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色空剑

　　林动要了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摩挲着从戒指中取出的倚天剑，中跷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等待着。徐子陵就是一饵，已经放出去，再回来时，必有大鱼上钩。

　　不过多时，徐子陵若离魂一般的走回来，脸上尽是悲伤之色，一言不发地坐在林动的对面，开始大饮大灌起来，酒意上涌，差点哭出来。

　　林动道：“小陵，你怎么了？”

　　徐子陵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有些不开心的事，心里难受。”再饮几口，又将素素的事告诉林动，后者也只能举杯陪饮。

　　吐出心事，徐子陵的状态倒好了许多。

　　过了片刻，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酒楼门口传来，听得脚步声，林动隐隐范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举步向林动这一桌走来，来到桌前，他忽然顿住，惊喜叫道：“林兄！”

　　惊喜之意十分真诚，让人心生好感。

　　林动一听那人的口音，立时想起了这人的身份，一指旁边，道：“秦王请坐！”

　　来者正是李世民，他道：“想不到林兄还记得世民的声音。”

　　林动道：“非是林某记得秦王的声音，而是秦王说话的语气有一种别人根本无法模仿的卓然感觉，就像秦王本人一样，有种充满自信又有雄心壮志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

　　李世民道：“林兄的话倒是倒是出人意表，只是，我李世民哪里得罪了林兄，竟让林兄一直以秦王相称。”

　　林动笑着一指徐子陵，道：“我是替小陵说的。”

　　李世民不由苦笑一声，举起饮尽，对徐子陵道：“徐兄误会你的李大哥了。”

　　徐子陵收回了颓丧的心情，漠然道：“世民兄若是为说李靖的事而来，那咱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李世民愕然，叹道：“就依徐兄的意思，况且这种男女间的感情事，又岂是我们局外人能管得了的。”

　　徐子陵苦笑道：“你这两句话比直说还要厉害，李世民就是李世民！”

　　李世民道：“短短数月未见，子陵兄真的变了很多，无论外貌，风度，气魄，都教人心折。哈哈，林兄比上次见面时，更自信和内敛了。”

　　林动道：“武功只是小道，比起世民兄心怀天下要差得远了。”

　　李世民笑道：“林兄还是这么爱挖苦我。”

　　还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见林动猛然拔出倚天剑，反手向背后挥去。

　　一道凛冽的剑气向酒楼角落中的那张桌台斩去。

　　同时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兄台尾随世民兄而来，又将店中伙计遣走，偷听我们谈话，究竟何意？”

　　李世民与徐子陵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酒馆内只剩下一个客人，坐在相对最远的另一角落，正背对他们。那人头也未回，架起长剑向后挥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将林动的剑气击散。

　　两人心中凛然，不觉警惕起来。

　　此人只是从背影便显得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但从他可以不动声色地进入酒楼，并击落林动的剑气，便知此人乃是顶级高手。

　　击散剑气后，那人淡淡地道：“不错，在下确有几个问题想要向世民兄请教。”

　　林动豁然起身，向那人走去，道：“问题之前，先让林某来掂量一下搁下是否有问这个问题的这个资格。”

　　那人一愕，顿了顿，忽然道：“林兄猜出了在下的身份，所以才出手相阻！”

　　“师妃暄，85级。友好度：0。”

　　林动道：“正是如此，我才更想与你交手一下。”倚天长剑却已经斩出。

　　师妃暄将手上的长剑连鞘向后挥去。

　　林动轻笑一声，剑势一变，与色空剑相击！

　　当当当，三声剑击轻响。

　　第一下轻响，便让师妃暄娇躯一震，被逼得站起身来。第二下轻响，师妃暄立时将林动定位在了同等级的剑客，不得不转身正面相抗。第三下轻响，师妃暄轻退一步，精美的容颜满是讶然之色，道：“林兄的剑法当真高明，高丽傅大师怕也不过如此。妃暄万万难及，可容我认输！”

　　林动笑道：“小暄暄应当在心有灵犀境，你这三剑只用了三成功力吧！”

　　师妃暄平静地道：“就算妃暄全力以付，也未必胜得过林兄手中的剑。”

　　林动不再在这个话题上争辩，单论起剑技，他有自信能胜过心有灵犀的师妃暄许多，就算是剑心通明，也有不小胜算。但师妃暄毕竟比他高了近二十级，胜负孰难预料。他道：“小暄暄就这样认输确实无法让我满意，不过，也不无不可，林某的目的本来也只是趁火打劫，既然小暄暄认输，那就乖乖地把东西交上来。哈，做为美女可以享受本人的特别优待，色空剑与和氏璧，本人只要一件！”

　　“什么！”李世民与徐子陵失声叫道，方才两人一个说“妃暄”，一个说“小暄暄”，一时间还未让他们反应过来，待说到和氏璧时，他们再猜不出来，那就真是弱智了！

　　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

　　这人竟然就是慈航静斋这一代的入世传人，那个仅在宁道奇之下的天才女剑士师妃暄。

　　而林动，正扮演着一个在打劫白道武林象征性人物的强盗。

　　李世民与徐子陵都感觉这个世界在崩坏。

　　师妃暄听到林动的话，顿时有些恼怒，俄而，灵犀一闪，又平静了下来，轻簇眉头沉思片刻，最后竟将色空剑递了过来，诚肯地道：“多谢林兄指点，武道虚空是妃暄毕生的追求，但扶世安民却是妃暄的责任，我不能为了一已私欲便置天下黎民百姓于不顾。请林兄为妃暄保管好此剑，说不定有一天，妃暄放下一切责任，会去找林兄取回色空。”

　　这是一个欲望与责性间的人性选择，师妃暄能在如此片刻内便稳住心神，足见其心性与天赋不凡。

　　林动道：“我倒认为却恰恰相反，争夺天下最需要的不是和氏璧，而是剑！呵呵，妃暄的贴身之物，林某自然会慎重保管。”说着，他伸手接过色空宝剑，放在鼻前吸气一嗅，有些陶醉地道：“这莫不是就是妃暄的体香。”

　　师妃暄面色绯红，她哪里见过这么放浪形骸的举动与猥琐的人，嗔怪道：“林兄莫要轻辱妃暄，妃暄都有些后悔，是否该这么轻易的认输了。”

　　林动得意地叫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说完抱起色空剑，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同时叫道：“小陵，跟哥一起走，别担误人家谈论国家大事。”

　　徐子陵哦了两声，机械地跟着林动一同离开。

　　武者到了师妃暄这一层次，更注重的就是精神层面上的修炼，也许偶尔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获得突破。

　　师妃暄若短期内再有进步，全是拜林动所赐。她宛如明镜的心湖中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波荡起伏，激卷层层涟漪，久久之后才归于平静。乍看之下，湖面与之前一般的澄澈透彻，但湖底之中却多了一颗石籽！

　　一离开酒楼，林动便得意地大笑起来，引得路上侧目。他却全不在意，心中暗喜，种子已经种子，随着时间，是会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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