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自谋生路
听到林晚殊亲口说以后不需要再来远醇坊买酒之后，晏传义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何她今天的表现如此反常了。
没有了林晚殊这尊女财神，晏传义就必须用别的方法提高业绩。
可是现在另外五个组长已经抱团孤立他了，他们积累的客户会相互分享介绍，唯独不给晏传义一点点帮助。
作为一个刚来两个月不到的新人，晏传义还真是不清楚该如何主动寻找优质客户。
晏传义决定趁现在，自己还有着林晚殊帮忙积累下的好看业绩，老板对他印象很好，去向谢虑远求助，谢虑远之前在步家老太太七十岁寿辰的时候，也鼓励他多下山来着。
——
“唉，他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小心眼了，我得找个时间跟他们几个好好聊聊。”
晏传义也不想在谢虑远面前遮遮掩掩，就把自己被另外五个组长孤立的事情如实禀报，谢虑远听了，是既失望又无奈。
“但你毕竟年纪小经验少，没有老手带，也很难自己找到足够多的买家。之前我考虑到你还管着远醇坊的大半本上账，担心让你跑来跑去，容易在看账的时候集中不了注意力。如今既然你自己觉得也可以下山跑跑，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个肯定愿意帮助你的人——”
谢虑远真诚而严肃地道，突然而然的停顿，让晏传义好奇得屏住了呼吸，牢牢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他的亲信从远处走来，递给谢虑远一封贴着什么精致小玩意儿的信。
“你顺着这信封上写的位置，去找这个收信人。”谢虑远将信封送到晏传义面前，“至于里面的信，是我本就要与她商量的一些事宜，你顺便当一回信使。”
在晏传义接过信封之前，谢虑远又往信封上贴了一张细细的白条，上面有两个四字短语。
“初有窘境，鼎力相助”
晏传义在礼貌接信的过程中，轻轻一瞥，得以看清那八个字。
他感觉这白条上的字，好像是印刷上去的，看来他是穿越到了一个已经有活字印刷术的世界背景里，啊不是，是看来远醇坊之前也有人有过和晏传义类似的遭遇，所以谢虑远专门想了一个办法来处理这种情况。
“多谢大当家。告辞。”
晏传义微微躬身道谢，感觉这信封颇有些沉甸甸的。
从谢虑远的住所出去后，晏传义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信封的表面。
那个一直别在信封上、远远看着就很漂亮的小东西，原来是一对精美典雅、形似流苏的耳坠。
莫非收信人是位姑娘？这个耳坠是大当家送她的礼物？
晏传义小心翼翼地，扒拉开这对耳坠长长的尾巴，看清了收信人那一栏写着的名字：胡巧竹。
呀？看来还真的是位小姐姐。
可是看这封信所用的信封，是如假包换的远醇坊公函专用封诶，所以这封信绝对不是一般的人情往来，收信人也肯定不是谢虑远的女性亲友，而是远醇坊的女员工。
晏传义一直在盘翠群山上的远醇坊作坊待着，这里从账房到一般酿酒工人，甚至是厨子杂役，一律是男人。因为远醇坊本来也就是一家标榜“令无家可归之少年，为顶天立地之男儿”的半公益性企业，晏传义还一直以为远醇坊是没有女员工的。
不过远醇坊分为制作工厂和线下实体店两个部分，制作工厂里没有女人，线下实体店晏传义还没去看过，这个胡姑娘应该就是远醇坊线下实体店的员工。
晏传义带着满满好奇，一路打听寻找信封上写的那个地址。
——
这家店位于京城的西北部，是距离盘翠群山最近的一家实体店。
只要是专门售卖远醇坊酿造的酒的店，牌匾上都会刻着统一的“远醇坊”三字。
而这一家的胡掌柜，虽年纪不大，却已经担任掌柜有些年头了。
晏传义问路时遇到的一个人告诉他，胡巧竹本是韩绣娘从难民中挑来的一个小姑娘。
她学了几年刺绣技艺后，发现自己天赋不在此，怎么也学不成，便对韩绣娘说想要经商玩儿算盘，韩绣娘便为她又向曾经的爱慕者开口求助了，谢虑远想也没想，就让这小姑娘当了店掌柜。
晏传义着一袭会泛着阳光般浅金色的白衣走入这家店，那位热情美丽的女子便注意到了他：“呀？是盘翠山来的弟弟啊？来来，快请坐！”
胡掌柜虽画着淡妆，但一双狐狸般的含情眼眸，不笑也像是在莞尔的嘴唇，还是让她显得有几分浓艳，再加上一袭如火焰般红裙的衬托，显得更加妩媚张扬。
她的伙计们一看到晏传义，也去沏茶的沏茶，准备糕点的准备糕点。
“谢谢胡，胡掌柜，我能看看，看看你们店的账本吗？大当家让我先来跟你们学学，你们是怎么记账的……”
这样一位漂亮性感的姐姐，初次见面就如此热情，晏传义也难免有些紧张不好意思，一时说话都不大连贯了。
“看账本是吗？当然可以啦！只是弟弟远道而来，别急着干那些枯燥费力的事情嘛。先尝尝我们用了远醇坊的酒做成的糕点，如果你们都觉得好吃，那我就向大当家申请放在远醇坊的酒馆里卖咯！”
胡掌柜请晏传义坐下，店里的伙计给他端来了一些样子很可爱的小糕点。
“还有，既然我们都是远醇坊的人，就不要叫得这么生疏，你应该称呼我‘姐姐’才是。”
“好，好的，胡，胡姐姐。”晏传义在胡掌柜的热情款待下，忘记了赶路的疲惫，吃起了这些精致的糕点，确实有一点浓郁的酒味，很有远醇坊的特色。
“我听更有经验的兄弟说，胡姐姐的店虽地方偏了一些，但依然是远醇坊的这么多家门店中、成绩最好的几家店铺之一！这一切都是胡姐姐经营有道，所以我就来找胡姐姐学习了……”晏传义在她的温柔攻势下，语气弱弱的，双手微微颤抖，将谢虑远的信交给了她，“对了胡姐姐，这是大当家给您的公函和一份奖励礼物。”
“多谢小兄弟。”胡掌柜媚笑盈盈，收下了挂着漂亮耳坠的信封，“其实地方偏僻，绝对不能成为生意阑珊的理由，我们既然在地利上输了，就要更注重‘天时’与‘人和’！”
胡掌柜妩媚一笑，风情万千，让人更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了。
“只是，这会儿不是巳时吗？应该有很多人来胡姐姐的店才是，怎么现在都没有一个顾客呢？”
晏传义做过功课，胡掌柜管的的这家店，每年销售量都是名列前茅，为何会在大白天无人光顾呢？
“呀，你不是说我这里位置偏僻吗？顾客较少是意料之中的，但一旦来了，就够我的伙计们吃三个月……”
胡掌柜的一双妩媚美目中，此时布满了得意，显得灵动魅惑，令人好奇她的答案。
“我啊——虽然管的是店，按理来说应该是卖零酒才对，但我自知店铺在地利上吃的亏很大，就开始走跟你们这些盘翠山坊工类似的路子了。”胡掌柜颇有些自嘲味道地一笑，“我借鉴了你们的路数，不停地发掘能为我签大单的人，久而久之，我便结识了不少出手大方的熟客！”
话说到这里，胡掌柜脸上越发自豪起来，冲淡了那一股令人讨厌的狐媚之气，只让人感受到一种属于自立自强、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独有的生命力。
“她们都是一出手就给我贡献几百两银子流水的财主，只要把握住了她们，我年底寄给大当家的账本，就不可能太难看。”
胡巧竹自豪地呲牙笑笑，一边满心欢喜地摘下了信封上的耳坠，充满了爱美少女独有的可爱，将其试戴在空空的耳朵上。仿佛老板以“优秀员工奖励”名义送来的耳坠，就是要比追求者或恋人出于求爱送的好看。
“弟弟你年纪小，又不常下山，一定还不知道如今大城小城里——”胡巧竹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他，一定要勾起他全部的好奇才罢休，“自己出来当掌柜的女人，越来越多了吧？开酒馆的，开商铺的，应有尽有。我便盯紧了那些开酒楼饭馆的女掌柜，让她们只来我这儿买酒。”
“一般情况下，假设一个女人她在闹市中，开一家和我这儿差不多大的小饭馆。”胡巧竹圈了圈她的底盘，方便晏传义理解这个空间概念，“她的店一个月至少得接五百桌客，五百桌客中大概会有七八十来桌，会点些酒来佐菜。那么她月初至少得备十五坛酒，才能满足这些食客。至于那些开大酒楼的，一个月就至少三百坛打底了，她们都爱上我这来买酒。”
听胡巧竹说完她的生意经，晏传义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胡姐姐，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是用上了女子身份的便利罢了。”这时胡巧竹却偏偏谦虚，她也注意到了信封上的八字字条，敛住脸上妩媚动人的笑，严肃而同情地问，“山上的前辈，没空带你是吧？”
胡巧竹也是远醇坊的老员工，知道谢虑远给的那个八字字条，说明晏传义是个被前辈孤立的新人。
“正巧，我也有几个快要情同姐妹的熟客，次次都拿店面价卖她们酒，我也有些过意不去。”胡巧竹也不直溜溜地说出晏传义的窘境，继续像每一个精明的销售那样客气友好地笑着，婀娜曼妙地走到柜台后面，“这样吧——我把她们开店的位置，和与她们的信物给你，你就先把她们的生意给做了。”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心善的女菩萨？
晏传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巧竹就这么把本该属于她自己的业绩，让给了他这个或许还有利益竞争关系的初出茅庐的臭弟弟？
“胡姐姐，这，这样不好吧？”晏传义愣得五官僵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哈哈哈，没事的。”胡巧竹浅浅笑笑，轻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你是作坊价，比店面价便宜许多，就是送货慢些，我的好姐妹们应该会更喜欢买你这儿的酒。她们都是老熟人，我也一直想收她们作坊价，但实在是坊规不允许。正好你来了，我就把你介绍给她们，你就当帮我尽尽姐妹情谊。”
拿人手短，但胡巧竹这么说，晏传义就更愿意接受她的帮助了。
既然胡巧竹这么有心，那晏传义还有什么理由，不赶紧把业务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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