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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刀君


  2014年晚春,我碰上一个人,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或者,更准确一点说,这个人并不是我无意间碰到的,而是他主动上门找我的。再准确一点说,他是来杀我的……

  那天,我照旧在我常去的那条河边垂钓,遥遥的就看见一个人朝我这边走过来。这人大约五十来岁,一米七左右,秃顶,微胖,但脚步和身形看着很结实,应该是常年锻炼的结果。等到他快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似乎发现了我正在看着他,就挂上了一个很微笑,眼角也因笑容堆砌起了几条和善的褶子。可是,我在看到他这个微笑的时候,全身就是一个激灵,急忙扔掉手里的鱼竿站了起来,同时把自己的右手伸进了兜里,紧紧的握住了我兜里的那把侧跳。

  面对一个和善微笑的陌生大叔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正常人不会有我这么大的反应。平时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这样的情况多数都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可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因为,即便这个大叔在微笑,我仍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是在看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

  他看我这么大反应,也就停住脚步,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

  “反应还挺快……”

  说完之后,他又朝我的位置前进了两步。我看着他每朝我走一步的时候,我都觉得那一脚好像是踩在我的心窝上,生生的体会着一种莫须有的恐惧,基于这种求生本能,我慌乱的往后退了半步,结果一脚把鱼桶踢翻,里面的两三条鲫鱼顿时脱离了桶壁的束缚,奋力的挣扎着自己的身子,但却并不能跳回河里,只在岸边挣扎了满身的泥水。

  对面大叔看到这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却也不再继续往前走,只站在我身前四五米的位置对我说:

  “没错,有人要我来杀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和说笑没什么区别,但我却真真切切的知道他是真的要杀我。09年到14年,五年多的时间,我折掉的人也很多,可我顶多只能做到麻木,但眼前这个人,却是把杀人说的像说笑,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或者说,我手里可以杀人的人,顶多算是爪子,而这个人举止言谈之间透露出来的气势,至少是个真正的职业杀手,真正的高手,是个真正见过尸山血海的人。而我在面对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不停的向如来耶稣玉皇大帝等诸天神佛祈祷,以及如搁浅在岸边的我的那几条鲫鱼一样垂死挣扎。

  “谁雇你来的?”

  我逞强的问到。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如常的笑容,然后把右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同时长唉了一声之后,之后便定定的看着我。我和他之间,也在这时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似乎过来好半天,他才再度开口说:

  “算了,我今天不杀你。咱们打个赌吧!”

  说完,他便继续那样笑着看死人一样的看着我,等我答复。

  “什么赌?”

  我死撑着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给他,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回问他说。他又是笑了笑,然后说: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如果你查得到我是谁,我就放过你。当然,就算查不到,你也最好来,不然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他顿了一顿,又是长唉一声,然后回身望了望,转回头之后又对我说:

  “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估计在他那我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吧!”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安半分,偏了偏脑袋往他刚才回身望的方向看了看。我看到一个带着粗边黑框眼镜的瘦高男人正倚着我的车屁股在那抽烟。而在看到这个瘦高身影的同时,我心里剩下的半分不安也消失了。因为我知道,这个瘦高的身影,是我最强的保障。

  我心中的松懈似乎被眼前这个大叔看了出来,他嘿嘿的笑出了声,

  “我真没想到他会跟着你。算了,一个月之后见!”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就走。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住了,回过身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把他的右手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了出来,同时一甩,只见黑影一闪,一把黑色的匕首直挺挺的插在我身前的地上。做完这一切动作,他便继续开拔,同时朝远处靠着我车尾抽烟的那个瘦高身影挥了挥手,好像是在打招呼一样。而那个瘦高的身影却只是继续抽烟,并没有什么回应……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个秃顶微笑的大叔不见的身影,那个靠着我车尾抽烟的瘦高男人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原地,以及那个倒了的鱼桶,和几条早已经不再挣扎的鲫鱼。而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腿早已经有些麻木了,穿在最里面的那件背心,也早已经被冷汗浸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而那把插在地面上的黑色匕首,还是那样直挺挺的插着,一动不动,似乎世界与它无关。没错,的确无关,它只是一把美国海军陆战队专用的冷钢39L求生刀,一把有些年头,但保养得很好的冷钢39L求生刀。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收起了那把纯黑色的冷钢匕首,便开车回了家。而到家之后的第一件时,就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通知我所有的招子,要他们查那个来找我的中年大叔到底是谁。为的,当然是在一个月之后,有一个他不杀我的理由。但这也仅仅是为了完成我和他的赌约,除此之外,我还要我所有的招子都去查,到底是谁找了这个男人来取我的命。当然,他们在得到我语言描述的消息的同时,还收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的内容,就是那把黑色的冷钢39L。

  在09年我正式入行的一天起,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会有人来取我的命。所以,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身边多了一个一直藏在暗处的瘦高男人。为的也就是应对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今天那瘦高男人没在我身边的话,估计我早就死在那把冷钢39L之下了。不过,即便如此,一个月之后我仍旧没有一定活命的把握。因为,那个大叔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怕,即便是对我而言。

  随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我每天都是在那个眼神的笼罩之下度过的,我几乎不敢出门,只躲在自己家里等着我所有招子给我传递消息。但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查得到一点点蛛丝马迹,更别说到底是什么人要取我性命了。我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紧张。也许我最后的结局,真的要等到命运的宣判了。也许,等到我的也只有一个死字。

  大概时间过了二十几天的时候,一直没怎么给我消息的老疤突然给我来了一个信儿,他说他也查不到对方的底细,但好像有一个人似乎知道一点。我没接到他的信息之后,赶紧就驱车去了M市,马不停蹄的去找了老疤。可老疤见到我之后,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而是直接要我去找七叔。他说他了解到的那个可能知情的人,就是我七叔。而鉴于七叔和我以及老疤三人之间有点微妙的关系,他并不能直接去问,这之后的信息,也只能靠我自己去找七叔了。

  一直以来,我都避免让七叔再接触江湖上的事儿,即便是一些过时的江湖消息,我也都全然不会透漏给七叔,也不会向他打听什么,但这次,我也真是没办法了。稍犹豫了两分钟之后,我便告别老疤,直接去了七叔家里。

  七叔当时正在家看一档东方卫视的搞笑选秀节目,我的突然出现似乎很是扫他的兴,但他看我一脸的紧张,也便不耐烦的问了我一句说,

  “你小子来干啥?”

  我没说话,径直坐在了七叔身边,从随身的背包里把那把黑色的冷钢39L放在了茶几上。七叔在看到我拿出这把刀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探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转头看着我,特别沉重的说:

  “这刀的主人找上你了?”

  我点了点头,并把那天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了七叔,除了瘦高眼睛男人的事儿我有所隐晦,其他的都说了。而听我叙述完之后,七叔则用了一声长叹回应,好半天没说话。我被七叔这样的沉重搞得很紧张,忍了好半天之后开口问七叔说:

  “七叔,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七叔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

  七叔这么回答,立即有点毛了。既然七叔知道这把刀,可为什么这么回答我?难道说七叔对我也有所隐瞒。七叔当然看到了我脸上的错愕,他抬手示意我别着急,接着他又闷了好一会儿,才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慢慢的开口给我讲了他所知道的事儿。

  七叔所掌握的信息仅仅是关于这把冷钢匕首的,他知道这把刀,也见过这把刀,但有关这把刀的主人,他却不知道、不认识、也没见过这把刀的主人,因为这把刀的主人在“江湖”上,只有一个传说……

  1998年8月,发生过一起震惊中国的连环杀人案,这起案件虽然震惊全国,但却并不血腥。他震惊,是因为这起连环杀人案过程够振奋,而结果却是悬而未决且出人意料。悬而未决的是这起案件至今未告破,出人意料的是公安部对这起案件的细节以及相关消息,很快就进行了严密封锁。而这样一起特殊的连环杀人案,整个作案过程,只有七天。

  第一天里被杀的是一个区派出所的所长。他在被杀前的一个月,刚刚被人爆料在1991年曾助他平步青云的一起杀妻案,是一起冤案。案件细节是,在91年的时候,他所在的派出所的辖区内,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经过他们警方鉴定,是在日前立案的失踪女性张某。这起案件很快引起了市局重视,下达指示限时破案。时任片区刑警的该所长很快就将嫌犯锁定为该失踪女性的丈夫。就此立下大功,也在随后几年的时间里,就由一个普通刑警升值成为了区派出所的所长。该嫌犯则因为涉嫌杀妻,被判入狱十二年。但在1998年6月,之前被认定死亡、尸首高度腐坏的嫌犯的妻子,竟然再次现身在公众视野当中,而且好像还过的很好。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尸首根本不是嫌犯的妻子,所谓限时告破的杀妻案,也根本不存在。当年嫌犯妻子之所以失踪,只不过是跟隔壁老王私奔了而已。

  此真相一出,舆论哗然。入狱已经七年之久的嫌犯,很快被释放,但他为这起他没犯下的罪行,经历了七年的牢狱之灾,且断了一条腿。而这起冤案,也随着嫌犯出狱而慢慢的平息了下去。但事情却没完,就在这一天,该所长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派出所办公室里。尸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没有厮打搏斗的痕迹,死因是颈部被人一刀隔断了气管和颈部右侧的大动脉……

  派出所所长被杀案发后的第二天晚上,天下大雨,该市城管局的一个办公室主任,被人发现死在街头,死因同样是被人一刀隔断了气管和颈部右侧的大动脉,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而在该主任死前不久,也被人爆出几个月之前在城管整治占道经营的摊贩时,指示手下城管将一不配合城管工作的西瓜小贩打成重伤,最后不治死在医院的消息。当时有人证实是该主任指示手下行凶,但因为1998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手机摄像头之类的高科技,所以,那些所谓的人证最终也被压了下去,城管局方面只开出了两个临时工,该主任则仍旧当着自己的好主任。

  两起案件连发之后,整个市都沸腾的,一方面警察开始铺天盖地的找借口找凶手,另一方面代表着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则在口口称颂这个一刀毙一人,连伤两名的刀哥是为民除害的英雄。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三天,该市财务局里的一个副局长,被人发现死在该市郊区某高档住宅里,死因还是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现场还是没有打斗痕迹。更值得爆料的是,警方在搜查该住宅的房间时,在床下搜出几个大纸箱,里面满满的都是人民币,粗略估计有上千万之多。后经证实,这千万资产,都是该副局长挪用公款私设借贷公司的暴利所得,而他丧命所在的那套房子,是他养的众多小三儿当中的一个所住的地方。

  第四天,市土地局的一个负责招标的科长,死在了自己家里,死因依旧是被人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痕迹。而事后调查,该科长通过土地招标,向参加招标的开发商透漏标底,借以收受贿赂,数额竟达数百万之多。而那些经他手招标的楼盘里,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已经有两栋新建楼彻底坍塌,还有一幢在一次暴雨之后墙体大面积滑落,成为了危楼。但事情早已被各方人士用钱给压下去了。说白了,能压塌桥梁的从来都不是超载的货运汽车,而是某些见不得光的金银流转。随着该科长毙命,警方彻底毛了,而民众则进入了新的欢呼层面,甚至有不少人买了鞭炮庆祝。

  第五天,一个在区法院工作被放了长假的法官,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里,死因——被人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民众在欢呼的同时,也刨出了这个法官被放长假的原因。原来这个法官在任也有二十多年了,但绝对称不上公正廉明。有人说他在判案过程当中,收受过巨额贿赂,借此强判某些人有罪或者无罪。更有某女性当事人出来证实说,在1997年时,该法官主审她拖欠银行贷款案的时候,主动向她索要两万块“办案经费”。在她上缴了这笔钱之后,也的确被判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事后她觉得两万块有点亏,就让该法官退回部分办案经费,结果该法官则邀约该女到某酒店宾馆开房,并声称退钱可以,但要陪他一晚……

  第六天,警方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而凶案则在继续。该市环保局局长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车里,死因照旧——被人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痕迹。

  据当时坊间传言,该环保局局长在任期间,主动向该市下属的各大小工厂索贿,金额巨大。他曾扬言说,要在本市挂牌营业,不给他上点好处费,环保年检别想过。也同样在坊间传言,该局长也因为索贿受贿问题,被人多次调查,但最终都不明原因的不了了之。个中原因,则说法不一。有人说他上面有更大的人,在收他钱之后,就保他平安。也有人说,他和省里某高官的小蜜有一腿,所以没事儿。但不管怎么说,但在该环保局局长死后,刀哥事件在该市成了鼎沸之势,却还不是故事的高潮,真正的高潮,是在第七天到来的……

  第七天凌晨,该市警界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蹦了。面对政界、民声都处沸腾之势,他们警方压力自然是最大的。而病急乱投医、负责该案的该市刑警队队长,手里拿着市委书记十万火急的指示,下了一条特别可笑的通缉令,内容是——

  如果有市民提供过去六天一刀毙命连环杀人案凶手凶器的线索,奖人民币20万元。

  要知道,这仅仅是凶器线索,就要悬赏20万,可见该案到底已经把刑警队逼到了什么程度上。但细想想还真值这个价格。毕竟,六天死了六个,六个死的还都是该市政府官员,而且民间的舆论竟然一边倒的全市替天行道的欢呼声,且警方居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但也就是在这条通缉令,让整个故事有了结局,结局就是,当晚该刑警队队长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死因——被人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痕迹。稍微不同于前六起案件的是,办公室的桌子上,多了一把美国产冷钢39L求生刀,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你们让我太失望了,这把刀,就送给你们,钱我就不收了……

  七天,七个该市各级各部门的官员被杀,最后凶器还是凶手主动送上的。除此之外,警察居然一点证据都没掌握到,犯案人体貌特征、毛发、指纹,甚至连鞋印儿都没留下半个。而所有被杀的人,都是被极其利索的一刀割破喉管既颈部右侧大动脉,对犯案人仅有的描述也只有,被害人颈部伤口没有顿挫且只有一刀,说明犯案人刀法专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再加上最后犯案人嘲讽性的送上凶刀,这无疑是该市警界政界的一大耻辱。更可怕的是,七庒残忍的敏感,换来的民众舆论竟然是一片喝彩,这无疑不让警政两界都寒颤不安。如果说有一天,因为政府某些腐败官员的行为使得政府站在了群众的对立面,那无疑是一个悲哀的笑话。这七天的七庄命案,却恰似是这样笑话的一个小规模范本。也难怪官方要严密的封锁消息。而在民间呢?则在口口相传之间,将这个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的凶杀案犯,奉为替天行道的救世主,甚至有些比较有文采的平头百姓给这位不知名的仁兄起了一个极其霸道的外号——

  七杀刀君。

  当然了,刀君在此之后,就再没在江湖上露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留下的只有一把被尘封在警察局档案室里的冷钢39L求生刀。

  七叔给我讲了这一切之后,我不得不佩服这位七杀刀君老哥,绝对是条汉子。他杀掉的那几个人,少说也在现场见过几千万的软妹币,但他居然不为钱、更不为名杀人,或许真的就只是为了一句“为民除害”,而其犯案的手法,以我的角度看来,他绝对不止是专业那么简单,毫不夸张的说,他可以是当代我们这一行当里的翘楚。而这样一位老哥,真的就是那天找我的那个秃顶大叔么?这样一号人物,为什么、又为了谁,要找上我呢?

  我全然不知道,七叔告诉我说,他除了这些被封锁的传闻消息之外,真的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了。我在佩服之余,剩下的就是害怕以及等死了。

  之后的几天,我托人去刀君曾近犯案的那个城市里,去调查了一些资料,找到的仍旧是只有传言,但能坐实的一件事就是当年他留给第七个死者的那把冷钢39L,真的就在警方的物证档案室里,不翼而飞了……

  时间到了约定之期,我兜里揣着我的侧跳,忐忑的坐在河边,手握鱼竿,却无心垂钓。至于希望,我只能全然寄托于站在路边,仍旧靠着我的车屁股抽烟的瘦高眼睛男人。如果那个大叔是传说中的七杀刀君,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瘦高眼镜男能不能从刀君手里救下我。至于我的侧跳,怕仅仅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快到黄昏的时候,那秃顶大叔真的又出现了。如上次来时一样,他还是面带微笑,还是用那种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他走到我身前四五米的时候,他便主动停住了脚步。我则站起身来,一手拿着他的那把冷钢39L,一只手揣进口袋,握住了我的侧跳。我的瘦高眼镜男还是那样靠着我的车屁股,抽烟,只远远的看着我这边。

  大叔笑着,上下看了我两眼之后率先开口说:

  “知道我是谁了么?”

  我定了定心神,装着很镇定的说:

  “你就是1998年的刀君。”

  我的话不知道怎么就引得大叔一阵狂笑,笑得眼泪好像都出来了。好半天,他平静下来之后对我说:

  “你这也不算说对了!我是你们说的那个刀君,可这俩字儿,还是没能整明白我是谁啊!看来你还是输了。”

  说完,他就向我伸出了右手,示意我把他的冷钢39L还给他。他的意思是,他要动手杀我,他的动作里,似乎也带着点不容我抗拒的意思,我觉得,我应该转头就跑,或者直接跳进河里游走。但作为一个刀头舔血的点子,我要真这么做了,即便活命以后也别想混了。

  犹豫了一秒钟,我缓缓抬起手,把刀递向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应该直接用他的刀捅他。然后在另一个瞬间,我觉得我应该在他接刀的瞬间用我的侧跳直接捅他。即便我没杀过人。但在第三个瞬间,前面两个念头我全都放弃了。因为,他并没有接刀,取而代之的则又是一阵大笑。

  再次大笑过后,他仍旧那么笑着对我说:

  “算啦!雇主给我那点钱,还不足以让我重出江湖。更何况,我后面那个老兄也不会让我动手的。这把刀,你就先替我保管吧!等哪天我想再出来走走,我就来找你!”

  说完,他就转过头,开始走了。看他的背影,只不过是个体格比较好的小老头儿。而他的话里话外,意思是在告诉我,也许有一天,他还会回来找我拿刀,到那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我的死期是哪天,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雇他来杀我……

  秃顶大叔如上次一样,走了没几步就停下来转过头,又对我说了一句:

  “对了,我倒很想知道,是我的刀快一点,还是站那边那位老哥的枪快一点!”

  我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被他这一问提了起来,就追问了他一句:

  “你们认识?”

  “不认识,可我知道他!就像你知道我是刀君一样……”

  再次说完,他又是一笑,笑声过后,他便走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捡回一条命。能活下去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我在七叔那问出了“刀君”这个名字,还是说我的瘦高眼镜男的存在,帮了我一把,亦或者只是“刀君”单纯的心血来潮不想杀我了。这都没有答案……

  哦!对了!我要多说一嘴!那个带粗框眼镜的瘦高男人,的确是我的人,但我从没让他替我杀过一个人,因为他不是爪子,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活的更久一点,在业内,我们给他的代号,叫做“牙”!牙,也是点子最后的底牌。而我的这个“牙”曾经的故事,大概也和“刀君”一样,是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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