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羊游戏
栗子木空想陪着惠和津美纪又把摩天轮坐了两遍，然后一起找了个草坪吃了带来的便当。
下午，津美纪拉着栗子木去玩碰碰车。惠踮着脚在外面围栏加油鼓劲，看着栗子木带着津美纪在场地里横冲直撞。
然后他们又一起玩了旋转秋千，一起坐了游园的小火车。
虽然最开始因为年龄的限制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但现在惠和津美纪已经沉浸在了游乐园各种项目之中。他们和栗子木空想一起开开心心地玩到了太阳快要落山，在差不多该离开的时候，津美纪转头看向了过山车。
津美纪「空想姐，想玩过山车吗？」
栗子木空想「稍微有点兴趣。」
在经历了旋转木马-消消乐，碰碰车-赛车游戏，旋转秋千-2048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配对，她还真的很好奇过山车里内置了什么小游戏。
但比起自己的好奇心，她还是更在意惠和津美纪的感受。
栗子木空想「不过也不是一定要去，津美纪还有惠有什么想玩的吗？」
津美纪戳了戳惠。
惠「空想，我想去看一看过山车……」
自己的话音还未落下，伏黑惠的心脏却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无法理解原因的恐惧感在内心的深处隐秘滋生，他突然有了一种说错话的预感，如果不再做些什么的话……
栗子木空想「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她的手落在了伏黑惠的头顶，这明明是个带着温柔安抚意味的动作，却只是让伏黑惠的心脏落入了更深的深渊。但是他说不出反驳空想的话语，只能拼命在心中压制着涌动的不安。
与他强烈的不安感相反，过山车的设施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栗子木空想「……为什么孩子这么多？」
是的，如果就正常情况而言，像是过山车这种孩子不适合乘坐的项目，不可能在同一班里聚集着那么多的孩子。
然而现在在现场排队的孩子少说也有数十个，他们成群结队，激动地挤在这里，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津美纪「我去问问看。」
她很快就混进了一个女孩子的团体内，轻松地问到了孩子聚集起来的原因。
津美纪「这里好像新开了一个只有孩子能玩的游戏项目，听说在这个游戏内坚持到最后的孩子可以获得丰富的奖励，所以大家都聚集过来了。」
栗子木空想「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的有这种活动，园长不可能瞒着老师，老师更不可能瞒着她啊？
惠「……！空想！看那里……！」
惠的声音让栗子木空想立刻看向了他指着的那个方向，然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过山车轨道变成了透明的平面，而在平面正中心，一只巨大的狼型玩偶笑眯眯地坐着。
透明的平面上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小孩子，他们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悬浮在空中，或许在他们的视角里，他们现在只是在再普通不过的游戏场馆中站着。
栗子木空想「津美纪，你看到了什么吗？」
津美纪「抱、抱歉，我好像看到了里面是一个很适合玩躲猫猫的场馆……可是从外面看这里明明应该是过山车的场地吧？」
栗子木空想「……」
栗子木空想「我试着进去看一看，你们两个拿好这个。」
她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提琴盒从背包里取出来——幸好她在的这个角落没什么人关注，凭空取物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她向伏黑惠强调一定要将琴盒拿好，然后又把两枚音符指环分给他们一人一个。
根据她在养伤期间的研究，只有两种人能够免于被澄前宵攻击，一种是栗子木空想本人，另一种就是被栗子木空想赠与了音符指环的人。
不仅如此，澄前宵还会在指环拥有者被攻击的时候出现，保护指环的拥有者。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澄前宵留在外面……
她怀疑这个咒灵和上次一样，是冲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来的。
栗子木空想「然后……津美纪。」
她把手机递给了津美纪。
栗子木空想「现在开始用这个打伏黑甚尔的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来游乐园一趟，报酬我会支付的。」
她确认两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才准备进入场馆之中——
惠「……不要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泣，成功地让栗子木空想的脚步停顿在了原地。
惠「不要去……空想。」
栗子木空想「……」
她回头，半蹲着温柔地为伏黑惠拭去不断滚落的泪珠。
栗子木空想「惠，看到那些孩子了吗？他们就和惠还有津美纪一样，只不过是和家人一起不幸地在今天来到了这个游乐园，满怀期待地参加一个游戏而已。」
栗子木空想「就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我没办法就这样放着他们不管。」
惠「……」
栗子木空想「没事啦，在遇到之前的事情之后，我有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我会祓除咒灵。然后和惠，和津美纪一起回家。」
惠「约定好了……？」
栗子木空想「嗯，约定好了。我们拉勾。」
惠颤抖着伸出了小指，和栗子木空想的小指勾了勾。
栗子木空想拉完勾后重新站起来，走到场馆……屏障的边缘触碰着屏障表面，短暂的凝滞后成功进入了屏障中。
虽然不知道在外面的人看来是怎么样的场景，但在见到了一个明显不属于孩子范畴内的少女成功进入，外面似乎产生了一点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在她走入场馆内部后，看到的就不是透明平面了，而是聚集着孩子的场馆。场馆如津美纪所说很适合躲猫猫，有着不少只能供小孩子体型来躲藏的隐蔽处，而中心的狼型玩偶则变成了一个显示器，上面显示着数字：98/100，
很快，又有三个孩子走了进来，数字变成了101/100。
看起来在咒灵计划之外多出来的人就是自己。
数字定格。
显示屏发出了让人烦躁的电流音，数字的左右两边闪烁着狼与羊的图案。
画面转黑。
孩子们的声音「欢迎欢迎，欢迎来到狼与羊的游乐场。我们是狼，我们也是羊。这里有二十只狼。这里有八十只羊。狼会吃掉抓住的羊。羊会绑住抓住的狼。」
孩子们的声音「所以，大姐姐……你想做狼？还是做羊？」
「做狼」（意志500以下的玩家将被咒灵控制）
「做羊」（玩家的体质与力量将被压制90）
根据歌谣与选项判断，倘若自己选择做狼，虽然一定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是……就自己的那点意志数值不足以反抗咒灵的控制，那些被迫选择成为羊的孩子一定会全部死掉。
然而，选择做羊……自己的体质与力量将被压制九成，很可能无法解决那只咒灵。
——「做狼」还是「做羊」？
栗子木空想最终点击了「做羊」。
「——————————————————」
要将游戏的过程简单描述，就是栗子木空想凭借着自己被压制的属性，勉强绑住了那二十只变成狼的孩子。而作为代价她的血量被那些获得了能力加成的小狼削减到了百分之四十七。
……她因为那些狼只是孩子而束手束脚，还会因为保护那些变成羊的孩子被限制行动，能剩下这么多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栗子木空想看向了咧开嘴笑得越加开心的狼型玩偶。它慢吞吞地从地面站了起来，本来就庞大的身躯更加具有压迫力。
「确认玩家意志属性小于100……经系统判断，与对象？？？压迫力的差距大于500，本次战斗无法进行。」
看到熟悉的系统说明后，栗子木空想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属性栏，确认自己只要能够摆脱【痛失所爱】的负面影响，她现在的意志就能接近100。
摆脱负面影响的方法她已经有了头绪，现在只要靠着忍受咒灵的攻击增长意志……
但是，她的体质被削弱了90，也就是说她只有2000的总血量，而现在，她的血量更是因为小狼的攻击只剩下了940。
……根本就是死局啊。
好在拉高的灵巧与幸运为她创造了奇迹般的机会，靠着20可能性的闪避以及幸运的加成，她成功靠着拉锯战把自己的意志升到了100。
栗子木空想「……」
她突然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弯起眼眸面朝场馆外笑了起来，虽然她身处于内部，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但外部却能毫无阻碍地看到内部。
拼命地、用最大的力气敲打着屏障外部的伏黑惠，绝望到只会机械性地拿着手机拨打伏黑甚尔电话的伏黑津美纪，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无声做出的口型。
「对不起，」
「我爱你们。」
「然后，」
「……伏黑甚尔，我爱你。」
「确认玩家好感度达到摆脱特征【痛失所爱】的最低标准……取消特征负面效果。」
「确认玩家意志达到100，允许咒力使用。」
「请问玩家是否确定要使用咒力？（警告：使用后果无法估计）」
「是」
庞大的咒力流在同一瞬间被毫无技巧地释放，摧枯拉朽地摧毁咒灵的领域——虽然此时的栗子木空想尚且不知道这个专有名词——再然后又被毫无技巧地收回了栗子木空想的体内。
刚刚才达到咒力解放最低标准线的意志无法承受使用咒力的冲击，栗子木空想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铁青神情，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带出血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剩下的那一丝血量以缓慢但无法忽视的速度直线下跌。
栗子木空想转动视角，看到了跌跌撞撞向这里跑过来的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
栗子木空想「……对不起。还是，失约了呢。」
即便是已经虚弱到几不可闻的气音也会喷吐出内脏的碎屑，她努力地抬起手，带着血的指尖搭在了琴盒的缝隙。
栗子木空想「宵……拜托了，保护好他们。」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向他们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然后，指尖从琴盒滑落。
从背景中传来了有谁敲击键盘的声音：
【记录——2007年3月17日】（待修改）
大阪府·吹田市·万博乐园·游乐设施过山车中
出现特级咒灵狼猎
展开领域·狼羊游戏，吞噬百余孩童，后被祓除
孩童全部生还
……
祓除者：特级诅咒师栗子木空想，目前状态
打字者在这之后停顿了片刻，才缓慢地敲击出了最后的答案：
目前状态——确认死亡。
「youdied」
栗子木空想看着瞬间黑暗下去的屏幕，沉默着用手遮住了眼睛。
等她放下手的时候，游戏的画面已经再度亮起来，陌生的男声与熟悉的男声在对话。
“……你的手机一直在震，没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那位麻烦的大小姐打过来的电话，现在的任务比较重要。”
是伏黑甚尔的声音。
栗子木空想略微苦笑了一下。
“麻烦的大小姐？看你的表情可不怎么像是那么一回事呢。说起来，我听说这次任务的报酬好像是……”
“你的废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嗨嗨。”男性的背影耸耸肩膀举起了手，“我现在就闭上嘴。”
但等到任务交付完毕，男性看着伏黑甚尔手中的盒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难得的乐器类咒具……你想好要怎么处理了吗？”
“当然是找一位需要它的顾客高价卖出去……我先接个电话。”
伏黑甚尔好心情地接通了电话，脸上的笑容却因为电话的内容骤然收敛。
他的神色晦涩不明：“……我知道了。”
把原本拿在手里的盒子随手扔给了孔时雨，挂掉电话的伏黑甚尔垂头凝视着这部早就应该被他随意地废弃，却因为是某人唯一联系方式而一直保留的手机，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地笑了一声。
“…………哈。”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
无情地吞噬那些善良又愚蠢的，对着自己这种垃圾都愿意伸出手的好人。
他无法克制地回想起津美纪用那因为绝望反而异常冰冷的嗓音，回想起她描述中栗子木空想最后的笑容和话语，回想起她复述出的那一句无声告白。
“……蠢货。”
不知道是在嘲笑着那位麻烦到了最后的大小姐，还是在嘲笑着什么都没能保护住的自己。
【end】
【本周目触发剧情已经录入回想界面，您可以随时进入游戏特典-回想界面观赏。】
【备注：此结局计入总周目数量，您目前已完成周目：1。】
点击鼠标左键，之后又出现了一段简短的落幕剧情，背景是单调的、像是单手弹奏的、因为脱力而变得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dodososolalasofafamemereredo」
「sosofafamemeresosofafamemere」
「dodososolalasofafamemereredo」
……是在弹小星星啊。
画面的背景仿佛在变为废墟的街头，黑色的剪影单看轮廓像是一位男性，他孤独地倚靠在无人弹奏的钢琴旁边。
屏幕正中央浮现语句。
？？？「真可惜，看来这一次的尝试也失败了。」
？？？「但总有一次，能够达到那个我所期盼的结局吧。」
？？？「期待着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我的神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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