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城东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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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车夫停了车休息。无言睡醒掀开车帘，见不远便有个卖早餐的摊子。想他从未吃过人间的吃食，有这个口福当然要试一试。欣喜若狂地扑过去有什么要什么。

　　“店家，来碗豆腐脑加油条！”

　　“两碗豆腐脑！”

　　“再来一碗牛肉面！”

　　“豆浆好喝吗？”

　　“嗝…一笼包子…”……

　　无言自己吃饱喝足回来还不忘带给车夫和待在车里的几只鬼。

　　灵珑不能进食人间吃食，看着几个小鬼儿吃得开心。

　　车夫说再往前不远就是个小城，不如先进城找间客栈歇下。无言觉得不错，便自作主张地让车夫进城。

　　第二次进城，无言显然要比之前冷静许多，不过也是在找好客栈面对老板娘的热情招待时显得有些奇怪。

　　车夫去找地方送马车，让无言一人先去客栈。

　　客栈来往人多，共三层高低，进门便见一排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左手柜台，右手几排饭桌，又搭了一出戏台子，台子上头又有说书的坐着。再往后走，便是玫瑰木雕花楼梯，每层都挂了十只大红灯笼。天字号地字号一应俱全。

　　老板娘见来客，驱店小二热情招待。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一众小鬼看向灵珑，灵珑摇头，面露难色：“我虽是凡人，可我每每到客栈都是别人替我打点一切……”。

　　灵珑被一众小鬼嫌弃。

　　无言闻言看傻子一般皱眉盯着那店小二看，那店小二被无言没来由地看得发毛，心说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无奈之下连忙叫来老板娘当挡箭牌。

　　老板娘热情过头，遇上无言这个外冷内热至极的也是照样吃了闭门羹。

　　“这位客官您是住店吗？一个人来的？”

　　“……”无言听不懂何为打尖住店，也懒得答她。摆给她一张冰块脸，等车夫回来，便让车夫打点一切，自己大步蹭蹭地上了楼，终是在三楼里找了一间心仪的房间。

　　无言正站在自己心仪的房间门口，庆推开门却未进去，只站在门口打量屋内陈设。且身后跟着一群鬼。

　　门口是一张西风烈马屏风，挡住了大半视线，可见的只是木柜上错落摆了几只瓷瓶，屋里摆设古色古香，简单大方。正是无言所喜欢的。

　　小鬼见里面摆设不错，又是背阴，欣喜点头：“不错不错。”

　　“那就是这儿了。”无言说着，面带微笑进去躺上了暖榻。

　　车夫好不容易摆脱了老板娘上来找他却发现他选了间背阴间时瞬间崩溃。

　　“公子，您是不是头一次自己选房间，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无言若无其事般瞧这房间四周并未有何不妥，自顾自倒了茶水边喝边挑眉道：“我觉得挺好的，凉快”。

　　车夫被他气得快吐血，擦了擦冷汗扶额叹气：“对，是凉快，可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又不是暑八月。您要那么凉快干嘛！”

　　无言抬着头摆出一副我愿意的模样：“我喜欢……”。

　　“啊啊！”车夫一脸无奈地下楼给自己选了间向阳。

　　无言和灵珑小鬼们喝茶聊天，说着地府里的趣事，又躺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便下楼去听说书的。

　　“公子，要听什么啊？”那说书身穿一身暗红锦长衫，手执醒木。

　　无言从未听过说书，不知有什么戏码的，摇摇头微笑：“一时无主，悉听尊便罢”。

　　“好嘞……”

　　许是那说书的见无言像是个贵家公子，不曾听闻民间传说。便给他讲了鬼怪。醒目一拍，徐徐道来。

　　“闻说近些时日正值大旱连荒年，城东一寡妇于半年前产下两名无面婴孩，婴孩落地，虽无口鼻，但发笑音。寡妇惊之见甚，夜里取发簪剜出其口鼻眼窝。婴孩遂死。寡妇悲绝，抱婴孩而自结性命。打更人夜经寡妇门前，时见寡妇抱与两婴孩玩耍，婴孩笑音渗渗。有甚者前去探究其原因，见寡妇与婴孩森牙血面，当场暴毙。近有道士前去作法驱鬼，常落得发疯而终。时人不敢近之……”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无言听得入神，不知何时，小鬼儿们也在他身旁坐下，嗤笑着说。

　　无言挑眉，问它们何出此言。

　　“他不知无言大人您是鬼差，给您讲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班门弄斧。”小鬼儿笑言，露出森森白牙。

　　无言发神呆了片刻。方才说书人所讲故事他倒真的信了几分，琢磨着要去城东瞧个究竟，便问小鬼儿说要不要去城北看看。

　　小鬼闻言扁扁嘴，爽快点头：“大人想去，那去便是”……

　　当日夜里，无言拿了招魂灯带和着小鬼儿们去了城北。

　　无言不分东南西北，连着走两次都走错了方向。

　　“大人，这次真的对了？”小鬼在他身后虚脱道。

　　那怀疑的目光盯得无言十分不爽，正要发火，见前面不远有处人家尤为显眼。

　　“不会错了！”他定睛一看，远处那间独自破落的瓦房应该就是寡妇所在。握了拳直奔上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女子抱着两个婴孩在门前玩耍。那女子头上少发，衣衫破旧褴褛。婴孩在她怀中咯咯笑，那笑声幽长，确实渗人。无言见此便是那寡妇，推门而入。

　　“敢问……”

　　无言刚要说话，那寡妇见他，便抱着两个孩子朝他走来，将孩子抱给他看。

　　“来来来，瞧我这孩子多可爱，公子可想抱一抱？”寡妇抬头见无言，咧嘴露出一口森利尖牙。作势要将怀里的无面婴孩抱给他。

　　无言是地府鬼差，有一双天生能辨别人鬼的眼睛。凡人眼中的鬼寡妇在他眼里却是秃头妖怪。

　　无言面无表情，小心接过两个小鬼。时刻警惕这鬼寡妇会朝他发疯。

　　“大人小心啊！”几只小鬼担心地看着无言，替他揪了一把心。

　　果不其然，无言刚将两只小鬼抱好在怀中。一阵刺鼻恶臭的阴风带着黄泥沙从鬼寡妇身后刮过来，顶了无言一下。那鬼寡妇见无言只是后退，突然发疯。双腿化成一条蛙腿，抬起只剩白骨的爪子朝无言直扑过来。森白的牙齿搅着舌头，殷红刺目的血粘在齿上。眼皮外翻，露出森白的眼珠。

　　见此情形，无言反倒无意攻击。抱着孩子一步步后退。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寡妇的低吼一刻不停，步步逼近无言。

　　几个小鬼儿从没见过如此还会变化的厉鬼，吓得急忙躲到了无言身后凄惨嚎叫着。

　　无言回头看它们一眼，无奈叹道：“大王让你们跟着我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到头来还是我来保护你们……”

　　“大人小心！！”话未说完，身后小鬼眸子划过一道白光，朝着无言身前齐齐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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