是还还不上钱，就要李一的一条腿！”
“分家！”在听到会有如此恶果之后，小周氏爆发了，“既然大家都没人愿意帮我们这把，那咱们就分家！分家后，我们自会拿自己的那份还债！”
李家所有人一听到“分家”两个字以后，就齐刷刷的看向了坐在炕头吸旱烟的李老头。
只见李老头不紧不慢的磕了磕烟嘴，“分家？老二，现在就去把李朗中请来，要快！”
“爹，您这是不舒服？”
“对！”李老头显得有些不耐烦，“还不是被你们气的！再不请来郎中，等我病的严重了，看你们如何分家！”说罢，李老头又狠狠地磕了磕烟嘴。
李家老二一听这话，再没敢磨蹭，跑出了门。
李家的人见着眼前的情景，谁也没敢动。“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老大留下！”
接到指示后，李家众人除了李一，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除了屋门，在屋外听动静。
留在屋里的李一战战兢兢的看着李老头“爹，这分家您要是不乐意，咱就不分了，只是我欠的钱要怎么办，他们总是这么打上门来，家里其他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管怎样，总不能真的让他们拿走我一条腿吧？”
李老头没应声，只是凉凉的看了李一一眼，就把目光转向窗外，像是在等着什么。
李一也就诺诺的没有再吱声。
屋里屋外死一般的寂静，让所有人平白无故的出了一身的汗。屋外的小周氏感觉很不妙，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觉得窒息极了!想冲进去把李一拉出来，却想起李老头的临出门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悄悄收起了刚迈出去的脚。
终于，郎中来了。
与此同时，屋里也有了动静。只听一阵打斗声过后传来李一的惨叫声。
众人闻声急忙推开房门，便满眼都是血红色，李一躺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哀嚎着，身体弯成了躬形。
李老头依旧在抽着旱烟，丝毫不为之所动，身旁不远处，一把被血浸红了的菜刀静静地躺着。
李老头眯了眯眼，“郎中呢？给他包扎吧，另外，老二，去找赌坊的人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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