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章


  天流口中的莹姑娘便是龙凌口中的美女妹妹,九韵五族的创始人药莹莹,但月澜没想到的是,千年前药莹莹离开天星大陆来到银月,后在银月也是创下了一番伟绩,在当年也是叱咤一时的人物,也是(离魂曲)三个吹奏者之一。

  据说当年的暗魇魔主异于常人,平常人只拥有一魂,他却有着三魂之多,生命异常顽强,普天之下唯有(离魂曲)能令之魂丧,这曲子是一种精神力攻击技能,普通人听了这曲子神魂俱灭,可传说中,暗魇魔主听了这首由三个精神力达到巅峰帝芒境的人吹奏,竟只是令三魂离躯,而他的躯体早已不灭,并且这两百年来其手下正精心寻找他散去的三魂,准备令魔主重生。

  但两百年前魔主陨落,药莹莹也随之下落不明,整个银月大陆能够找到匹敌当年三尊者那般强大精神力的也只有灵界的界主楼纱,却不曾想到,她是暗魇的人,一向行事低调的灵界现如今已成了银月公敌,洛界也因暗魇护法红姝的打入而危机四伏,如今云界也是岌岌可危,唯有实力强大的月界没有遭受太大的损伤。

  后面这些事是这两年内发生的,月澜和墨水寒不知道,但其他人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听到天流的话,皆是错愕。

  天沧紧了紧眉:“二弟,这世上精神力达到高级帝芒境的人不在少数吧,除了她别人也能做。”

  闻言,月玛忍不住睇了它一眼,“这事非我女儿不行!”明显的护短模样,看得月澜一阵心宽,看来这老爹并不无良嘛,心里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不过,他哪来的自信哪,她自己都没底呢。

  天流瞥了月玛一眼,嘴角微微一抽,亏得他知道真相还能叫得这么亲热,像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呢,见天沧和天驰又要反驳,忙先道:“他说得没错,这事非她不可,她是玄尊者的弟子,你也知道(离魂曲)需得琴、萧、瑟三重合作才能勉强发挥出神极境的精神技能,玄尊者当年便发现其实她很有天赋,因为只有七岁的她便能将(离魂曲)全部记住,无论是那诡异的调子还是繁复的音符她都能准确弹奏。”

  “什么,七岁就可以……”天驰突然噤了声,它自身也懂乐,(离魂曲)乃是乐中至宝,它曾有幸见识过,数十年来也曾无数次练习,却始终不得章法,总觉得曲调难成,不知道这首曲子究竟是谁所做,简直好无厘头,却偏生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只是弹错一个音符也无法达到一曲惊魂的效果。

  说到这,众人忽然感觉到一丝冷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月玛突然拍了拍月澜的肩:“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刚知道。”他刚从云海宫赶来的,在那听到这个消息时,最为震惊的只会是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并不是你真正的女儿,那为什么还肯叫我?”月澜的语气十分生冷,甚至带上一丝戾气,墨水寒伸出手,将她的手牢牢握紧,他在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

  月澜的手紧了紧,心头涌起的那一丝暴戾缓缓沉入心底,没错,还没到最糟的一刻,否则天流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将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月玛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说:“也许之前我并不认可你,但玄尊者说得对,澜儿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再也见不到她,正是因为你我才知道自己女儿的存在,才能亲眼看到她。不管你是花羽弄还是月澜,至少你现在的身体是我的女儿,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爹爹么?”

  月澜呆了呆:“我……你真的不介意?”

  “我很介意,你占据了我女儿的身体,从今往后可就得替她留在我身边。”月玛笑了,眼底的感情很是真挚。

  月澜嘴唇颤了颤,始终叫不出来,没想到她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与他相认,这样的结果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墨水寒捏了捏她的手心,仿若朱涂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凑近她耳边道:“还担心什么,有这样一个父亲,你该高兴才是。”知道前世的她是孤儿,从小便十分自立,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母的疼爱,在天星大陆的时候,她与自己的父母相处时,心中是欢喜的,他知道她渴望着赵月澜的身份,却担心回到银月大陆月玛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不肯接受,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回避着月界的人。

  “我……我……”第一次,她笨拙得连自己的话都表述不清。

  月玛微微一笑,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与她对视:“从今往后你便只能是我的女儿月澜,再也没有花羽弄,好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抿紧了唇,使劲地点着头。

  “呵呵,我的女儿果真不错,连着女婿都给我找好了,唔,宫家小子,以后可得好好待我女儿,敢欺负她的话,就是宫老头护着我也不会给他面子的!”月玛一脸威胁意味地看着墨水寒。

  墨水寒温雅一笑,接口道:“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哈哈哈,很好,你这小子正合我胃口,走,咱翁婿俩喝一杯去。”

  天流无语地看着乐陶陶的月玛,这家伙又自作主张了,人家这不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成他的女婿了,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事还没完,于是它不得不开口唤道:“我说月玛主人,你是不是先看看现在的情况再说?”不可否认,它的主人很厉害,但是神经有点大条。

  “主人?”天沧天驰异口同声地惊喊出声。

  天流略微低了低头,抬起头来时,眼中一片坦然:“大哥三弟,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我现在已是月玛的平等契约兽。”

  “怎么会这样,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怎么又成了他的契约兽了?”这回天玥也乐了,连未曾谋面的二叔都成了小月月她老爹的契约兽,这回父亲应该不会再找小月月麻烦了吧。

  说起来现在的小月月很是不得了呢,后台都快比自己还硬了,玄尊者的弟子,月尊者的女儿,还兼任云海宫未来少夫人。天玥想着想着撇起了嘴,早知道她这么吃香自己以前怎么不晓得加把劲把她抢了来,让墨水寒占了先,看看自己父亲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以后也是一枚不亚于他的极品祸水,要是小月月没先看中墨水寒不知道自己有米有机会?

  在一旁胡思乱想的天玥这会儿自个儿窝在一旁苦恼,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父亲和叔叔铁青的脸色,它们九彩天狐一向孤傲,从未做过人类的契约兽,现如今竟然被这俩父女一人契约了一只,简直是九彩狐族的奇耻大辱!

  天流望了月玛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开口解释:“五百多年前我闯入太虚雷池,被困在其中差点飞灰湮灭,幸而在我即将崩溃之际遇上了月玛,是他将我从雷池中救出。”

  天沧天驰皆是呆住,一是没想到天流会闯进太虚雷池,二是没料到月玛竟有那等实力将天流解救出来,太虚雷池可是太虚境中最为危险的地方,那雷池的雷电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据说圣级巅峰实力的人若能闯过则能突破尊级,但尊级强者进入其中则其威力将会十分可怕。

  天流能够生还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看来月玛是有足够的资格得到九彩狐的认可,但……

  “月玛,我承认你是天流的契约者,即便如此,你是你,你女儿是你女儿,没有足够的实力便无法得到我九彩狐族的认同!一直以来,我们都只奉强者为主。”天沧傲然地看着他们。

  许久没有说话的月澜忽然开了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晋入尊级便能得到你们的认可么?”

  “虽然有些出入,但以你现在的年纪实力,若能在两年内达到尊级,我便同意天玥跟着你。”在一些事实面前,天沧也不得不丢下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条件,既然他们都这么看好这个女子,而且他又不能杀了她,只好许下一个狠条件。

  也许圣级巅峰离尊级仅有一步之遥,可从来没人敢小瞧这小小的一步,有的人或许一生也走不到,也有的花了数十年,当年的莹姑娘是何等的惊绝人儿,也花了三年时间,其实,他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谁知,月澜却笑了,向着天玥道:“好,就这么定了,天玥,你且回去好好修炼,两年后我来接你,谁让你对我那么重要呢,这两年你没在身边我都觉得无聊了许多。”

  “小月月……”天玥低低地叫唤着,心中满是感动,小月月肯为它尝试这绝不可能办到的事。

  天沧愤愤地丢下一句冷哼,携起天玥同天驰离开了绿源。

  “你有把握么?”墨水寒转头看着她。

  月澜望着它们消失的地方,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让天玥担心,哪有人能在两年里从圣级巅峰突破到尊级的。”

  一旁的月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一脸神秘:“其实,还真有这么个人。”

  “谁?”墨水寒也好奇,当年他也是花了三四年时间才晋入这一层。

  月玛指了指自己:“我!不过先别急着崇拜,我是因为一个地方才得以这么快晋升的。”

  “你,什么地方?”月澜心中微讶,虽然心里明知可能是个极其凶险的地方,但为了她和天玥,不得不赌上一把,她向来不轻易认输。

  “就是刚才说的,太虚雷池。”月玛语出惊人,其实当年他也是误打误撞才救了天流,想到这,天流也忍不住悲叹。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月玛呵呵一笑:“你就不打算考虑考虑,万一你死了,老爹和我未来女婿可是会万分伤心的。”

  月澜把头一扬:“别那么小看我,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会死呢?”

  “好,不愧是我月玛的女儿,有胆量,跟我来吧。”月玛带着月澜和墨水寒坐在身形放大好几倍的天流身上,一飞冲天。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已经腾上高空的月澜心里顿了顿,旋即抛之脑后。

  就在月澜三人离开时,一道庞大的黑影出现在绿源,它方才感应到师傅的气息,抬头一看,正好瞧见他们离去的身影。

  “师傅,等等我,你们去哪啊……师傅……”可怜的小黑望着这片鸟语花香的绿源,心中充满了警惕,但同时心里庆幸着,师傅他们真是厉害,替它扫平了其他三界障碍,还赶在它之前到达这里,不愧是师傅哪,自己也不能给她丢脸,这绿源一定要凭自己的实力过了。

  九天之上,飘渺太虚之中,薄云早已失了踪影,唯有暮蓝寂寂的天空偶尔闪烁着几点星光。

  天流带着月澜三人来到太虚中时,已经是夜晚了。

  太虚是空旷无边的,就连声音也传达不了,月玛以星辰之力向两人密音传话,“一直往前不远就是太虚雷池了,天尊强者一靠近那里雷池中的雷电会变得更强,是圣级强者所无法承受的。绝风,那里让澜儿自己去吧。”

  墨水寒倏地拽进了月澜的手,向她传音:“能行么?”

  “别担心,在外面等我。”月澜反手抱住他,在所谓的父亲面前,她可是丝毫没有羞涩,对着水寒的唇就是一点,“哼,我还得看着你呢,省得你这副模样不知要为我招来多少情敌。”

  墨水寒被她逗得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还说我呢,你师兄凤彦和漆雕云都跟来了,还不说你来的这一阵子是不是又惹了桃花债。”颇有醋味的话令得月澜甜到心里,原来这些他都在乎着呢,这样的他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踏实和安全感。

  “我说女儿,绝风这小子有老爹帮你看着呐,如果他敢负你,老爹第一个饶不了他,唔,月界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到时我一定帮你挑个好的。”月玛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脸上笑开了花,口中却不依不饶。

  墨水寒横眼一瞪,旋即得意洋洋地宣布:“晚了,她早已是我的人,我可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月玛一听不干了,“你这臭小子,人都还没娶呢你就敢……”

  “好了老爹,水寒,我这就走了。”轻松的气氛冲淡了她心底泛起的紧张感,脱下圣天衣放在墨水寒手上,“它就交由你保管,小衣,可要听话。”

  圣天衣发出明灭幽光,似在表示不舍。怎奈,圣天衣乃是远古神器,不能入雷池,否则引起的动静绝不比尊级强者入池小。

  远远的,太虚中出现一片刺目耀眼的紫色电光,向着太虚深处蔓延。

  近了方才感觉到一股酥麻在周身流窜,雷池中,一股股绳索粗大的雷电噼里啪啦响着,十分密集,月澜毫不怀疑被它打中的话身体会变成一具焦炭。

  依照月玛的吩咐,她用一层薄薄的星辰力包裹住身体,抬脚踏入雷池,立即,一股子电流窜上身,她身子一颤,麻麻的感觉袭上全身,她赶忙又加强防御。

  越往里走,那一道道粗大的闪电交错劈在身上的感觉越来越难受,才进了一百米左右,月澜便感觉到身上的星辰力不够用,忙退了出来,如此反复,一天的时间她也只能进三次。

  日复一日,太虚之中没有时间观念,每日伴着她的只有遥远天际中闪烁的几颗星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来了多久,亦或者进入雷池多少次。

  只知道如今她已能前进千米远,身上的星辰之力比之前进来时要强得多,雷池中的闪电在自己进入时也更为猛烈了。

  感觉到身上的气劲正在凝实,月澜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十分熟悉,当年冼惊寒算计陷害她时,正值她破尊之际,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便让他得逞。今日再逢,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不顾体力极限,脚下的步伐加快继续往深处钻。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依稀有些麻木,但身上的星辰力却开始凝缩了,她知道她快成功了。

  庞大的星辰之力从雷池中向她奔涌而来,这具纤弱的身体在雪海经过一番锻炼再加上这一段时间雷池的锻造,早已强韧异于常人,但对于这股迅速涌入的能量,她还是觉得有些吃不消,为避免被挤爆,她只得以更快的速度向深处疾行,一旁的闪电雷鸣更加响亮,几乎炸聋了她的耳朵,不得已她只能屏蔽五官,以精神力代替眼睛观看四方。

  在灵气十分纯粹的太虚中,她感觉到精神力感知从未有过的清晰,其实她并不知道,在她实力提升的这一阶段,她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提升,现在已是介于帝芒和神极境界之间。

  许久未曾使用的精神力这一刻彻底放开来,在太虚中遨游梭巡着,月澜惊讶地发现,原本她躲闪不及的雷电此时像是放慢了速度一样,她只需稍微动一动便能避开来,好半晌她都没有感觉到被雷电劈中。

  她好奇不已,将精神力更大范围地扩展开来。

  此时她的视线像是毫无极限一般延展开来,突然,在数千米的雷池深处,她察觉到一道身影,她忍不住探了过去,那人似乎发现了她,原本坐着岿然不动的身子陡地一直,锐利的双眸直射向她的方向。

  月澜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撞入一旁滑过的一片电网中,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身上的气息也已经稳定了许多,星辰力已经凝实到一定程度,突破尊级并不需要多久。

  她没再往前,身体的虚疲感涌了上来,她赶忙掉转身形往雷池外行去。

  到了雷池外,她忍不住惊悸,那可怕的眼神仿佛不是人类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即便离得那么远,也冰冷得几乎将人冻结。

  但让月澜吃惊的并不是他的目光,而是那个人她竟然认识,是玉冰凌!

  仔细想想,那人长得确实和玉冰凌一模一样,但那神态却根本不像他,看起来有些诡异和狰狞,尤其他的实力比玉冰凌强得多,就连自己也不是对手。如果漆雕云说的第三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是他,那么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中变得那么强?

  这件事被她暂时抛开,雷池数千米深处,以她的实力是进不去的,而且看到那人身边树干大小的密集雷电,真不知道他在那样的境况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多久,月澜便突破了尊级,她并没有遵照月玛的话在雷池外静等突破,而是直接在雷池中突破,果然引来了比之前的雷电威力强上百倍的闪电,足有手臂粗细。

  她可没有被击得狼狈不堪,在之前那奇异的精神状态下,她轻易地避开了急促的雷电之击,离开雷池回到银月。

  月澜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落脚的地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回到这里。

  望着松木苍翠的山顶,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嘲,想当初自己是怎么被冼惊寒拐到天曲门的,整个银月大陆多少势力欲将她招之门下,她都不屑一顾,最后入了天曲门却被她喜欢的人害至殒命。

  “快点,不然一会儿该赶不上了。”

  “听说那个冼门主风流倜傥天姿俊逸,容貌比起云洛灵三界的少主都不差。”

  “只可惜了,没想到灵界界主楼纱是暗魇的人,那灵界少主楼之涵可是个丰神如玉的俊俏人儿,这会儿却成了敌人,唉!”

  “说那么多作甚,四界的事儿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么,再说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少主们才不会看我们一眼,还不如实在点,只要进了天曲门,那悬空了十年的门主夫人之位兴许还有点希望。”

  正想着离开赶往西界相助水寒他们的月澜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女子的笑谈声,她心思一动,天曲门在招人么,而且招的女弟子?

  冼惊寒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繁花盛宴吧,哼,既然来了就顺便会会他,当初是顾忌黑临渊,如今她的实力也已达到天尊级,何须畏惧!

  一路上山,确实有好些女子结伴同行,不时低低地说笑着,月澜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可没想着偷听,可这耳朵实在太灵光,即便她们说得再小声她也听得见啊。

  再说这些个女人,不像是要加入天曲门的,反倒更像是来选美的,一个个粉妆玉塑,风姿妖娆,再扫一眼她们的实力,却都是些年轻的灵级王级星辰师或者天芒师,她心中嗤笑,这等货色天曲门也要么?

  山顶上,一座算得上雄伟的青色石门立在山巅,石门后是一座朱红的古朴殿宇,匾额上金色的天曲门三字漆得发亮,山口石门处站了不少年轻的男弟子,一个个翘首引盼。

  今年是天曲门第一次对外招收女弟子,虽然以往也有女子入门,但因之前天曲门调子起得高,一些实力低的人都看不上眼,那些实力强些的都被其他更强的势力招揽了,而且由于门中一些支持花羽弄的长老们看不惯冼惊寒广纳小妾的作风,暗中做了手段,是以这几年来天曲门招收的是清一色男子,女弟子实在少得可怜。

  月澜到达时,山门上已经热闹非凡了,男弟子丰姿颀秀,女弟子娇媚欲滴,或有欲娇还羞,或有眉目传情,简直像个相亲大会,哪里像招收弟子来着。

  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乌烟瘴气的氛围令她心生厌恶,不过冼惊寒那一枪之仇是要报的,而且,天曲门禁地中的那一方寒崖之下,果真有着什么秘密么?

  想起四年前自己提起崖底深渊时,黑临渊的表情怪异,看来自己非去探一探不可了。

  大步向着报名处走去,很显然她的到来引来诸多天曲门弟子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足以引起冼惊寒的注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是以没有多加掩藏自己的容颜,至于黑临渊,怕是他的身份败露,不敢直接出现在天曲门了。

  她敢断定,天曲门是暗魇的一处重要据点。当年她的陨落让得天曲门在银月的地位降低了不少,再加上黑临渊的运作,整个天曲门反而低调下来,当年在广月潭黑临渊的身份败露,逃之夭夭后,其他与暗魇有关的势力都受到影响,唯有天曲门依旧不盛不衰,这样反而让她心中更为怀疑。

  记得姬言歌说过的话,黑临渊唆使冼惊寒害死了自己后,四处游说各大势力,现在她所知道的三大城之二冰雪城和四海城都与暗魇有关,更不消说其他三界,看来这次的暗魇来势汹汹,他们的凭借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山门处起了一阵骚动,月澜挤在人群中,鄙夷地看着那装出一脸凛然正气模样的冼惊寒,再看看周遭的女子们一个个用那种崇慕的眼神看他,不由一阵冷嗤。

  “看,是冼门主!”

  “果然长得颠倒众生,太帅了!”

  “我看他比那些什么四界的少主可帅得多了,果然我还是最喜欢冼门主啊。”

  底下那群花痴女人一个个眼冒桃心,月澜听得一阵恶心,抬头看那一脸君子模样的真小人,此刻怕是心里乐翻了吧,听说他的小妾有二十来个呢,这回进去的女弟子又有多少会成为他的床客。

  冼惊寒坐在众弟子为他备好的紫金雕花大椅上,俯览群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看吧,这些女人可都是冲着我来的。

  忽然,他的目光凝滞了,看着下方那抹冠压群芳的雪色倩影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冼惊寒眯着眼睛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月澜身上。

  月澜只是微微一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了,清冽的目光直视冼惊寒,不卑不亢道:“蓝月。”月澜的名字怕是广月潭一战中传遍了银月,此刻她可用不得真名,再者当日洛界别庄洛吟的订婚宴上,她也曾出现,因为是晚上,而且以冼惊寒的身份离席中甚远,即便她和月夜心那一战他也是看不清楚的,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站在这里。

  “蓝月么……很好,周步,把她记下来。”

  月澜看到他眼底的惊艳,淡淡一笑,这厮果然上钩,接着他又问了几个人的名字,简单审查一番后便都招入天曲门。

  不知是因着她的容貌还是冼惊寒的特别青睐,那些女弟子对她没给过好眼色,男弟子虽然不时瞄上一眼,眼神中却不时透着疏离,仿佛她身上已经贴上冼惊寒小妾的标志。

  这天晚上她便见识到冼惊寒的二十个小妾,果然风姿各异,或温润似水,或百媚千娇,或冰霜美人,或热情火辣……可不论哪一种美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都将她视为敌人,她们有预感,她是最有可能成为门主夫人的人。

  在招收完弟子后,冼惊寒离开了十来天,这十来天里,月澜深刻体会到,这座小小的天曲门简直跟皇帝的后宫一般,那些个女人为了个门主夫人的位置成天斗得你死我活,不过在面对她时却都又串成一气儿。

  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而天曲门那些老头却看戏一样,根本对这个小后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澜忍不住感叹,再怎么心思单纯的人窝在这里都会变成炸毛的刺猬,她还从来不知道冼惊寒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

  看着眼前成堆的珠玉珍宝,她不由轻嗤,难怪这些女人都恨不得她死,冼惊寒连出趟门都不忘给她捎点礼物回来,惹得那些女人频频嫉妒,好像在她来之前还没有人有过这种“殊荣”。

  “霞儿,去帮我请陆长老过来。”这几天,冼惊寒俨然把她当成他的小妾一样看待了,还给她配了个实力不错的侍女。

  说起陆长老,他在天曲门的地位仅次于黑临渊和冼惊寒父子,却是当年最为支持花羽弄的一派。

  片刻之后,霞儿回禀,陆长老直接回了句没空。

  月澜低低一笑,这小老头还是这副德行,高傲得很,怕是看不惯冼惊寒的作风,更不会将他的小妾们放在眼里。这几年他把自己往她以前住的弄园里一关,不问世事,好在他在天曲门的声望极高,这才没被冼惊寒赶出天曲门去。

  但由此月澜也明白了,恐怕天曲门与暗魇的关系只有冼惊寒父子和他们的人才知道。

  “算了,想来他是不愿意到这儿来,那我过去看他吧。”她并不怕别人怀疑她接近陆长老的目的,其实,冼惊寒的小妾们在天曲门中无一不与门中其他长老或者核心人物打好关系,以便在争夺门主夫人之位时有更多的筹码。

  陆长老可以说是她们都争相拉拢的人,只是那小老头脾气不太好,更是不会扭弯的人,尤其对那些花痴女人相当反感,找他当靠山只能是讨人嫌。所以月澜让霞儿去请他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那些女人现在怕是暗中笑话她呢。

  盈盈握握地扭着小蛮腰,她尽量装出一副高傲的模样直往弄园奔去,果然不时从路旁的暗角露出几双窥视的目光。

  那些屋里的主子们得到消息后,一个个在心中轻蔑道,把自己当主子不说,还想找那倔老头当靠山,过会子肯定会被当场扫地出门的,去看看笑话也不错,还真门主对她好就能当上门主夫人不成!

  月澜一步三晃地来到弄园,让霞儿在门口候着,自己进了这个几乎荒废的熟悉的园子。

  放眼望去,她的眼角微微湿润,这个她住了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没变,不远处一个苍老的身影在侍弄着满园的花草。

  掩上门,她移步来到老人背后,轻轻地唤了声:“陆老。”

  陆长老蓦地回头,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厉光,他脑中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女子是怎样无声无息地接近他的?

  “陆老莫慌,我是花羽弄。”事情急迫,她没有过多言语,直接挑明身份,陆长老显然也吃了一惊,听了月澜的简单解释,同多数人一样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很快就相信了。

  “你是说冼天华冼惊寒父子和黑临渊合谋害了你?那你这次是回来报仇的么?”陆长老气愤不已,没想到冼惊寒是这等卑鄙小人,更没想到他竟然勾结暗魇,想毁了天曲门么!

  月澜早已在弄园中布下精神结界,任何风吹草动她都清楚,这会儿也没什么顾忌,将她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我隐约记得,当初落入寒崖时,那深渊的黑雾下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或者可能是个人,而且必定与暗魇有关,我想让你带我去禁地一趟。”

  “这个可不好办,在你被害后不久,冼天花就下令封锁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我。”陆长老捋着胡子想着这几年冼天华父子不太寻常的行为也能得到解释,看来那深渊下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原来如此,那倒好办,禁地的路我熟,进去不难。对了,还有件事要你帮我去办……”月澜交代一番,才说道,“这件事得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记住,别让冼惊寒的人发现。”

  “圣女放心。”

  门口处,陆长老笑呵呵地将月澜送了出来:“蓝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就使人到这唤一声,我虽然只剩把老骨头,说的话还是有几个人听的。”

  “那就多谢陆长老了。”月澜恭敬地行了别礼,这一番客气的话惊掉一地眼球,那些女人原是过来看热闹的,这会儿见倔驴子一样的陆长老竟然也对她另眼相待,不由一个个心中窝火。

  两日后冼惊寒回到天曲门,立刻召见了月澜。

  “今后你就由我亲自教导,你就做我的弟子。”众弟子面前,他如是宣布着,眼中的喜色敛于眼底。

  月澜心笑,瞥了一眼那几个伴在他身旁嘴撅得甚高的小妾,敢情她们也是这样被拐的么?

  她表情淡淡,看得那几个小妾心中气闷,这女人可真会装,明明门主不在时门中谁都没放在眼里,这会儿又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门主过几天就玩腻了,瞧着吧。

  若是月澜得知她们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大呼冤枉,她是确实没将冼惊寒当回事,当初怪她眼瞎,竟然看错了他。

  冼惊寒总是以指导修炼为名,不断讨好她,不论她给予什么表情,他都只是笑呵呵地揭过。

  “月儿,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一次冼惊寒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吓了月澜一跳,难道黑临渊告诉过他了?

  见月澜疑惑,他微微一笑:“在洛界别庄里,还是你阻止云唐,救了我,自那时起我一直都没忘了你,看到你来,知道我有多高兴么?”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说这件事,看来她的身份还没泄露。

  没等她说话,冼惊寒又自顾道:“虽然我有很多女人,可不知为什么,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便再也无法忘记。其实,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你的个性很像她,虽然她没有你这么美丽,呵呵,可我觉得你跟她还是很像,同样的耀眼,光芒四射。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我只能仰望着她的背影,有时我真的很嫉妒她的天赋才华,甚至为此不惜……”

  他的语气激动,蓦然回头,见月澜依旧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心中才松了口气,这件事他藏在心里十几年了,实在憋闷得慌。今天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对她倾诉。

  “陪我去一个地方走走。”冼惊寒忽然牵住她的手,月澜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便任由他去,心底早已没了当初的波澜。

  她没想到的是,冼惊寒会带她到这个地方。

  天边的晚霞染红了两旁清幽的竹林,顺着竹林小道往上走,一峰陡峭的寒崖出现在两人面前,前方没了路,底下是雾气环绕的深渊,只有一条铁索隐在乌寒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直达对面的崖峰,远远望去,那方寒崖就像是悬空在深渊之上。

  不小心踢下一颗石子,久久没有回音,这底下深不可测,月澜忍不住朝下面看了一眼,这气息十分阴寒,比起当年辰轻在花都周边的雪岭深处的温度丝毫不逊,同样低得令人难以抵挡。

  冼惊寒隔着铁索望向对面的寒崖,十几年来,他一直不敢踏足那里。

  而一旁的月澜看着那个她一直修炼的地方,心神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当年她被害那一幕,手不由捏紧了。

  寒崖之上,清雾缭绕,微湿的空气带着几缕幽寒之气,徐徐吹拂的凉风中夹杂着一丝血腥气,刺人口鼻。

  一道冰蓝的高挑身影立于崖端巨石上,平凡的面容带着几分狰狞和愤怒,唯有一双如墨黑瞳冰寒绝洌,一手握住刺入她胸骨的金色冰魄枪,冷冷看着长枪的另一端:“为什么?”

  冰魄枪的主人淡淡的笑了,一张足以令万千女子倾倒的脸上丢弃了往常的温意,挂上了令人惊栗的狞色:“我伴了你整整十年,为了你的成名之技‘星辰之怒’,可谓费劲心思。只可惜你始终都不曾真正信任过我,不肯将它交给我。

  你可知道,族中有多少年轻才俊都被你的光华遮掩住,而我便是其中一个。我冼惊寒乃是堂堂天曲门门主之子,却要一直被你踩在脚下,这叫我如何甘心!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永远都追不上你,所以我不想再等,也不能再等了,这次门主之选我势在必得,而只有你陨落,我才能真正坐稳这个位置。”

  “我从来都没想过……”

  “我知道你从未打过门主之位的主意!”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可只要你月之圣女在,我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她,花羽弄,凭着九品天圣的实力在整个银月大陆都拥有极高的号召力,天曲门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长老支持她成为族长,那他十年来的牺牲算什么。

  他对着这张平凡到极点的脸已经整整十年了,而月之圣女的伴侣这份荣耀一直束缚着他,令他不能尽情挥洒他的魅力。门中有多少女子爱慕着他,只要他想,天下不知有多少绝色女子等着他拥其入怀,可就为了这个丑女人,他必须得忍,不能让人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她,眼里容不进一颗沙。

  十年的忍耐,她终于接受他,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花羽弄突然笑了,不再用淡然而略带威严的眼神掩饰她眸底的绝望:“我努力地修炼,闭关,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逃离这种是非纷争,我只是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罢了,想不到结果还是命殒在权势的争夺上。冼惊寒,我曾试图认真的喜欢着你,为你对我的好感动,可今天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我不恨你,可是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凄厉的笑声中,冰魄枪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那冰蓝的身影溅起一篷血雨,洒落在崖上。

  冼惊寒呆呆地看着脱离他手掌的冰魄枪,任由漫天血雨喷在他脸上,猛然间,他似清醒过来,惊恐地躲避着纷飞的血,俊美的脸上除了惊慌还隐含着几许凝滞的痛色。

  “羽弄……”

  他真的杀了她吗?

  “她死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从一侧崖壁上传来,冼惊寒身后传来一句掩含着淡淡喜悦的话语,“寒儿,你做到了。”

  听到这句话,冼惊寒背对着那人的身子一颤,眼角处,一颗晶莹悄然滑落。这一刻,他的心痛了,原来,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怪只能怪,她的光芒太过耀眼,而他对权力的谷欠望则深过他对她的感情……

  回到屋中,月澜的神色是凝重的,方才她试探过,崖底确实有人,但令她惊惧的是,这底下有着极为可怕的精神禁制,若非她行事小心,早已触动禁制惊动下面的人。

  看来这下面的人精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她皱眉思索起来,目前看来是没办法下去探察了。

  冼惊寒已有半个月没来找她,在这之前,他几乎是天天报道,弄得他的小妾们见了自己一个个眼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月澜敏感地发现,冼惊寒似乎在躲着她,自那天从寒崖回来后,没多久他的目光里就有了变化,隐约中,她心中有了一丝了然,但表面上仍做不知,只是依旧淡然地与他相处。

  “小姐,门主差人找你过去。”霞儿闻言,忙帮月澜梳妆打扮起来,嘴都笑咧了,“我就说嘛,门主最喜欢小姐了,怎么可能会冷落小姐,那些屋子里的主子们最喜欢嚼舌根了,肯定是心里嫉妒您。”

  月澜当然知道,冼惊寒没来找她这几天,那些女人一个个冷嘲热讽,恨不得将她踩到脚底。前两天更是有人直接欺上门来,被她打残了扔出去,这院子才算安静了些,就连霞儿原本稍有怠慢的态度也立刻恭谨了许多。

  她刚走出院子时,冼惊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样子有些失魂落魄,她唤了一声:“门主找蓝月有事?”

  冼惊寒似乎吓了一跳,见她看着自己,心中不由惊跳起来,俊彦风流的面容有了些许僵硬,就连话也说得不顺畅:“没、没事,就是想……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月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对着他淡淡一笑:“好啊。”

  眼前的景致越来越幽暗,一股寒凉的气息袭上心头,前面冼惊寒的额上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边提着袖子擦拭,一边不时回头看她:“你就不问我想带你到什么地方?”

  “到了不就知道了。”她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清冷。

  冼惊寒咽了咽口水,低低说道:“你还是这般冷静。”

  月澜只是低头走路,不再与他说话。他们是从冼惊寒的住所中一条密道里走进来的,按着这个方向应该是通往那处深渊,周围除了这条石子铺就的台阶就是岩壁了,越往下越觉得冷,她没有点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很快,顺着路径两人走到一个平坦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石室,冼惊寒往壁上某处一拍,石室忽然动了起来,徐徐下沉,她心中惊叹,这地底下竟也能设置如此巧妙的机关。

  半柱香后,石室停止不动了,石壁上突然裂开一个门,两人从门中走了出来,早已有人等在一旁。

  “花羽弄,没想到你运气不错,几次死里逃生。”石壁的门已经关上,黑临渊和一名极其美貌的紫衣女子正站在石室外,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冼惊寒则似受了惊的兔子,快步走到黑临渊身后,惊恐地望着她。

  “我还想冼惊寒为什么这么害怕,原来是知道我的身份,正好我也无需再掩藏。”看到两人,她没有丝毫惊慌,“原以为我可以暗中察访,不想你倒是先发现了我。”

  “哼,别总是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这次再落到我手里决计不会让你有生还的机会!”黑临渊忍不住怒了,他最看不惯这个女人的姿态,她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知道她绝对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是以当年才利用冼惊寒的弱点,唆使他杀了她。

  “那也得你有这个实力才行。”月澜冷笑一声,身体消失在原地,黑临渊大吃一惊,他竟然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别找了,你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一旁的紫衣女子突然开口,指着黑临渊身后神态悠游的月澜,她手里此刻还扼着面如土色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的冼惊寒的脖子。

  “不可能,我可是圣级巅峰的实力,她……”

  紫衣女子挑眉一笑打断他:“人家可是银位天尊,而且有着帝芒境的精神力,不怪连魔主都惊动了,我倒真想会会她。”话一落,面前已经多了一个虚淡的金色身影,与紫衣女子的容貌一模一样。

  “楼纱,退下!”后方阴气森森的洞口传来一声喝斥,紫衣女子闻声神态显得娇媚起来。

  “刹,你怎么上来了?”

  月澜定睛一看,心中一阵阵泛凉,眼前的男子身材颀长修挺,容颜如画,紫衣玉冠,胜似天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月澜见到过,在太虚雷池深处那个长得像玉冰凌的男子。

  只是,此时他周身那种诡异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他这番模样活脱脱就是玉冰凌。

  “你……”呆怔半晌,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我是暗魇魔主紫刹。”紫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向楼纱,“收起你的精神分体,你不是她的对手。”

  “刹……”楼纱不满地低唤一声。

  紫刹冷淡地打断她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跟我来,不要徒费力气,你不是我的对手。”他看了月澜一眼,说道。

  在他出现的第一刻,月澜便知道,这个人深不可测,她看不穿对方的实力,越是这样她心中便更为惊惧,他的实力和精神力绝对都在自己之上!

  紫刹所住的地方在深远的最底层,他们现在是在倒数第二层的岩壁溶洞中,这里的寒气极重,即便是天尊实力的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也很想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在一个冒着寒气的池前,紫刹停了下来,眸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月澜搓着手,仍驱不走手上的寒气,耸了耸肩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想杀我却又不下手,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紫刹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怒意,为何这个女人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是因为‘他’么?

  他冷哼一声,大手往池中挥出一道气劲,浓浓的雾气散开来,露出一具十分高大的僵硬的躯体:“当年你从崖上落下,砸中了本尊,令我还未能修复的灵魂彻底离体,与你的灵魂相撞飘到天星大陆重新投胎重塑,也因此得以彻底修复。我得感谢你,因为他追着你来到银月,本尊才得以重生。”

  月澜身子一颤:“你是说玉冰凌?”除了与他的容颜极为相像的玉冰凌,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真是没用,他竟然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紫刹的眸中满是厌恶,随手布下一个结界,将她锁在里面。

  该死的,自己的三个灵魂宿体都跟这个女人有关,害得自己无法对她下手!

  月澜没有挣扎喊叫,这么做都是徒劳的,只是静静地待在结界中,打量着这处空荡荡的地底溶洞。

  忽然,目光凝聚在紫刹放在洞中唯一摆设……桌子上的一幅画,画中女子盈盈若笑,目若秋泓,眉似远黛,瑶鼻樱唇,天仙般的容颜气质,与她的外婆天馨和母亲药妃儿极其相似。

  见紫刹看着画中女子的笑容看得痴了,她心中暗忖,这魔头和臭老头还有水寒的太祖是同一时代的人,而且天流也曾提起过药莹莹跟臭老头他们的关系,她从月玛老爹那知道,天沧它们兄弟的父亲正是药莹莹的兽宠,一直伴随着药莹莹,而且他们都是知道紫刹的,想来紫刹和药莹莹也是认识的,这样一来就不难猜出画中人正是她的先祖药莹莹。

  没想到紫刹这个魔头也这么痴情。

  “你眼睛往哪看!”

  紫刹冰冷的目光射来,月澜即刻打消心中的同情,撇撇嘴道:“难怪药莹莹不喜欢你,根本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这句话原本只是试探,不想紫刹会有这么大反应。

  “你说什么?”紫刹大怒,这个丫头一下戳中他的要害,但他更在意的是药莹莹的下落,“你是不是知道莹莹在哪,告诉我!”

  月澜看着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当年的药莹莹没死?”

  “你再多嘴我绝对会杀了你。”看来她也不知道,当年莹莹拼了性命也要与他同归于尽,自己没死,莹莹也绝对不会死。

  “不用一直重复这句话,要杀我的话你早动手了,何必把我囚禁在这里。”他威胁的话语对她浑然不起作用,而月澜更是不怕死地屡次犯他。

  紫刹不明白,一个小丫头而已,为何自己这么容易动怒,以前只要他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吓得噤声不语,这丫头胆量不小。

  手中凝聚起一道黑色的气劲劈向月澜:“你最好趁我没发火前闭上嘴,否则……该死,我又没杀她你出来搅和什么!”

  紫刹诡异的容颜忽而化为一张同样绝色却显得清隽的面容,一双秋泓般澄亮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声音里多了几分黯然的情绪:“月澜……”

  “你……是玉冰凌,对吗?”她怔忪地看着气质有了翻天覆地变化的紫刹,小心翼翼地问道。

  紫刹温润一笑,绝美的脸上几分无奈几分欣喜:“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你也知道了,其实我并不是我自己了,我只是这个灵魂衍生出来的另一种情绪,也许不久后我就会彻底消失,你,还会记得我么?”他的声音是轻轻的,很是小心。

  月澜没有回答,因为刚问完这句话,他又变回了紫刹,那个有着冷戾目光的暗魇魔主紫刹。

  “哼!”他冷哼一声,甩手走了出去。

  看来玉冰凌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散,只要紫刹将他彻底融合,实力便会恢复巅峰吧。她跟冼惊寒下来时,已经暗中通知陆长老将她的消息告知水寒和老头他们,不久他们一定能找到这。

  嘎吱,洞口处传来一声轻响,月澜扬起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出现在洞口的人:“明明知道是我,你还敢来见我,不怕我杀了你么,冼惊寒!”因为紫刹,她放过了他,没想到逃过一劫的他还敢冒着危险来见她。

  冼惊寒怔怔地望着结界里与十几年前截然不同的容颜,声音微微颤抖着,“你、真的是羽弄?”

  “呵呵,冼惊寒,你别告诉我这短短的几天,你又喜欢上我了,这回是喜欢我的容貌还是觊觎我的技能?”她毫不客气地讽刺着,冼惊寒被刺激得身体微颤,果然是她。

  “给我滚,你最好夹着尾巴滚远点,让我出了这深渊,你的脑袋可保不住了!”月澜冲着他吼了一声,那夹杂着精神力攻击的言语透过结界时已经被削弱大半,却仍是将他震出洞外,半晌爬不起来。

  “羽弄,其实我还是很爱……”

  “给我住口,滚出去!”饱含尊级星辰力的声波击得四壁碎屑纷纷,冼惊寒只得住了口,灰溜溜地离开。

  即便是从头修炼,自己依然比不上她一丝一毫,冼惊寒懊恼不已,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他无法企及的地步,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天曲门禁地?”墨水寒捏紧了手中的紫陨天殊,这个是送信的人带来的信物,确实是月澜从不离手的空间手镯。

  月玛看了一眼:“这个紫陨天殊镶嵌的空间手镯是我亲自做的,当年送给澜儿的母亲。”

  “她一向十分珍视这个手镯,若非事情紧急,绝不会将它作为信物让人捎来口信。据陆长老传信,澜儿已经失踪了好几天,此间再也没以精神力传递信息,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被什么人囚禁起来。”墨水寒心中虽然着急,却仍十分冷静地分析,他知道,越是着急越会手忙脚乱,月澜还等着他去救,他不能自乱阵脚让敌人有机可乘。

  看着一旁还好端端的天玥,墨水寒知道月澜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心中松了口气。

  月玛暗自点头,这个女婿绝对是个天才,而且临危不乱,沉稳大气,他是越看越满意:“绝风啊,澜儿既然出了太虚雷池,定然是突破了,以她天尊的实力整个银月能囚禁住她的人不多吧?”

  “月伯父说得是,暗魇中除了魔主紫刹外,还有二冥王十二护法三十六圣者,而十二护法和三十六圣者中的二十八名都在西界,以天圣的实力是无法困住澜儿的,那么就只有魔主和二冥王了。”墨水寒顿了顿,又道,“但二冥王之一的原灵界界主楼纱擅长精神力,而澜儿精神力已达帝芒巅峰境界,若澜儿想从她手中逃脱也不是不可能,那就只有大冥王神兽玉麒麟和魔主紫刹,这一人一兽一向形影不离。”

  “这么说,天曲门禁地中那个人是暗魇魔主紫刹!”听了墨水寒的分析,同在大殿中的天沧三兄弟和三大界主皆大吃一惊。

  宫尊者和玄尊者捋着白须不时点着头,对墨水寒的分析很是满意,站在玄尊者身后的千寻艳既羡慕又感慨:“阿弄这个修炼疯子运气总是不错的,找了这么个好男人,真是令人羡慕。”

  “嘿嘿,没想到我那修炼狂孙女有这际遇,小艳啊,老头子我以前还担心小弄的婚事,你看看现在她不仅实力狂飙到天尊,还找了个老头子中意的孙女婿,你怎么也不省得加把劲,其实,漆雕云这小子其实也不错了。”玄尊者得意的同时还不忘敲敲边鼓。

  千寻艳瞪了一旁嘿嘿直乐的漆雕云一眼,这臭小子嘴跟抹了蜜一样,自臭老头回来便将他哄得心花怒放。

  月暮看着自家弟弟和那几个老头一脸得意的模样,不由好笑:“你们也给我适可而止,如今这些都只是猜测,真是暗魇魔主的话,暗魇这边玩拖延战术也就可以解释,势力较弱的他们恐怕是在等暗魇魔主完全复原,当年他可是被药尊者打得三魂俱散。”

  “宫尊者,玄尊者,就由我和绝风一起去救澜儿吧。”月玛上前一步,向指挥战局的宫玄二尊请示。

  宫尊者摇摇头:“你们并不了解紫刹,就是当年我们全力以赴都无法将他拿下,他是整个银月大陆中最为接近至尊的存在,若非如此,当年莹莹也不会拼着神形俱散抚奏(离魂曲)的最后一段,将他的三魂打散,却还未能杀了他。”

  “是啊,我和宫老头随你们去,当年紫刹是我们师兄妹四人中天赋最好的,不仅实力强,精神力也比专于修炼精神力的莹莹还要强上一线,但他心术不正,偷偷修炼了师傅的三魂诀,练出三魂,还杀害我们的师傅。好在当年师傅留下(离魂曲),便是对付三魂诀的唯一方法,你们去了奏不出(离魂曲)也是无济于事的。”玄尊者附和道,他们与紫刹的恩怨千年前便开始了,这可不只是他们的事。

  在宫尊者,玄尊者,三界之主,天沧三兄弟和墨水寒等人商量着如何前往天曲门时,一位月澜意想不到的人也来到深渊之底。

  “不必惊讶,我是灵界少主,楼纱的亲信,自然能到这来。”结界之外那青影袭人风华无限的人正是楼之涵,他的眼神干净清冽,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让人无法相信他是这样一个邪恶势力的帮凶。

  这是一个出尘的人,看到他心里便想到了师兄凤彦,月澜淡淡地看着他并不言语,只是眼底的惊讶泄露了她的心思。

  楼之涵微微一笑:“看来紫刹对你下不了手,难怪楼纱急着除掉你。”

  “这么说是楼纱让你来杀我的?”月澜挑眉。

  “为什么不是紫刹,他应该也很想杀你,但自己却动不了手。”楼之涵依旧笑着,月澜心中却起了一丝寒意,这个人真是可怕,为什么紫刹的事情他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只是被软禁在结界里,你以为凭你的实力能杀得了我吗?”

  楼之涵淡淡笑开,月澜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瞳像极了明澈的紫色宝玉,风彩流溢:“你在害怕我。”

  闻言,月澜心脏猛地一缩,将头撇到一边,缄口不言,这样心机深沉的人,自己多说一句就会多错一句。

  “呵呵,不吓唬你了,我来既不是紫刹吩咐的,也不是楼纱让我来的,我只是在你身上嗅到了老朋友的气息,而且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兴趣的女人,顺便过来看看而已。”楼之涵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她,“嗯,果然是可琢之玉,死了就真可惜了。”

  随着他的迫近,月澜竟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危机,明明他的实力弱于自己!

  “忘了赞一句,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敏锐,不过你让那个人去送信的事紫刹早就知道了,但没阻止,那几个老家伙正往这里赶。”楼之涵走前不忘说一句,却听得她心惊肉跳,紫刹知道了却没揭破,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十日后,百无聊赖的她听到了上面金铁交鸣的声音,水寒他们还是来了。

  这个结界能困住她,也能抑制住她的精神力,却无法阻隔声音,交战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浓烈的厮杀声,堵得她心里慌闷不已。

  紫刹自那天把自己丢进来后,便没有再出现,现在应该是在上面吧。

  楼之涵走了进来,对月澜说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答应,我便放你出去。”

  “什么条件?”

  月澜来到上面时,整个天曲门已经血流成河。

  轰隆隆,空中雷鸣阵阵,大白天的炸起响雷,很快东边的天空被染成墨色,月澜追着那片黑色的天空迅速飞去。

  北界上空,魔主紫刹紫袍涌动,浑身迸发出骇人的戾光,楼纱立于右侧,左侧空置,身后十二护法三十六圣者齐聚,煞气铺满天际。

  对面,玄尊者宫尊者在前,三界之主,月玛和雪冥圣山的九彩狐三兄弟,宫绝风等十数位尊者列于身后,其余圣级强者近百,比起暗魇的实力只强不弱,众人心中也有了十足的底气。

  楼纱望着紫刹身旁的空位,气得脚一跺:“大冥王怎么这时候还没来,可有把刹你放在眼里!”大冥王的身份只有紫刹一人知道,她从来也没见过,这会儿见双方都要打起来了,他还没来,不由气恼。

  紫刹睨了她一眼:“闭嘴,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楼纱瘪瘪嘴,不敢再说,心中却是不服气的:他的事怎么也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吧。

  “抱歉,来晚了,你还没挂掉吧?”一道清朗悦耳的调侃声从空气中传来,一袭青影突兀地出现在紫刹左侧。

  楼纱闻声望去,皱起眉头:“之涵,你怎么会在这?”她的声音略显惊讶,这时的楼之涵模样看起来有些不同,对了,他的眼睛怎么变成紫色的。

  紫刹接口:“他是大冥王紫瞳,也是我的本命契约兽玉麒麟。”本命契约的人兽双方只要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死去,这是本命契约兽的限制,月澜与天玥所签订的也是本命契约,是以很难解除。

  楼纱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楼之涵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兽玉麒麟。

  “你放了她是么?”紫刹表情平静地问了一句,“原因呢?”

  楼之涵只是淡淡说了句:“她是莹姑娘的后代。”紫刹抿紧了唇,没再多说什么,原来莹莹有后,心中五味陈杂,但更多的是宽心,好在他没有伤害月澜,否则莹莹一定不会原谅他,虽然她因为师傅的事还恨着他,可他依然不愿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水寒,臭老头,老爹,阿艳……”远远的,月澜的身影出现在空中,向着墨水寒等人的方向凌空飞来。

  “澜儿!”众人惊喜不已,没想到她自己逃出困境。

  在看到紫刹身旁的楼之涵时,她只是顿了顿,旋即平静下来。

  “紫刹,事隔千年,我们的大限将至,合该把过去的事情算一算了。”宫尊者的声音不大,但两方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千年前我便说过,师傅已经将我从云海宫除名了,我和你们再无瓜葛,再次相见只能是兵戎相见!”紫刹的声音十分平静,“没了四师妹,你们的(离魂曲)都不成气候,如何打得赢我,紫瞳,化身。”

  “吼……”天际传来一阵吟啸,一道青色闪电穿透虚空直射向楼之涵。

  “咭……”另一道白色电芒从另一端呼啸而来,带来一阵阵清凉寒意。

  “青龙神兽,雪海凤凰,很好,四大神兽就来了三个。”宫尊者哈哈大笑,看来这一战很有看头。

  “龙凌,雪凤凰!”月澜惊喜。

  空中,龙凌摆着他巨大的青龙尾翼,朝月澜眨眨眼,仿佛在说,够义气吧,我可是特地跑来相助的!

  紫色麒麟,青色巨龙,雪色凤凰,三大神兽庞大的身躯吸引了无数眼球,地面上无数人无不朝着三兽跪地朝拜,目光中满是敬畏,这几大神兽可都是传说中的存在,能亲眼见到一次已是莫大的荣光。

  空中风云巨变,雷鸣电闪,无数光芒交错相击,落到地面毁山平海。

  宫尊者和玄尊者一鼓瑟,一吹箫,月澜接过玄尊者手中的凤尾琴,将沉沦寂灭交给千寻艳,专心地弹奏着(离魂曲)。

  在庞大的星辰能量牵引下,天空黑沉下来,天幕中布满熠熠星光,这等异景举世罕见。无数的光芒在天幕中闪耀,大地震颤,海浪吼啸,整个银月淹没在一片黑暗中。

  悠悠天际交织着无数的声音,凤鸣龙吟,麒麟长啸,诡异却异常清幽的琴曲声,箫声,瑟声,混杂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沉黑的天空逐渐明朗起来,万物归入沉寂,地面上躲过灾劫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却在看到天空中四道岿然不动的身影时,蓦地睁大眼睛,只听得空中悠悦的琴声袅袅流泻。

  宫尊者和玄尊者不解地看着指尖轻点的月澜,这是一首意境空灵的曲子,而非(离魂曲),但却奇异地令紫刹敛去眸中戾光,呆呆地听着。

  这一曲一弹就是三天,月澜的指尖早已被磨破,血染红了琴弦,不知什么时候,墨水寒站在她身后,和着琴声吹起了洞箫,悠扬的琴声,深沉的箫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首(清心咒)能令人心境平和,辅以星辰力,以精神力御之,可驱除心魔。

  三天后,紫刹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专心弹奏的月澜,眼角滑落一颗晶莹,强忍着心痛的感觉唤道:“月澜,快点杀了他!”

  “玉冰凌。”月澜睁眼,心中颤动。

  “是你的琴声把我叫醒,快点,他的心魔种得极深,这首曲子再好也无法洗去他邪恶的心,我支持不了多久的,快啊!”豆大的汗水从他额上冒出,他咬着牙满脸扭曲着,像是在与什么抗争。

  月澜摇着头,眼底泛出几许泪:“玉冰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揪住心口,大口喘着气,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笑容:“值得的,至少你为我流泪了。”

  墨水寒肃然起敬地望着已化为玉冰凌的紫刹,心中几分了然,默默将沉沦和寂灭递给月澜:“这是他的决心,不要辜负他的心意。”这样的男人是值得他尊敬的。

  月澜接过沉沦寂灭,看了一眼不远处眼神充斥着哀求之意的玉麒麟,狠心抓起它朝紫刹的心脏射去。

  “砰!”他的身体随着寂灭之箭的冲势直接砸入地面,溅起一片烟尘。

  玉麒麟拖着疲惫的巨大身躯追入地面,驮起他。

  “慢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它耳畔响起,玉麒麟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虚浮在它眼前的老人。

  “老祖!”

  “师傅!”

  跟在玉麒麟身后落地的月澜眼神疑惑地看着自她胸口处的月之神息中飘出的灵魂体,道:“怎么回事,阮老?”

  宫尊者和玄尊者箭一般从空中飞到地面,恭恭敬敬地朝阮昀聪行了个礼,言语激动:“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您不是已经……”

  “当年紫刹以为我只修炼出两个灵魂,是以没注意到即将成形的第三个灵魂,我才得以生还,这千年来我跑到天星大陆,刚好遇上这女娃,还是她把我带回来。”事隔几年,阮昀聪的灵魂体已十分凝实,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这事暂且不说,玉麒麟,把紫刹的躯体留下。”

  “老祖,请放过紫刹吧,他已经死了。”

  阮昀聪冷哼一声:“这孽畜的主魂已逝,可还有两个次魂,若再任它们成形,岂不又是个祸害,真为他好就把他给我留下,现在的他还没死,只要找到他的两个次魂,我替他除去心魔,还他新生。难道你要他像老头子我一样,没了身体,只有个灵魂四处飘吗?”

  当年他也有错,若不是当初自己见紫刹邪气颇重,一味阻止他和莹莹,这臭小子也不会起了祸心,修习三魂诀时才走火入魔,杀了自己。

  知道阮昀聪的身份后,月澜还是吃了一惊:“可如何寻找紫刹的两个次魂?”

  阮昀聪笑眯眯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嘿嘿,小女娃老头子骗了你一道,事出有因你多多体谅啊。”

  “阮老说这话可就折杀月澜了。”

  阮昀聪呵呵一笑,他是玄尊者的师傅,算起来也是她的师祖,难怪这丫头跟他客气起来:“对了,紫刹的两个次魂也都到了天星大陆,一个潜伏在你师兄凤彦体内,一个在那个半黑暗星辰师玄衍体内,这个还得丫头你去取啊。现在你的精神力已经达到半神极境,除了你谁也看不到,而且取出次魂危险性很高,若非宿主自愿配合,强行取出就会伤了宿主,他们两个你也都认识,这件事你来办最好不过了。”

  月澜错愕:“怎么会在他们俩身上,阮老放心,他们是我的朋友,不论出于哪种目的我都会去做。”

  “那就好。”说完这转向被晾在一边尚毕恭毕敬的宫尊者和玄尊者,“你们俩也真是,明知紫刹修习三魂诀,还放任他去,差点酿成大祸!”

  宫尊者老脸通红,不敢看他,玄尊者撇撇嘴道:“师傅,这事你也有责任啊,谁让当初你那么不小心让紫刹偷了三魂诀的,自己被杀不说,还让我们忙活了上千年,还怨我们。”

  阮昀聪气得狠狠敲了一下玄尊者的脑袋:“臭小子,倒怨起我来了!哼,还想告诉你们莹儿的下落,我看还是不让你们知道的好,省得又怪老头子我多事。”他故意怪声怪调地说出这话,果不其然,宫尊者和玄尊者俩人都急了。

  “师傅您知道莹师妹的下落,她在哪?”

  “师傅莫怪,是弟子不会说话又惹您老人家生气,您看打小我就这德性,别放在心上哈,师傅,快告诉我们莹师妹在哪,您怎么罚我我都不怨!”月澜目瞪口呆,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玄尊者如此乖顺外带些撒娇意味的态度。

  “好了好了,这么多伤员也得让她给治一治,你就去我当年炼药的药庐把莹儿和妃儿丫头叫来。”阮昀聪哭笑不得,果然莹儿的魅力比起他要大得多啊。

  月玛忽然上前问道:“不知阮老说的妃儿可是我的妻子药妃儿?”月澜双眼立刻亮起来。

  “嘿嘿,没错,没想到她和莹儿长得那么像,老头子我都差点认错了。当年她误闯药庐,被蓝翎雀给救了回去,后来一直跟莹儿待在药庐学习炼丹。”这些事当然是药莹莹告诉他的,到银月大陆后,他曾瞒着月澜回过一次。

  “老爹,你和玄老头他们去接莹奶奶和母亲,我和水寒去小羽那找凤彦师兄。”她也想跟着去见见药妃儿,可凤彦和玄衍的事情刻不容缓,紫刹的主魂已逝,次魂肯定疯狂地成长起来。

  半年后。

  大魔魇森林里,天玥兴冲冲地捧着一堆奇珍异果,腰间别着一对剔透晶莹的蓝色宝玉,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堆魔兽,身上都挂满灵芝参果。

  “老大,你采这么多灵果做什么?”跟在天玥身后的娇蛇忍不住问。

  天玥眉飞色舞道:“小月月肚里有了宝宝,我采些灵果给她补补,这样宝宝就能长得快长得壮啊。”

  “真的!那到时候我也能去看他吗?”娇蛇满眼期待。

  天玥撇嘴:“你长这样去会吓到他的,谁让你不像我长得这么帅,小宝宝最喜欢我这样的了。”小酷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么。

  药绝谷,月澜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偎依在墨水寒怀里,脸上颇有些苦恼:“你说,宝宝出生后是姓墨呢还是姓宫?”墨水寒一回到天星可是直接回了墨族,得知水寒没死,墨云归夫妇欣喜不已。

  到了正月,天冷得很,墨水寒将一件披风裹在她身上,伸手拂了拂她鬓角散落的发丝,轻笑道:“姓宫姓墨都一样,不如像他爹和他娘一样,都取两个名字好了。”

  月澜噗嗤一笑,“哪有人这么取名的。”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罂粟和千寻艳率先走了进来,漆雕云,凤彦,玄衍紧随其后,看着月澜隆起的小腹,一个个笑容满面。

  没多久,洛吟,辰轻,云唐,姬言歌等人也从廊上走了过来,纷纷向月澜和墨水寒打了招呼。

  月澜笑道:“今儿倒是齐全了,我在药绝谷设了宴,晚上一起热闹热闹,难得一个年大家能凑在一起过。”

  药妃儿提着端了锅热汤和墨夫人一起过来,嗔怪一眼:“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跟着瞎闹腾。”

  “娘,没事,就一回,难得他们今天聚齐了,你就依了我嘛。”月澜难得撒娇一回,惹得一众人张大嘴巴,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墨水寒也帮腔,“是啊,有我呢,不会让她太累,岳母,娘你们就放心好了。”

  “好了好了,你夫君都帮腔了,娘能不答应嘛。”药妃儿笑着点了下她的头,像一伙人道,“晚上我亲自下厨,宫尊者,玄尊者和药尊者都来。”

  众人一阵欢呼。


  (https://www.daowx.cc/bqge70390/3673917.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