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花挨打
听说李花要炒肉回锅肉，赵茹茹眼睛亮晶晶的，“小花，你对妹妹们真好。”
可惜她是独生女，既没有姐姐对她好，也没有妹妹需要她的好。
“你也是我妹妹。”李花抓住赵茹茹的手，“今天中午跟我吃。”
赵茹茹推辞不过，只好让邻居转达一声，免得赵妈妈担心。
几个孩子一路小跑到肉摊。
“要半斤五花肉。”李花像个小大人。
屠夫嘿嘿一笑，割了半斤肉，“五毛。”
李花从袖中掏出五毛，却没有直接交出去，而是塞到了赵茹茹的手里。
赵茹茹不解转头，大眼睛里都是询问。
李花冲她点了点头。
赵茹茹也只好踮起脚尖，用五毛钱换回半斤猪肉。
回到家里，李草烧汤，蒸馍。
李花则把猪肉简单冲水，切成均匀的肉片，在热锅中煸出油脂，加点糖，加点盐，再放进辣椒翻炒。
不大会，李家飘满肉香。
半斤五花肉，炒出满满一盘。
李花把碗放在桌中央，拍了拍手，“都吃。”
姐妹几个呆滞一秒，争先恐后地夹菜。
有人闻到肉香，从门缝探头探脑。
李花假装看不见，大口吃肉，大口吃馍。
赵茹茹性格腼腆，也吃地满嘴流油，“小花，你炒的菜好好吃呀。”
肉香，味道也好。
李花羞赧一笑。
只是街边饭馆的常用手段，加点糖提了味。
主要还是肉好，油水足。
四个女孩，一盘肉，吃地汤汁都不剩。
李草一边打嗝，一边揉肚子，“撑。”
李叶早已瘫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肉肉真好吃，叶儿喜欢肉肉。”
李花眼角湿润，嘴角上扬。
吃肉不难，吃肉的日子难。
收拾好碗筷，把昨日周虎吃的剩菜倒掉。
四个女孩手拉手去了学校。
赵蕊蕊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看见李花就瞪，奈何瞪来瞪去，得不到任何回应。
时间长了，她自己也感到无趣。
就此作罢。
晚上放学，李花去捡了会破烂。
没太多收获，只是刚刚好把中午吃的五毛钱赚回来。
天黑回家，在门口撞见邻居孙美丽。
她看见李花，扯着嗓子八卦，“小花，中午家里来客啦，咋闻见一股肉味呢，可香了。”
李花眨着眼，“孙婶，是昨天舅舅来吃剩的菜，我和妹妹热了热。”
孙美丽“哦”了一声。
李花平静地进了家门。
周翠在炒菜，李草李叶在写作业，李宝在院子里玩。
一切都很安详。
直到饭菜上桌。
周翠一边夹菜，一边不经意问，“听刘屠夫说，你今天割了半斤五花肉。”
来了。
李花面不改色，“哦，是赵茹茹要买肉，我带她去的。”
原来，姐姐一切的行为都有深意。
李草暗暗握拳，心底思绪翻腾。
周翠没再追问，不知信或者不信。
晚上李饼生回来，提及家用，似乎跟周翠发生了小小矛盾。
但很快，李饼生落败。
他缴械投降，不再过问。
接下来几天一直很平静。
干活，上学，捡破烂，这几件事一直围绕着李花。
但太过平静的生活，总让人感觉虚假。
周五晚上，李花继续捡破烂。
今天运气不错，捡到个铜块，赚了一块三毛。
她捏着一打旧钱，鼓鼓囊囊，心底愉悦。
穷不可怕，一直穷才可怕。
天色擦黑，李花步伐轻快地回家。
越走，心底感觉越奇怪。
回到家，院子一片寂静。
没有炒菜的声音，也没有李宝的笑闹，李家一片死寂。
她又往前两步。
堂屋门口，周翠忽然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鸡毛掸子。
熟悉的节奏，让李花后退了一步，“妈。”
“别叫我妈。”周翠咬牙切齿，“我不是你妈。”
“一个人偷偷割了五毛钱的肉，炒回锅肉吃，你胆子真是大了，我怎么生养出你这么自私的孩子，你的眼里只有自己，你有你妈吗？”
“你妈，你弟，在你眼皮算个屁。”
李花心底冰凉，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直到李叶战战兢兢地走出来，手里还抓着半根鸡腿。
李花恍然大悟，凄凄一笑。
“我没有。”但嘴上，该硬地还得硬，“那是赵茹茹买的。”
周翠更怒了，操着鸡毛掸子冲过来，“死鸭子嘴硬，那就是你买的，李叶全都说了，你当你妈是傻子，你骗人，你偷吃，你瞒着你爸妈弟弟偷吃。”
她一边骂，一边动手。
鸡毛掸子落在身上，彻骨疼痛。
但也比不上心冷。
李花不解，看向李叶，“叶儿，为什么。”
李叶不敢说话。
今天回到家，就看见妈做了两个鸡腿，还说给小宝一个，给她一个。
李叶高兴坏了，妈妈终于疼她了，妈妈要给她鸡腿啦。
可妈妈说，只有说实话的孩子，才能吃鸡腿。
妈妈问，回姥姥家那天，是谁买的肉。
李叶不想说的，可她太馋了，吃过肉的人更想肉，更何况妈妈那么温柔，她不会生气的。
所以七岁的李叶嗫嚅着，用小奶音说，“是大姐。”
是大姐。
是李花。
是这个本该最懂事的孩子，却做出了最不懂事的行为。
周翠暴怒，恨不得将她打死。
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孩子。
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李草冲出来，哭出声，“大姐，你躲呀。”
有什么可躲的呢。
平时家里吃肉，可以没有她们的。
但她们吃肉不给家里，那就是死罪。
这样的妈妈，真的是妈妈吗。
李花仰着头，每一下的疼痛都在提醒她，这不是。
妈妈不会这样偏心，妈妈不会这样狠心。
身体好疼啊，每一寸都好疼。
但是越疼，她才能越清醒。
周翠打了好久，直到鸡毛掸子断了，她才清醒过来。
李花已经鼻青脸肿，嘴角也有血迹。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被打成了这样。
周翠突然有些瑟缩。
她是不是，下手太狠。
她伸出手，想要擦拭血迹。
李花往后躲了一下，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周翠醒过来，瞪着眼，“我知道你有钱，五毛钱的五花肉都舍得割，拿出来，给你弟弟买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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