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张天一站在门前，手心的汗让他拧不开瓶盖，一下下打滑着，额头冒出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终于，颤抖的手拧下来了那个瓶盖，液体顺着门缝流进去，手上的火柴“嚓”火焰腾起，随着丢出去的动作，翻滚之后落在地上，大火就这样烧起了那张破旧的大门。
接到居委会电话到回到筒子楼，苏木脑子像是一起被放进烈火里灼烧，一路上脑子里闪回着车祸时那熊熊大火，那些刺鼻的气味，那些刺耳的警报声，还有人群里的尖叫声……
出租车到巷口时，只能看见围堵着的人墙。
拨开人墙，救护车红蓝的灯光打在脸上，地上担架上盖着白布的那团黑影，蜷缩在一起，身边那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停止了，时间调了慢速，一切跟他都隔开了……
单担架上的尸体散发着让人作呕的焦糊气，脑子里的画面重叠，燃烧的汽车，燃烧的母亲，让他快跑的父亲，然后眼前的父亲慢慢变成这具烧焦的尸体。
许计跟着进了人群，直接苏木直愣愣的站在担架前面，边上的医生叫着他，毫无征兆的，苏木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医院里的氨水味永远那么刺鼻，头顶的白晃晃的灯，映在苏木无神的瞳孔里。
距离火灾过去三天了，苏木醒来之后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了，不说话，没反应。
许计来的时候，护士刚给苏木挂上药水。
“木头，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哭一哭，不行你打我，你发泄出来啊！叔叔那边还需要你去处理事情，而且……”
许计捏紧了苏木肩膀上的手，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跟他说，已经调查出了是有人恶意纵火，怕刺激到他……
思前想后，许计觉得还是告诉他好了，受点刺激总比这样没反应强。
“木头，我就跟你说吧，现在火灾调查有结果了，是有人蓄意纵火”
床上的人还是死挺挺的一动不动，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苏木就像一个人偶，一个退了色的人偶。
火灾是从苏木家蔓延到了隔壁，但是假期，邻居都不在家，所以只有苏爸爸和那个留下来的护工，在火灾中丧生，由于有助燃物，火起的太快太大，苏木甚至都能想象到爸爸当时的表情，浓烟吸进肺里，窒息的感觉让他倒在地上，火蛇卷上他的身体，皮肤烧焦的味道好像就在身边。
许计看着没反应的苏木泄了气，摸着口袋里的烟，想点上，被路过的护士看见，轰出了病房，只好去楼梯间。
许计刚走，刘宇就进来。
看着床上了无生趣的少年，打开公文包，将一叠资料放在了床边。
“火灾的事故调查报告，我留给你，我想你应该认识张天一吧”
刘宇拉过边上的折叠椅，坐近了，靠在苏木耳边，“是张天一纵火，你要是想报仇，最好起来跟我走。”
苏木在听见刘宇嘴里念出张天一名字的时候，眼神也开始聚焦。
等许计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跑去问护士，也只说有人接走了，至于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车上的苏木依旧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副驾驶上的刘宇从后视镜上打量着苏木，十几岁的年纪先是丧母和残疾父亲相依为命，现在连父亲也死在大火里，说他苦命吗，只能说上位者的强权与财富，左右一个人的人生才是轻而易举的。
谁还不是他们的棋子呢，自己不只是他们的棋子吗，任人摆布。
车子停在苏家老宅的时候，苏木大致知道是谁找他了。
内院里，苏老打打着太极，管家进来通报了，刘宇带着苏木进了内院。
古朴的院落，花木修剪的规规矩矩，中式园林，曲径通幽，每一处都是别有洞天，苏木没心情欣赏美景，只是皱着眉头，跟着刘宇。
“苏老，人我带来了。”
留下苏木，刘宇退出院子只在门外等着。
苏老并不理苏木，仿佛他不存在一样，自顾自的打着太极。
晾在一边的苏木忍不了了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还要我的血或者我的器官？”
苏木声音有些嘶哑，攥紧的拳头指甲扣进了肉里，留下淡淡的血痕。
苏老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想要什么？”
“我要张天一去死！只要他死！我身上的你们随便拿去！”苏木情绪激动，身体有些颤抖，那双眼睛里透出狠劲，仿佛张天一就在面前要把他撕碎。
“要他死很简单，但是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吗？”
苏老踱步上前，抬手拍了拍苏木的肩，“你很聪明，应该能猜到一点，张天一背后有人在教他做事，你要只想杀了张天一，很简单，但是你要想真的报仇，就要做我手下的狗，听我的话，你的继父对你多好，他们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害死他，你不恨他们吗？”
老人语调缓慢，面容慈祥，那些话就像是引诱小孩的糖果，一点点勾引着苏木。
苏木不接话，他知道要是同意了，那他就会卷进豪门争斗，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可是他恨啊，他不甘心，他要报仇，他要那些人得到惩罚！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现在就要张天一死！”
“没问题，你出去跟着刘宇，明天你就会看见张天一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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