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荒僻村庄
宁静的夜，由天的那边，波涛似的袭来了。
一天旅程劳顿，李璇玑便困倦的不行，如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一天的步行，穿过几片稀疏的林，才勉强到了南地的边界。大概还有一段路程才能到衡河，但她...实在是一点也走不动了。
见李璇玑停下，没了脚步声，宇文渊才回过头，问：“你累了？”
见她没作声，他抬头看了看天，道：“我早该想到你走不得这么多路的，是我欠考虑了。可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
李璇玑没好气的说：“那可怎么办。”
宇文渊指着远方一点隐隐约约的星火，道：“运气好的话，那有人家，有一个小房子，房子的主人很和善，我们可以借宿在那里一晚，”
他又顿了顿，“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好以天为盖地做床了。”
李璇玑郁闷至极，却又没什么办法，道：“好吧，那就走吧。去...碰碰运气。”
到了眼前，才看见，那儿只有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外面搭着架子，黑乎乎的一片。但在这个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多强求的。
两人寻着星火，敲了敲门。
还好，那茅草屋里的老婆婆并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她热情的把两人迎进门里，一边道：“嗨！没事！不用担心麻烦我。”
李璇玑口上不住的道谢。毕竟...终于有个能落脚的地儿了。
李璇玑看了一圈，这房子很小，只有一间房是空闲着的。
“哎呦！这间房是我儿子的——他去戍边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来过信，真是叫我担心死了...所以我没有心取收拾，反正收拾了它过几天又落了灰，我儿子也不回来。你们两兄弟就暂且委屈着挤挤。”
两兄弟？李璇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装束和宇文是一样的，他们两个长得又很是相像，那老婆婆自然以为他们两人是兄弟了。
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便就假装是这样就好，省得出什么多的乱子。
她压着嗓子，又向那婆婆道谢。婆婆安顿好了，便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
屋子很简陋。坑坑洼洼的墙面，稀稀疏疏的茅草盖，有些地方甚至黄色的茅草都是散开了，露出了黑黝黝的天。
李璇玑顺着那草屋的一隅望出去，除了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着满是灰尘的床铺，看着脏兮兮的指尖，有些无奈。
李璇玑说：“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差的地方。”
宇文渊正抬着手摸窗户上糊着的脏兮兮的明纸，好像有什么人以前将墨汁洒在了上面，有一道黑色的痕迹。他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是。”
尴尬的问题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毫无疑义的，宇文渊发挥气概叫李璇玑睡床上。
李璇玑并没有矫情的拒绝。总之，这床...也未必比地上睡得舒服。她看了半天，这床勉强是可以睡的，很小，只能挤下一个人。她没脱衣服，把披风解下来铺在床上，就这样蜷缩着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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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璇玑视角
多可笑啊，昨天晚上我还睡在软绵绵的床上，四周挂着红色的帘帐。一层是纱，很轻薄，午睡是我总是拉下它。一层是厚重的帘布，能遮住光。晨起，落柔就伸着手用一条丝质的巾子把它们都系住，透进来明明亮亮的日光，然后落柔叫我起床。而现在呢，躺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床板上，而且很冷，我无法入眠。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只好卧在月明的那一边。我看着月光模模糊糊的从明纸中透进来，窗边摆着几盆植物。我认不出来那是什么植物，只能大概的看出一枝条外连着几根稀疏的叶子。一片明亮的月色，剪下几块黑色的植物剪影。夜很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呼啸声。
我低下眼看宇文。他坐在墙角，怀里抱着剑，头垂下去，月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泛着银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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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渊视角
虽然，我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但是...都是在华丽的宫殿里头。虽然有时缺衣少穿，但...也绝不似如今这般困窘。
......
那个小丫头，居然真能睡着？
啊，她看我了？快装睡...
...
———————————————】
落月。
落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璇玑，她还好吗...？
言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璇玑，她还好吗。
到了半夜，忽然下起雨来。
不知道两人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虽然找了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但是等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没休息好，却又被吵醒了。
开始是一丝一丝雨滴拂在李璇玑的脸上，她没把它当成一回事，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可忽然间雨就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打在她脸上，很痛。
李璇玑惨叫着从梦里惊醒，因为恍惚间，她梦见...有人要杀她，把她抓住以后，就用斗大的石头扔在她的脸上。
“别扔脸啊！打人可以...不许打脸！！！”她在睡梦里喃喃道。
迷迷茫茫的醒来，这个房间湿漉漉的已经全是水。她看了一圈，只有宇文所在的那一角处在高地，屋顶又盖的严实没有漏雨。
宇文渊招了招手，道，赶紧过来这里。
李璇玑二话不说，爬下床踏着满地的水就跑过去。
“你不是会轻功么！踏在水里，鞋子都湿了。”宇文渊看着她已经湿透的鞋子。
李璇玑还困着呢，一脸无辜，嘟囔道：“太急，忘了。”
位子很小，不得已，李璇玑和他靠的很近。
靠近他，他的胸膛散发着热气。在这一片寒冷中，倒是挺舒服的。
宇文渊叹口气，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李璇玑之这才想起来她的披风，一看，它早已躺在一滩泥泞中了。
她也叹了口气，道：“太急，又忘了。”
这雨还挺大的，淅沥沥一直却是不停。
刚刚受了潮气，有点冷。李璇玑搓着手，往手里哈着气，道：“我们去找找那老婆婆看看有什么法子吧。”
宇文渊皱了皱眉头，道：大可不必了。那老婆婆的境况未必好过我们，我们去了可还给她添些麻烦。再说，冒着大雨过去，定会淋雨。所以，还不如待在这里。到了天亮，雨一定停了。”
李璇玑想了一想，点头道：“也是。”
宇文渊的指尖翻转，右手凝聚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李璇玑看着，很好奇。
那样动动手指便生了火，未免太轻易了些。
她问道：“这是真的吗？”
“亦真亦假。这火不会烧起来东西，但是有热量。大概你就不会觉得冷了。”
李璇玑伸出手凑在那团火上面，的确很暖和。
她对他笑道：“是哎。”
他的指尖不经意的抖了一瞬。
雨小了些，宇文托着那团火，喃喃道：“看啊，这就是老百姓的日子。”
李璇玑无语。
是啊，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而我难以想象的是，在任何一个这样的角落，都有人过着我们从未想像过的日子。拓国经常下雨的。总有人在我们用火取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在寒风里打着哆嗦。
看宇文这样的举动，估计他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吧。
她静静的想着。
两人蜷缩在角落。李璇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从茅草屋顶落下来噼里啪啦的雨，从茅草屋顶透出来的黑乎乎的天。
今晚连星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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