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市小吃
现在正值盛夏天气，虽是傍晚，但暑热未散，仍在地上席卷肆行。
苏寒暮才走了几步，就感觉浑身汗蹭蹭的。他随意摸了摸脸，将大颗大颗的汗珠儿甩开，继续在街上溜达。
这个朝代是没有宵禁的，正因为没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所以其商品经济之繁荣，物产之丰富举世闻名。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在这里就连夜晚，也往往是灯火通明，人来客往。
此刻太阳西斜，已是傍晚时分。
沿街的各色商贩纷纷支起小摊儿，扬起招幡，为接下来繁忙的夜晚做足准备。
苏寒暮边走边驻足观望，脸上笑盈盈的。摊主们也洋溢起笑脸，纷纷招呼着他：“小哥儿，小哥儿，快来我们这里看看。”
他客气的朝他们点头，顿觉病气被烟火气冲得一干二净，他走至一处水井旁，打量着热闹的集市。
水井旁蹲着一个小石墩，上面插着招幌，其上规规整整的标着：水饭。
唔？什么是水饭？
苏寒暮从没听过此中食物，他靠至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
那贩卖水饭的小老板，见小青年立在一旁，像是要看他露一手。他也不藏私，笑眯眯的展示起来。
他首先从盖着纱布的木桶里舀出一勺热气腾腾的饭，又摇上一桶沁凉凉的井水，一同倒入簸箕中，接着反复的淘澄，直至双手被井水冻得通红。
小老板又从一侧柜中，抽出一只描有青花纹路的小瓷碗，将水饭缓缓注入。湃上一舀井水，呼啦啦淋上便成了。
最后将其放入竹制的小托盘内，添上一小碟儿烧瓜沾酱。小老板满意的将水饭端给正在等待的客人。
收下几文钱，小老板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他笑眯眯的问苏寒暮：“小哥儿，可看馋了，来一碗伐？”
“我，我在逛逛。”苏寒暮摸摸空荡荡的口袋，脸色红了红，索性热气蒸腾，倒是不那么明显。
“好，那小哥下次要来尝尝好伐？我家的水饭，是整条街上最正宗。”老板也不恼，将搭在肩上的布条取下，擦擦汗水对苏寒暮憨厚的笑道。
苏寒暮连忙点头应下，往下一家走去。
另一家，与冰凉的水饭相对，一派热气腾腾，红红火火的景象。
在烟气缭绕中，苏寒暮看清了招牌：熝肉。
鹿肉，这里竟然还有卖鹿肉的？
却听见一名食客对着蒸炉后的老板吼道：“老板，给老子来一份熝肉！要快，老子等着赶路呢。”
ao,苏寒暮一听发音明白了，原来不是什么鹿肉，而是熬煮的通假字，煮肉。
这煮肉有什么神奇的，苏寒暮吸取了没钱的教训，悄悄移至一旁观看。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老板一面回答，一面打开蒸炉，从第一格里掏出一只肥肉。
那肉厚实得很，放在案板上肥嘟嘟的打颤。老板按住它，一片一片的切下来。
好精细的手上功夫，苏寒暮目带赞叹，只见那薄薄的肉片单薄的抖了抖，被小老板拎在手中，透过夕阳微弱的余晖，散发出油油的光亮。
片完薄片后，小老板马不停蹄的从调料盒中洒出几颗茴香，几粒胡椒，几只小葱，这熝肉的料变便成了。
忙完馅料，他肥胖的身体快速移至另一旁的锅灶上。
热油滑锅，打出一颗鸡蛋，撒上小葱花，一张薄饼慢慢成形。
最后，他从笼屉中取出一张蒸饼，擘开，放上熝肉并上鸡蛋薄饼，一卷儿，便制成了。
“客官，您的熝肉成嘞。”小老板将饼子利落的包上油纸，递给食客。
“咕——”肚子再次抗议的惨案，苏寒暮有些狼狈，连忙将目光移至远处。
远方，人潮喧嚷，有一处地方被人群团团围住，他也有些好奇，忙往那边挤去。
原来是一处卖冰酪的地方开张了！
小老板身着布衣短打，眉飞色舞的忙碌着。只见他井井有条的排出十几只碗，从一个大木桶里快速舀出一大勺碎冰，往小碗中快速添加。
碎裂的冰块四处飞溅，周围的温度随着这些小碎冰降下来。
老板似乎是在这一行干过许多年，他手速极快，添加上碎冰后，又往里面兑入新鲜的牛奶。还嫌不足，又零星淋上鲜藕丁、杏仁、莲子、鲜果等物。
“我先，让我先来！”一名食客举起几钱铜币，往店家的桶里丢去，收获了今天第一碗冰酪。
他捧着碗吸溜一大口，幸福的呼了口气，赞叹道：“果然舒爽。”
苏寒暮看的口里生津，馋疯了。
连忙移步，往下一家走去。
下一家倒是清冷不少，老板闲闲的坐在凳子上，剔着牙。
这老板约莫二十左右，相貌倒是好，配得上秀色可餐四字。
苏寒暮挪过去，有些疑惑，也顾不上礼貌与否，直接问道：“老板，恕我冒昧。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为何您这里如此冷清？”
老板像是见了颗救星一般，忙撑起身子抓住苏寒暮的手，急吼吼的说道：“你要一份我家的鹌鹑馉饳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寒暮连连摆手推拒。
“那也没关系，小兄弟，我请你尝一份，你给我一点意见。”老板清俊的脸上挂上一丝谄媚，“我就不信，我家的鹌鹑馉饳儿能比别家的差！”
他拍拍胸脯，说的豪气。
这哥们儿有些话痨啊，苏寒暮挑挑眉，却见帅气的小老板捏着他家的小鹌鹑不停的叨叨：“你看着鹌鹑的骨相，这色泽，怎么可能比不过老李头家那干瘪瘪的鹌鹑？”
“喏，那就是老李头的摊位。”老板往前方，随手一指。
苏寒暮顺着看过去，摊位果然卖的红火，与空无一人的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鹌鹑馉饳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苏寒暮收回目光，长相清俊的小老板已经开始动作了。他先往面粉里加入适量的水，和成几张铜钱厚的面饼，又将处理好的鹌鹑剁碎打匀，调成中间的馅料。
手法还挺专业，苏寒暮如是想，直至老板往鹌鹑里依次放入各色酱料。
香油一大勺，盐一大勺，酱油一大勺，蔗糖一大勺，胡椒一大勺，然后用木勺子一搅。
这五大勺配料，放的手法那叫一个豪放。苏寒暮骤然觉得口舌干燥起来，不知道现在溜走还来得及不。
此时，这老板已经开始制作下一步了，他托起面饼，将调好的鹌鹑料揉入当中，对折面皮，弄成一个三角形。然后将一角折起，压紧。接着修长的手指微弯，将两端拉齐，使馅料在中间鼓起，整成元宝的形状。
最后，小老板往锅里豪放的注入一大碗油，待到热油滚起，将鹌鹑馉饳儿一个个赶鸭子般放入锅中。
小鹌鹑们在锅里打着滚儿，调皮的翻翻身子，苏寒暮也忍着拔腿离开的冲动，硬生生的将自己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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