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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杨,他的名字


沈秋不能出去工作,易家少奶奶是尽职的守灵人,不允许抛头露面。

        可她必须出去工作,每月的生活费刚好够付医药费,就像按着计算器计划好,结余最多只有两位数。

        在易老夫人相信她每晚都会按时上香之后默许了拉闸省电的操作,监控停歇的时间便是她出门工作的时间。

        她的工作不用露面,戴着金丝面具哄有钱人开心,她是山下私人会所里的员工,陪有钱人玩游戏。

        卖身材,不卖身子。

        工资不高,还要分出去一半给会所经理用来抽点和隐瞒身份。

        之所以如此懊恼从哪里搞钱,是因为前几天工作时得罪了一位大客户,那人要看她的脸,她跑了。

        经理没说开不开除,可能是不屑,会所里身材好的女人太多,她算不上顶尖。

        无论如何,今晚要去试一试,也许碰上豪爽的客人能把修雨棚的钱赚出来。

        十点拉电闸,往香炉里插进半支香,没点,回来后再点可以营造一直燃烧的假象。

        山上夜里冷,盛夏也需要披件外套,性感的亮片比基尼贴在身上,搭一件过膝薄风衣,假名牌包里放着金丝面具,还有一支紫色口红。

        口红是真名牌,在小区垃圾桶里捡的,颜色太丑,主人连包装一起扔的。

        在进入会所后门之前,她仍要保持易家少奶奶的气质,以防路上遇到认识她的邻居。

        踩上高跟鞋准备出门,路过雨棚时瞥了一眼,坏得不严重,用最便宜的材料的话,五百块应该可以搞定。

        深呼吸,开门,一个黑色的半坐背影倒下来,雨后月光明亮,映出一张黝黑的脸。

        那人迅速爬起来,微躬身子站在门外,像迎接主人的仆人。

        不得不说,这仆人个子很高,弓着身子比她穿高跟鞋还高,让人想起古时候领兵打仗的威武将军。

        “我是隔壁家装修的,傍晚看到你家雨棚塌了,请问要修吗?”

        见她不说话,男人又说:“五百块,我用好钢材……四百也成。”

        沈秋觉得这人好奇怪,半夜守在别人家门口,只为拉这一单生意吗?

        低头看,男人脚边放着裁切好的钢管,准备充足。

        “你要现在修?”

        “明天装修队还有活儿,尺寸我已经裁好了,焊上就好。”

        这仆人太没眼力见,看不出来主人这一身是要出门吗?她想换个时间修:“家里没电,明天再说吧。”

        “我带着电瓶。”

        男人说话简短,态度却异常执着,像是把这一单生意看得很重。她没时间耗下去,再晚一些怕接不到客人,点头让他进来,指了指雨棚坍塌的地方。

        “你去修吧,我有急事出门一趟。”

        “好,费用是向家里人结吗?”

        沈秋猛地定住,心口酸了一瞬,摇摇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没发觉她的变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留个电话吧,修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号码,手机号是陆淮川办的,车祸后旧手机坏了,易老夫人送给她一台新手机,但是要求不许跟过去的同学朋友联系,以免败坏易家少奶奶的名声。

        把手机递过去,那人按下自己的号码,接到来电之后挂断保存,顺便帮她改了备注。

        白杨,他的名字。

        “你贵姓?”

        “我叫沈秋。”

        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把“易”字说出来,报上自己的本名。

        收回手机的时候,瞥到时间已近十二点,赶忙向山下走,不能再晚了,再晚的话四百块也赚不到了。

        看着女人匆匆离开的背影,白杨喃喃自语:沈秋……深秋……

        下山路很近,物业为这里的住户开辟了一条步行石阶,供业主晨练健身或者饭后散步。走在当中,一阶一阶,奔赴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工作场所。

        幸也不幸,没接到放松玩乐的客人,接到一群烂醉如泥的老板。

        六个人,个个大腹便便,瘫在沙发上猥琐地笑着,每个人身边至少两个女人,内衣缝隙处塞满红色钞票。

        她的工作是在这些人面前唱歌跳舞,类似于背景板,为客人助兴。

        不卖身子,穿得却比卖身子的人更少,缀满亮片的比基尼是统一的工作服。

        包房里的客人陆续搂着女人离开,最后剩下一个秃顶的老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满脸横肉,胖得有些变形。

        服务员递去账单,那人指着“气氛女郎”一项询问。

        “十五个荤姐儿我知道,这个气氛女郎干嘛的?”

        服务员指指沈秋,依照惯例解释:“气氛女郎是特级vip享受的待遇,可以帮您挡酒、玩游戏、或者接受惩罚,没有这些需要的时候,她们会在一边为您唱歌跳舞助兴,是活跃气氛必不可少的人。”

        全世界恐怕只有这家会所提供气氛女郎,许多第一次消费的客人都会产生疑虑。

        沈秋缓缓走上前,站在服务员身旁笑问:“先生对我的舞还满意吗?”

        来这里的客人很少计较,气氛女郎每小时108块,而一瓶啤酒98块。

        换言之,没人在意做背景板的人收几百块钱。

        可是今天不同,这位客人的朋友都走了,不用顾忌面子问题,开始较真了。桌上剩了很多酒,啤的、白的、红的、洋的、半杯的、半瓶的通通倒在一起,凑满三十多杯。

        客人说:“这钱我不能白花,还有二十分钟结束,你把桌上的酒喝了,最后剩几分钟,我给你几百块钱。”

        凌晨三点,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离开会所,口袋里多了362块。

        162是日结工资;

        剩下200是提前两分钟喝完的奖励。

        多种酒混合喝的滋味太难受,五脏六腑一起发力,疼得人只能爬行,但她仍觉得庆幸,赶在药效发作前喝完离开。

        是的,沈秋跳舞时亲眼看到有人往某个杯子里光明正大放药丸,似是讨好坐在中间的那位。药丸很快溶解,中间那位仰头喝下半杯,最先搂着女人离开,剩下半杯则被结账的客人混在一起进了她的喉咙。

        酒意让她疼痛,药性让她腿软,爬在这硌手的石阶上,有种解脱不得的委屈。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门,心里觉得那是救赎,也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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